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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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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打扰禅师多时,我二人先去禅房外转转,就先不打扰大师修行了。”石玉和张自在欠身像了念禅师道别:“有机会还会再来看望大师。”
说完就打算告辞。
不过了念却叫住了石玉,说:“小施主走好,那锦囊里的东西还请务必收好,切莫出了差池。”
石玉欠身还礼:“禅师说的是,回去我便将锦囊里的东西放好,定不会如此唐突。”
出来以后,那个引见的小和尚十分好奇:“奇怪,了念禅师已经好多年不轻易见客了,怎么他们一来拿个锦囊就进去了,莫非里面有什么宝贝不成?”
他那里知道,那锦囊里东西的重要性。
这几日,石玉和张自在在西湖附近转了转,平湖秋月,柳浪闻莺,倒也不愧西湖的名声,他们也去看了看其他的茶店,茶叶虽说不是多么珍品,倒也不算是太差,只是小店少了文化的气息。
这天下午,石玉和张自在坐在西湖边的石头上,看着西湖的美景,刚刚接到茶依的电话,说今天下午茶姨就能到达西湖了。
石玉道:“其实我们也是命好,生活在现在这样一个经济腾飞的盛世,也生活在这样一个文化复苏逐渐走向另一个唐宋巅峰时期,要不然,茶馆也开不了。”
“是啊。”张自在说:“慢慢的就要走向黄金盛世,文化、茶道、收藏、文玩、玉器这些和文化挂钩的东西,慢慢的会受众越来越广,大众对他们的理解也就逐渐由腠理过渡到骨髓了。”
“所以抓住这次机会吧。”石玉望着湖面,纤尘不染,恍如明镜,低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突然觉得似乎有点特殊的感觉,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是因为未来的事还是因为眼前要见到的人。
感情是要讲究缘分的,哪怕两个素未蒙面但命里有缘的人,在即将见面时,彼此心里都会有一股特殊的感觉。
飞机上,茶姨一如既往,眼神里充满了平和,经常和诗词茶艺这样东西打交道的人,总是在滚滚红尘中,拥有着自己的一个安静的小天地,这种恬淡和闲适是装不出来的。
茶姨将自己披肩的长发理了理,看了一下时间,还有约半个小时就要到杭州了,也不知道茶依说的那两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从小在诗书中闻着茶香长大,不算太懂,倒也颇有几分心得,小的时候,爷爷总会带着她一起玩,她是看着爷爷沏茶长大的,爷爷沏茶的动作很娴熟也很自然,不需要能么多的讲究和工序,凭多年的感觉和习惯就能沏出来一壶茶,受爷爷的影响,她也是简单自然的喝茶,不喜欢能么多弯弯道道,现在的年轻人,讲究很多,真正的门道很少。
快要下车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紫色长裙,那件白色的由于上次接到茶依的信息时不小心洒了茶碗里的茶,在外地不好清洗,就临时起意,买了一条紫色的长裙。
下了飞机,取出行李后,她就打车回西湖的湖心小筑,和茶依通了电话,一会就到。
湖心小筑旁,茶依和石玉张自在一块等着,石玉总觉得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茶依很好玩:“茶依啊,你阿姨怎么去这么久,让你一个在家,万一你人没事,店让人给骗走了可怎么办?”
“嗯?”茶依瞬间听出来石玉的话外之音,凶巴巴的露出了两个小虎牙:“你什么意思?”
