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不见莺》绝不吃葱

2、第二章

　　第二章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家里等我，这种感觉很温暖。我从没有这么迫不及待地下班过，怕你一个人无聊，怕你有摔着碰着，也怕你饿了。
　　6月22号
　　段潭星在赵空明家里当了个小米虫，整天就是吃睡玩，喝水都有人准备好，比在自己家里还得意。得亏段小少爷从小就是被伺候惯了的人。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负罪感爆棚了。而赵空明这两天也正好轮休，在家里看看书，做做饭，照顾身残志坚的段潭星既是举手之劳也是乐意至极，两个人相处的积极融洽。
　　吃过早饭，段潭星躺在阳台的老年躺椅上补觉。六月的风还是温柔的，不凉也不热，徐徐地吹在脸上，拂过发梢，跑进客厅，打在了赵空明的耳边、指上、心尖儿。
　　赵空明简单收拾后拿着东西就要出门，还是不放心，临走前又叮嘱一遍，“菜在冰箱里，饿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我周五下班回来，你自己注意你的脚。钥匙我给你放在鞋柜上了，出门别忘记拿。”
　　段潭星懒懒的掀起厚重的眼皮，漫不经心的答道：“知道了。”说完又闭上眼睛，轻轻地关门声过后就是一片寂静，很快的，段潭星陷入沉睡。
　　醒来时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暗红的太阳藏在不甚高的小楼后面。段潭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饥饿感轰然涌上来。“赵空明”三个字刚到段小少爷的嘴边就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嘿！饿了。怎么办，不想动，赵空明，你快回来，我快饿死了。”
　　又在沙发上挣扎了两个小时的段小少爷终于受不住饥饿，在自己动手热饭和点外卖之间选择了外卖。
　　虽然外卖不好吃，但我就是懒得动手。段潭星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咀嚼动作时这样想着。

　　赵空明和队友们结束了体能训练后回宿舍简单快速的冲个澡后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身体的劳累已经成为习惯，不再是负担，但心里的首次的沉甸甸的感觉是个负担，让他一天都有点儿不专心，检查数据时都弄错了一个，幸好及时检查出来了。
　　巡视的队长发现他的异样后，走到他旁边，小声地说：“晚饭等着我，有话跟你说。”
　　赵空明知道他要说什么，晚饭的时候就去找他了。拿着打好的饭坐在队长面前，“队长。”
　　胡南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着他，说：“怎么，你遇到麻烦了？今天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赵空明愧疚的看向他，“对不起队长，我接受惩罚。”
　　“嗨，谁说要罚你了。咱俩都认识那么久了，你也别跟我见外，说说吧，心事总憋在心里可不好。”胡南和他是老乡，又是队里的老人了，比其他人相识久，平常互相都会有些照应。赵空明一直表现优秀，相处六年来，他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赵空明沉默了许久，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来，这个问题他第一次遇见，找不到缘由，不敢想后果。
　　“南哥，你说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胡南诧异了一瞬，笑道：“为什么没有？”
　　“一见钟情也是爱情吗？”
　　“一见钟情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我觉得吧，一见钟情是最浪漫的爱情，遇见了上辈子与你纠缠不休的人，这辈子啊就是用来好好爱他的。细水长流的，我看那是亲情，是物理性的习惯转变成心理上的依恋。怎么，你小子终于情窦初开了啊？”
　　赵空明听到“情窦初开”，想到困扰自己一天的段潭星，脸像是着了火一般，幸好他不是段潭星那样的肤白如雪，不然一定要闹个大红脸。“南哥，你怎么变得这么有文化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拿了这句话去调笑他。
　　胡南倒是不窘迫，自豪的说：“你嫂子是文化人，天天逼着我看书。哎，我跟你说，我对你嫂子那也是一见钟情，现在啊都五年了，感情还是蜜里调油呢！”
　　“可，可是他，他是男的......我可以喜欢他吗？”
　　胡南惊讶几秒，微笑说：“喜欢一个人还要考虑其他的附加条件吗？你只是喜欢他这个人，无关性别。”胡南看他依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说：“行了啊，别沮丧了，不就喜欢男人嘛，跟你说，我家那位也是男人呢。”
　　晚上轮到赵空明值班，他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回想着胡南说的话，他见过同性恋，高中的时候学校就有两个男生被爆同性恋，他还见过他们在厕所里亲吻。他没有觉得恶心、反感，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也是，他没有喜欢过哪个男生，也从来没有对女生动过心，只有这一次，心中对初识的段潭星有了感觉，像一瓶橘子汽水倒进心里，咕噜咕噜，冒着酸的甜的泡泡。
　　“我喜欢，他。”

