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予你》瑕观

8、出海

　　这还是虞旻之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自己演的剧，尴尬得很，尤其是她在剧中演的还是姨太太的角色。

　　终于看到虞旻之出场，她忍不住瞥了一眼晏黎。

　　晏黎这会儿倒是看得认真，可惜虞旻之只出场一会儿。

　　“下一次出场是什么时候？”晏黎扭头问虞旻之。

　　虞旻之试探着问道：“你是只看我吗？”

　　晏黎纠正道：“是看你演的戏。”

　　“这个，我有一个粉丝，剪了一个所有我出场的场景，你要不看那个？”虞旻之想了一下说。

　　晏黎挑眉：“你还有粉丝？”

　　“总有一两个慧眼识珠的。”虞旻之没好气地说。

　　晏黎把遥控器给虞旻之，虞旻之很快找到她的单人剪辑版，一部电视剧，她出场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二十分钟……

　　虞旻之时不时地观察晏黎，发现他是很认真地在看。心想：莫非是要考验我的业务能力？

　　看完一遍，虞旻之想问问晏黎看了什么感想的，没想到他竟然又重头看了一遍。这……

　　晏黎看完第二遍才说：“演得挺好的。”

　　“多谢夸奖。”虞旻之其实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也不全是因为演技的不足，而是心理上的。从她进电影学院，到毕业，她一直会想如果不是妈妈强烈要求，她还会当演员吗？直到目前，她仍会想，她进演艺圈到底是为了完成妈妈的遗愿，还是自己果真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晏黎看看虞旻之的脸：“我看你应该更适合大银幕。”

　　虞旻之心猛烈跳动，她看向晏黎。尽管她克制了，但她觉得自己的眼神可能已经将自己出卖了。大银幕，只要还是演员总会向往。

　　“我叫人留意。”晏黎说完又问：“这样的剪辑，还有吗？”

　　“没了……”虞旻之尴尬地说。其实那个剪辑的人也不是多喜欢她，而是喜欢她民国的扮相而已。顶多算角色粉。

　　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虞旻之前两天的这个时候已经睡觉了。但晏黎似乎不想睡觉，又翻出一部电影来看——《海上钢琴师》。

　　虞旻之觉得晏黎大概偏爱与大海有关的电影。

　　看完1900和人斗琴那一段，虞旻之实在撑不住了，头往沙发上一歪，睡着了。

　　半夜虞旻之醒来，现自己睡在视听室里，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毯子，晏黎已经不在这了。

　　虞旻之捏了捏睡僵了的脖子，起身回房，大半夜不想穿回高跟鞋，她把鞋提在手上，轻手轻脚地出了视听室。

　　这第一次的陪伴，她是不是做得太不专业了……

　　回到自己房间，虞旻之有些睡不着了，她想到了晏黎说的，她适合大荧幕。这话，她妈妈曾经也说过的。

　　那年虞旻之还不想考电影学院，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演别人，她妈妈却说她骨相好，天生适合大银幕。后来她到底还是考了电影学院，却一直没有演电影的机会。

　　大银幕啊……

　　虞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坐在一艘大船的船舷上，海面上风浪很大，她似乎随时要被面前的巨浪给吞噬，水下还有大鱼围绕着船，每一条都张着大嘴似乎在等她掉下去，就把她吃掉。

　　醒来后虞旻之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一层汗，心有余悸。

　　一定是因为昨晚看了两部跟大海有关的电影，才会做这样的梦，虞旻之心想。

　　简单冲了把澡，虞旻之准备下楼吃早餐。走到楼梯口看到晏黎从沈俏的房间出来，虞旻之脚步顿了顿，想着要不要向晏黎道早安。晏黎看了一眼虞旻之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虞旻之便自己下楼了。

　　到楼下后，秦芳又请虞旻之去叫晏黎吃早餐。

　　这么大个人，每顿饭都要人叫，虞旻之心道。但人在屋檐下，又有协议在身，虞旻之只有去。

　　虞旻之来到晏黎门前，轻轻敲了两声，说道：“晏黎，下楼吃早餐了。”知道晏黎已经醒了，她就没在门口等着，直接转身准备下楼。

　　没走几步虞旻之被晏黎叫住了。

　　“虞旻之。”

　　虞旻之扭头看，晏黎已经从他的卧室出来了。

　　“嗯？”虞旻之站住等晏黎。

　　“今天陪我出去。”晏黎说。

　　“嗯。”虞旻之应了一声，心莫名跳得快了些。

　　为了防止再出现昨晚那样低级的错误，虞旻之问道：“要去哪？我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准备。”晏黎看了一眼虞旻之，她现在穿着简单的纯白短袖T恤，宽松的牛仔短裤，头发被挽成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应该是才洗过澡，颈上贴着几缕湿发，与昨晚那个略显风情的她看着完全不一样。昨晚看着虞旻之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时，晏黎想到玲子跟他说的，旻之体态很美，适合走红毯。

