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黎明终有时》大歪waiwai

1、第 1 章身世

　　密林中黑影疾闪，所过之处刀剑铿锵声此起彼伏，玄色的少年挥着长剑挡掉了身后袭来的箭影。
　　“抓住他！不留活口！”一蒙面人指着少年说到，似是他们的领头者。
　　“呵”少年轻叹一声又或是自嘲，“可能就是宿命吧”

　　两日以前，少年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阿娘是酒肆的老板，人称玉掌柜，邻里间相熟的婶婶们也唤她阿玉，自己则随娘姓，叫做玉珉。曾经问起过自己的爹，阿娘只说“是娘亏待了你还是怎的，想那些个人做甚”就给打发了，多半是不愿想起自己的死鬼爹吧。从会走路起阿娘就教他一些武学术法，没见过阿娘与人过招，但之前调皮捣蛋总能被阿娘一招制服，平日里练功也对自己颇为严苛，时不时还会丢几本文书让阿珉研读，多数是些兵书兵器古籍，这让阿珉很是郁闷，学学功夫还能防身，读这些书对他这个酒肆小跑堂有啥用？怕不是自己是哪个世家大族流落在外的小公子？偶尔还会见着阿娘对着月色伤感，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可能是那些他不知道的故事吧。

　　白日里酒肆几乎无人，偶有几个来打酒带回家的，这天却来了一位管事做派的老者和一队穿着金甲的侍卫。
　　老者一入门，掌柜便将少年支使开了：“阿珉，去把后院的酒搬了。”
　　被唤作阿珉的少年正想把乱了的桌椅收拾一番，看了一眼进来的老者，应了声“哦”转身掀开门帘到后院去了。可去了后院的阿珉并没有搬酒，前日刚拉回的一车梨花白早都收拾妥当了，这后院除了阿娘让他练功的木桩哪有什么酒缸，不过是阿娘想打发他走罢了。阿珉蹑手蹑脚的趴到前厅的窗边，准备猫着看看阿娘跟老者说些什么。
　　“玉夫人，这些年过的可好？”老者进门并未坐下，面对柜台里的掌柜作了一揖。
　　“赵管事，啊不，赵公公今日能来到这，想必是对我这些年十分清楚了。”玉掌柜拿着算盘继续算帐头也未抬。
　　“陛下不便至此，特让老奴接二皇子和夫人回宫。”
　　听完这句话，玉掌柜放下手里的算盘，抬头看了眼，赵公公继续说道：“十年前夫人不告而别，皇上当年又是最紧要的关头，抽不开身，登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寻觅夫人下落，如今总算是圆满了。”
　　“公公说的如此真心，我怕是真真要信了，若我如此重要，今日为何不是他亲自来？”
　　“陛下他…”赵公公还欲说些什么，被玉掌柜打断了，
　　“十年前我能离开，十年后也可以，若不是想让阿珉过安定日子，你们怕是也找不到这里来！回去告诉他，想见儿子，就自己来！”
　　“玉夫人，你…”赵公公想到这十年间，每每寻到踪迹，带入赶到时，这母子俩早已不见踪影，这玉夫人是个决绝果断的。“唉……罢了罢了，陛下很是挂念夫人，老奴这便回去禀告陛下，望夫人安心在此等候。”说完行了一礼，便带人离开了。