“哦,对了。”茶依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她不是我阿姨,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上次忘了告诉你,我和茶姨一起长大,她是个大姐姐,比我大好几岁呢。”
石玉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什么?比你还老好几岁,那不成更年期的中年妇女了。”
茶依恶狠狠的说:“你敢说茶姨是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等她回来我就要告诉她,让她卖给你的茶叶最贵。”
石玉悻悻的说:“口误口误,我想茶姨一定是和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姐姐。”不小心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茶姨是一个很温柔很却很有原则的人。”茶依说:“她特别温柔,也特别成熟,每次看她泡茶的样子,就感觉非常自然,和她在一起就感觉非常的安静。”
石玉听了,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石玉就觉得一道紫色的倩影映入眼帘,脑子瞬间一懵,这紫色,有些浅。
大凡紫色,过于浓烟,偏黑就显得有些妖异,如果是浅色,就显得十分淡雅,茶姨身上的淡雅,就是茶香冲泡后的宁静。
略作失神,便上前自我介绍,顺便结果茶姨手里的行李箱:“你好茶姨,我叫石玉这是我兄弟张自在,我们这次来西湖是来采茶的。”
张自在也问了声好。
茶姨脸上带有几分奔波的劳碌,却依然笑道:“不好意思,出了趟差,让你们多等了几天。”
石玉看着茶姨,身材苗条,气质温婉,带有江南女子的婉约的气质,皮肤白嫩,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精致的脸上略施粉黛,相较于寻常的女子,多了几分才情,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静雅,少了几分喧闹,就像是过去文人笔下的女子,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人。脖子上带着一块和田玉的玉如意,手上带着一枚水种翡翠玉手镯。
这是一个身上有贵气的人,不是豪门世家的权贵,是骨子的尊贵,对自己的自尊自爱,对生命价值的等同,不趋合于世俗,不献媚于男权,保持自己的独立和主见,却不依靠盛气凌人和骄纵跋扈。与此同时,茶姨也看了看石玉和张自在,张自在是带有江南才子的书生气,有一种沉浸在自己臆想世界的朦胧,一双桃花眼显得很迷幻。而石玉双目炯炯有神,一双睡凤眼内蕴神采,相较于张自在的削瘦,石玉不算强壮,但肩膀宽阔,身姿挺拔,身上的气质洒脱不羁,是一个很大气很有格局的人。
茶姨笑道:“二位进来吧。”于是引石玉和张自在进屋,将行李箱放入后屋后,便顺便取出来三个天青色釉的小茶叶罐:“这是我这次去安溪带来的铁观音,外面的铁观音很多,这三罐分别是清香、韵香和浓香的铁观音。”
说完取出来好几个龙泉窑的青瓷盖碗,龙泉窑和哥窑基本上是同一时期的,是由兄弟二人分别烧纸的,由于弟弟烧的是龙泉窑,哥哥烧的就以哥窑命名,龙泉自古生产刀剑兵器,也擅长烧纸瓷器,相较于其他瓷器,龙泉窑的胎较薄,一边烧制出来的瓷器比较轻,容易碎。
茶姨拿出来的这些盖碗,白胎青瓷,釉色青翠娇艳,十分好看。
她分别取出一些茶叶放入盖碗中,刚好覆盖盖碗的底部,然后将茶依事先烧好的水,在茶盘上略微冷却,待温度显示到就是五六度时,她取过水壶悬壶高冲,将面前的盖碗一一注满了水,最后分别将三盏盖碗推到每个人面前,分别是清香、韵香和浓香的铁观音。
在张自在看来,整套动作,浑然天成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没有丝毫做做,一切显得能么的自然,光是看一个绝代佳人沏茶,就是能么的赏心悦目。
石玉开了开盖碗,里面飘逸出淡淡的茶香,一下自勾起了他肚子里的茶虫,看了看里面的铁观音由一个茶粒逐渐扩散蓬松开来,十分的好看,就像经过一个冬天,一声惊蛰万物复苏的样子。
他笑道:“泡铁观音的看头和一般的茶不同,铁观音的茶叶是一颗茶粒,在水的浸泡过程中逐渐蓬松,是一个释放的过程,而一般的茶是一个沉淀的过程。”
茶姨笑道:“你是说,这是两种不同的生命形态?”
石玉眼神熠熠生辉:“对,铁观音就像一个人在积蓄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在外界温度刺激下才能释放出自己的茶香,《易经》里面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如果身怀利器,时机未到就不能擅动杀器。”
“身怀利器,则杀心自起。”茶姨反问道:“这样人很危险,对自己岂不是更危险?”
“对。”石玉道:“所以喝茶就可以洗掉戾气,把宝剑藏进剑鞘里。待到时机一当,便可出鞘,可如果时机不到,那就只能是个摆设,没有任何威力和威名可言,正所谓“金麟虽非池中物,不与风云难化龙”啊。”
茶姨捧起盖碗轻抿一口:“看来还是简简单单的喝茶好,没必要碰那些杀器。”
茶依听了石玉一阵叨叨,不由得有些头大,揉了揉眉心,嘟囔出仨字:“直男癌。”
想了想又加了俩字:“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