　　虞旻之指指自己：“那，就这样可以吗？”

　　“可以。”晏黎说。

　　虞旻之又指了指脚上的凉拖：“这个，也可以吗？”

　　晏黎看着虞旻之修长的小腿，她指着自己脚的时候，脚趾往上翘了翘，让晏黎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可爱。他点点头：“可以。”

　　虞旻之倒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她是逃出来的，出来得匆忙，鞋子忘记带了，只有一双高跟鞋，她不太想穿。搬到晏黎这的几天，她也没心思想这些。

　　吃好早饭，晏黎便带虞旻之出门了。

　　这次是晏黎自己开车，开的不是之前那辆车，而是一辆越野车。

　　虞旻之坐在副驾驶，晏黎一直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低头刷着手机。

　　车一直开，一直开到沿海大道，虞旻之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大海。海面风平浪静，没有梦里的惊涛骇浪，也没有怪鱼。

　　看样子晏黎真的很喜欢大海，他们这是要去海边吧。

　　车停在一个港口，两人下了车，虞旻之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跟着晏黎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小海港。

　　没多久就有一个一身工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晏先生，船准备好了。”

　　出海啊，虞旻之心想。完了，没有涂防晒呢。

　　两人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上了船，走在甲板上，晏黎突然问虞旻之：“你晕船吗？”

　　“我不知道，我从没坐过船。”虞旻之老实说。

　　走在前头的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说：“可以先吃点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怕晕的话就躺着，不要看海面，很快的。”

　　中年男人原来是船长，上船之后带着晏黎和虞旻之先去了驾驶舱，和晏黎确认了今天的天气和洋流情况。

　　两人又说了船目前的养护情况，说完后，船长留在驾驶舱，晏黎带着虞旻之去船舱。

　　船舱有二层，晏黎带着虞旻之站在二层船头的甲板上，船慢慢启动。

　　虞旻之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出海，太过新奇。她斜过眼看晏黎，晏黎正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海风吹过，虞旻之原本就松散的丸子被吹得摇摇欲坠，头发乱飞，她也懒得管。她眯着眼，眺望大海深处，今天的温度不算高，这会儿日晒也不强，若不是这尴尬的身份，虞旻之应该会觉得更惬意的。她觉得自己是个记仇的人，晏黎上次说的一句甘之如饴她一直记在心上，每当她忘乎所以的时候，这四个字便会从她脑中跳出来，提醒她，现在自己的处境。

　　船航行有二十分钟左右，两人就这么一直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海，一句话都没说。

　　“不晕吧？”晏黎忽然问虞旻之。

　　“嗯，不晕。”虞旻之发现晏黎其实是个细心的人，会问她吃饭没有，看她穿高跟鞋也会问她累不累，现在又问她是否晕船。虞旻之想起沈俏说过的，晏黎是世界第一好的人。

　　两人又站了十多分钟，晏黎说：“回船舱。”

　　到了船舱，虞旻之被墙上挂着的一个干花环给吸引住了目光，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花环应该是沈俏做的。

　　虞旻之盯着看了好久，连晏黎给她低饮料，她都没发现。

　　晏黎见虞旻之发呆，便把饮料冰凉的瓶底，贴在了虞旻之的胳膊上。

　　“发什么呆，干掉的花那么好看吗？”晏黎说。

　　虞旻之被冻一激灵，接过饮料，道了谢。她打开饮料喝了一口，在外面晒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冰凉的饮料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

　　其实虞旻之很想问晏黎，那花环是不是沈俏做的，但是她不敢，这会儿在海上，她怕他会把她丢到海里喂鱼。

　　她不问，晏黎自然不会说，两人默默地坐着喝饮料。

　　船又航行了不到半小时，虞旻之从船舱的窗户上看到了一座小岛，她忍不住指着那座岛问：“外面是去那座岛吗？”

　　晏黎点头：“是的。”

　　“那岛叫什么名字？”虞旻之有些兴奋。

　　“无人岛。”晏黎说。

　　虞旻之扭头看晏黎：“无人岛？”

　　“没有名字，是座荒岛。”晏黎说。

　　听说是荒岛，虞旻之有一点害怕，晏黎要是在荒岛上对她做什么……

　　“把你的表情收一收。”晏黎瞥了虞旻之一眼，起身出去了。

　　虞旻之看着晏黎离开，没有跟上去，自己在手机上搜着这座荒岛的信息，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搜到。虞旻之趴在窗户上，看着离小岛越来越近，心里越想越慌。

　　船终于停在了小码头。

　　“出来，下船了。”晏黎在船舱门口叫虞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