　　“既然你都听到了，就过来吧。”等人都走了，玉掌柜将酒肆大门合上，顺了瓶柜台上的酒，找了张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饮起来。
　　阿珉从后院出来，扯过一旁的凳子，坐在玉掌柜对面，讪讪地开口：“阿娘。”
　　玉掌柜看了看手中的空酒杯，说道：“我的阿珉已经十岁了，长大了，有些事可以知晓了。”说罢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尽。
　　“你的父亲，是皇帝李誉。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晓他的身份，等到当时的王妃也就是现今的皇后挺着肚子找到我，才知道我的如意郎君，呵，竟是誉王，还有了家室，如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不要了吧。离开之后发现有了你，若只我一人，继续肆意江湖或是回家认个错都好，可有了你，就只能隐匿在这市井间。”这句说完又是一杯下肚。
　　“阿娘……”阿珉想问为何要隐匿生活，看着娘握杯的手却没问出来。这些年跟着娘亲，有过深山打猎的乡野生活，有过四处游历的闲云时光，也有像现在这样盘一家小馆子的安逸日子，想必娘亲是不愿被困在那深宫高墙中的，如若知道自己的存在，那人定会像今天这样接他们回去，皇室是不允许皇子流落民间的，那时娘亲只能在自己和自由之间做个抉择，想到这里，阿珉紧了紧桌下握着的拳，像是做了一个决定。
　　“阿珉，你想做皇子吗？”看着自己的孩子，玉掌柜脸上是慈爱的目光。
　　“阿娘，之前阿珉就没有父亲，现在虽是知道了他，但一想到他让阿娘不开心，阿珉就不喜欢他。皇子不皇子的我没想法，反正娘亲在哪，阿珉就在哪！”
　　玉掌柜想到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虽辛苦，但阿珉懂事，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宠溺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阿珉问道：“阿娘，你刚刚说回家认错，是外公外婆吗？阿娘做了什么错事？”
　　“你外公外婆啊……”玉掌柜陷入了回忆中，“他们当时就不同意我与你父亲的事，我一气之下便跑了出来，一走就是十年了，现在确是不敢回去了。”
　　说了几段往事之后，酒又多喝了几杯，玉掌柜头有些晕沉沉的，阿珉便扶着回房休息了。待安置好娘亲，阿珉又将前厅的桌椅收拾了，才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吃。想到明早起来阿娘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便支了个小炉子煨了锅小米粥，才放心的回房间休息。今天听的故事有点多，阿珉有些睡不着，脑子里将这些年和娘亲的点滴都捋了个遍，才安心的睡去。

　　“阿珉，阿珉，快起来。”迷糊中似乎听到了娘亲的声音，徐徐睁开眼睛，发现娘亲在自己床前，拍着肩膀将自己唤醒，眼中满是凌厉。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带着一些迷茫：“阿娘？”睁开眼时就感觉到有人在向酒肆靠近，人数不少，都带着杀气。
　　“走！”玉掌柜扯起阿珉就往外去。
　　刚到后院准备从后门出去，一群蒙面黑衣人就到了，他们的腰间都有一块半月型腰牌。
　　近些年江湖中出现了一个暗杀组织月影阁，他们的标志就是半月，不论是为家仇还是为私怨，只要给出目标和相应的赏金，都会有杀手接单，成，拿下赏金，不成，赏金会退回给雇主。
　　“你们是月影阁？”玉掌柜对着其中唯一一位腰牌带有纹饰的黑衣人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买我们娘俩的命？”
　　那位黑衣人回答道：“雇主的事我们不过问，拿人钱财，只要将事办成就行。”说完便拔剑往玉掌柜袭去。
　　玉掌柜往腰间一抽，便从腰带下摸出一把软剑，没了缠绕展成直剑，迎着黑衣人挡开了正面一击，几番缠斗之后，玉掌柜手臂中了一剑，连连后退。阿珉破开了两名黑衣人夹击，抢了一把剑，来到娘亲身边。
　　玉掌柜看着向他们逼近的包围圈，解下了脖子上挂着的小铁哨，替阿珉挂上。这个小铁哨阿珉记得，娘亲一直随身带着，说是小时候外公送的。
　　“阿珉，别怕，娘护着你，”贴着耳朵又说了一句“待会娘拖住他们，你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说完便将阿珉甩了出去，同时挥剑破开了两旁垒好的酒坛，从衣袖中摸出火折子丢了出去，瞬时火线便蔓延开来将黑衣人与玉掌柜裹在其中。
　　“想走？”领头者使了个眼色，便有手下欲冲出火线追上去。
　　玉掌柜用软剑一缠便将那人拉回来顺势抹了脖子：“你们的对手是我，一个都别想离开！”
　　转头看了眼阿珉：“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阿珉看了眼娘亲，便向外跑去。
　　“好，那便解决了你再去解决小的。”黑衣人都向前扑去。
　　一番打斗过后，领头者拔出了刺在玉掌柜心口的剑，冲出了火线，黑衣人纷纷跟上，向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真想看着我的阿珉长大…”玉掌柜倒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这句话也吞噬在火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