　　一下班赵空明就骑车往家跑，路过菜市场又买了许多食材。他兴冲冲地又有些羞涩地冲进家里，却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揪着心把每个房间找了一遍，钥匙还在柜子上。他走了吗？
　　正难过着，手机响了。赵空明看是段潭星打来的，激动地接听。“喂。”
　　“喂，赵哥，是我，段潭星。那个我回学校了啊，我都几天没上课了，还没请假呢。”
　　赵空明听见他回学校心里有些失落，“我还能见你吗？啊！不是，那个，我，你的脚还没好，自己可以吗？”
　　“没事，有我朋友呢。这两天谢谢你了。周日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嗯，有空。那你自己注意点。”
　　“那行，回来我再联系你，挂了。”
　　赵空明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着手机的“嘟嘟”声发呆。
　　那边段潭星被损友之一徐一杰架着朝教学楼走去。看他结束通话后贱兮兮问他：“怎么，桃花运？”
　　段潭星锤了他一拳，说：“去你的，桃个屁！没听见我刚才叫哥啊，怎么着也是菊花运。”
　　“不是吧，你真喜欢男的啊？不应该啊，你不是直的吗？”
　　“你烦不烦啊，你以为我是你啊，见一个爱一个。都说了那是我救命恩人。说到这我特么就想揍死你们几个！”
　　徐一杰陪笑道：“好了好了，不提了，你消消气儿。走，先把你欠的假给请了。”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和辅导员交代了缺课的缘由后，段潭星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惹得辅导员又把他教育一番。
　　徐一杰把他送到学校附近的公寓后就和女朋友约会去了。段潭星绕过一堆杂物走进卧室，把寂静关在外面，打开手机和段母通了个视频电话后就打开电脑玩游戏去了。可是玩着玩着就觉得索然无味。总感觉少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段潭星到睡觉都没有想出来。
　　“段潭星，吃饭了。”
　　“来了。”段潭星走到餐桌旁看着满桌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开心极了，“好多好吃的啊，赵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赵空明也坐下来，给段潭星剥了几只虾。
　　“赵哥，你真是居家好男人，以后谁嫁给你谁就真是烧了高香了。”段潭星看着放在自己碗里的虾肉，又转头看向赵空明，却只见赵空明深情款款的对他说：“那你嫁给我吧。”
　　段潭星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昏暗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发现是自己做了梦。打开手机，看见赵空明发的一条消息。
　　“怎么样，今天还好吗？没有再碰到脚吧？”
　　“唉”段潭星捂住眼睛，语气懊丧，“我他妈是不是自恋成病了，居然做了那样的梦？”

　　周日的上午段潭星简单收拾后驱车去往和赵空明约定的饭馆。一路上哼着歌，心情愉快，连脚上的轻微阵痛也忽略了。停好车走到门口就看见赵空明笔直的站在阳光下。段潭星高声喊了一声“赵哥”，跑过去。
　　赵空明循声望去，看见他大步地跑向自己，忙上前迎他。“别跑别跑，你的脚还没好。小心受伤。”
　　“放心，都好差不多了。我还自己开车来的呢。”说着段潭星还怕他不信，又原地蹦了两下。
　　“你扭得右脚怎么还敢开车，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段潭星看他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半小时的样子，直接从他旁边绕过去朝预定的包间走去。
　　赵空明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忙跟上前去和他道歉。段潭星心想：“我要是不来点脾气给你你就要比我妈还能唠叨了。”但毕竟今天是自己给他准备的谢宴，而且他也是出于关心，不行，我得控制我的暴脾气。他递给赵空明一份菜单，笑着说：“赵哥，来看看。你点吧。”
　　赵空明看他又笑着和自己说话了，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你点吧，我都可以。”
　　“不行，今天你必须点，好不容易我能报恩了，你总得给个我表现机会，不能什么都依着我。”段潭星坚定地拒绝。哼，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样子，我学我哥那副客套的样子学的还是不错的嘛。
　　赵空明只能顺着他，拿过菜单看了看。
　　“油焖大虾。”
　　嗯，不错，我喜欢。
　　“虾仁蒸蛋。”
　　Delicious.
　　“清炒莴笋。”
　　很好。
　　赵空明对服务员点点头，说：“就这些。再要两碗米饭。”
　　段潭星听见点菜结束了，觉得三个菜也太少了，而且怎么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我们俩口味一样？
　　“三个菜也太少了吧？再点两个吧。”说着伸手去拿菜单。
　　赵空明阻止了段潭星的动作，示意服务员点菜结束，揉了一把段潭星的头，说：“三个菜两个人吃刚好够，多了就浪费了。”
　　段潭星打掉赵空明的手，瞪着眼睛说：“你别摸我头，我还想再长高呢。”
　　“喔。你已经很高了啊，还要长啊？”
　　“哼，怎么着也要想你这么高。我刚好一米八，你呢，你该有185吧？”
　　“差不多吧。”赵空明一边回答着，一边用热水把两个人的餐具滤了一遍。“你是S大的？”
　　“对啊，我明年就毕业了。”
　　“那你二十了吧，还能长个子吗？”赵空明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段潭星果不其然的炸毛了。“二十也能继续长个子的！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能俯视你，哼！”
　　服务员端菜进来，赵空明把菜放在段潭星的面前，说：“好，你一定可以长高的。先吃饭吧。”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