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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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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艳阳高照,强烈阳光直射在人脸上。
虚弱、无力、嘈杂。
夏芝甚至睁不开眼,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无法提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能隐约感觉周围有些喧闹。
有人!出于本能,夏芝奋力张口,苍白的嘴唇粘连、开裂:“救——”。声若蚊蝇,随即,夏芝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夏芝好受了不少,稍一用力,身体又传来一阵虚弱感。强撑着半边身子坐起,夏芝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十分陌生,房间陈设都是木质,充满古朴的气息,看不出哪个年代。夏芝心里顿觉不妙,一个荒诞、不可思议的想法升起:我,这,难道是穿越了?
想想又觉得太过荒谬,念如疯长。夏芝急于验证,双脚踏地,顿时一阵无力感袭来,双腿一软,夏芝整个人倒了下去。脑袋嗡鸣,胸膛一闷,强烈的痛感和虚弱感袭来,顿时让他无法动弹,只得咬牙呻吟。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芝恢复了些力气,随即发现四肢有些发凉,手脚发麻,心中一警,尝试着起身爬起来。
突然。
“咦——”,房门打开,一位丰神俊朗的蓝衣青年走了进来,将夏芝扶回床上。青年眼神清冷,对着床上的夏芝说道:“你饥食已久,又伤及筋骨,现在还是多多在床上休养吧。”
夏芝此时稍稍缓解,身体一松,虽然还是疼痛难忍,但急于求证,张口欲问:“这——”
话未出口,夏芝又觉心口一痛,咽喉间有一丝腥甜。
青年连忙扶他起身,吐出坏血,理顺气息。
“你伤势过重,还是先好好休养,余下的事,以后再说。”
青年说完,扶着夏芝躺下,让其侧卧在床上。
夏芝无可抵抗,只好躺在床上休养。
青年微微颔首,双手作礼,退出了房间。夏芝的轻吐一口气,身体好像放松了不少。
一连几日,都有一个婢女来照顾夏芝,每日汤药不断,夏芝渐渐好转起来。
“呜呜呜——哇哇哇”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求求你——求你——”男人的哀求声。
“滚开——贱民。”粗暴的咒骂。
......
被蒙着眼,捆绑双手,用一根绳子拴在马后面,赤着脚,拖拽前行。
无力,饥渴。干裂的嘴唇让人忍不住舔舐,过后却更加干涸,甚至开裂;肚子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苦,警告着该吃饭了,肠胃只好团成一个又一个的乱节,才能稍稍抵御那恐怖的饥饿感;脚下传来丝丝疼痛,炙热的地面,寒冷的地面,渐渐麻木......
夏芝突然惊醒,额头上襂出细小汗珠,心中的恐惧渐渐退散。
“你醒了。”温和雍雅的声音响起,彻底驱散了夏芝心底里那最后一丝恐惧。脑子渐渐冷静下来,晃眼一看,正是当日的那个青年。
这是夏芝第二次见到这个青年,英俊挺拔,气质不凡。夏芝心有疑虑,奈何婢女一直都是缄口不言,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芝瞳孔微缩,撑着起身半坐。看着青年问道:“多谢公子救助,请问这儿是哪里?”
青年看着夏芝,不显情绪,淡淡道:“此地是竹苑。我是此间主人,太玄。”
夏芝只觉得头大,心里隐约有所猜测,不甘心道:“此地可是大齐都城临淄?”
“正是。”
夏芝脑袋发昏,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
太玄见他好像受了刺激,没有再开口。
片刻后,夏芝回了魂,正色道:“多谢公子求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无妨,我看你面容不凡,为何沦落至此?”
夏芝微微一愣,随即明了,自己生活条件可比这时代普通民众好太多,细皮嫩肉的。
“我本是部落落贵族,部族叛乱,这才流落至此。”
太玄面目和善,“难怪你会被贩奴队卖到质人处。”
“?!”夏芝心中凛然,糟了,看来我是被太玄买回来的,那我可就是奴籍了。
太玄似乎看出夏芝心中所想,缓缓道:“我只是看你气质不凡,动了恻隐之心,并无折辱之意。”
“多谢。”
太玄摆手,示意无碍。“但这齐国境内你异族身份多有不便,还需暂时以奴仆身份在我身边暂待,时机一到,我必会还你自由之身。”
夏芝半跪行礼,“公子大恩,没齿难忘。”
太玄微微一笑,“你我虽是主仆之契,但我愿以友而待之。你还是好好休养,不必多虑。”
太玄作礼告辞。
夏芝将头闷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心中思索起来:
看来八成是了,自己可能穿越了,穿越到了当初看的那本小说里了。否则谁会这么闲的,花这么大阵仗骗自己,一个一穷二白的底层人士?
不过那小说可是架空历史背景的修仙小说,这儿的什么神仙妖魔可一点也不少,这里也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到时候天下大乱,随便窜出来一个土匪、强盗,怕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夏芝心下思索起来,莫名穿越到这里,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一个奴隶。夏芝郁闷不已,现在要是随便跑出去,只怕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朝夕不保。
那个男子要是真是小说主角太玄的话,那可得好好抱紧这条大腿。还能伺机牟取机缘,兴许还能成个仙什么的。好歹是个正派人物,拯救苍生打那种,现在拯救拯救我,不过分吧。
抱着美丽的幻想,夏芝沉沉睡去。
许是身体真的太过虚弱,夏芝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身上稍稍有了些力气,夏芝走下准备下床走动走动。夏芝不大自然的摸了摸身上,衣服很单薄,很糙,大概是麻布一类的材质,自然比不上现代的衣服舒服。
活动了几下身体,自嘲的想到:自己不过是奴隶身份,活下去都是问题,哪能再要求什么呢?端起床榻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唉——”杯水下肚,顺着喉咙直到腹部都有丝丝凉意弥散开来。夏芝坐在床榻上,肚子却叫了起来。
“那个太玄该不是把我忘了吧,怎么这么久都没人给我送饭,就算我是个奴隶,好歹也是花钱买了的吧,还说什么以礼相待。”
夏芝抱怨不跌,也只能默默等待。
“咿——”房门打开,正是太玄。
夏芝连忙起身见礼,虽是奴隶身份,但夏芝显然不大认同,只是鞠躬作揖。
好在太玄没说什么,缓缓坐到床榻旁,示意夏芝坐下。
夏芝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学着太玄直直跪坐着。只是很不习惯,摇摇晃晃的。
看着那别扭样,太玄发话道:“若是不习惯,自可随意。”
夏芝立刻放松,大敞着腿,像个簸箕一样,看起来确实十分随意。太玄看的眉毛一跳,轻咳一声。夏芝连忙坐正。
太玄掩面,不忍直视。“今日你大病初愈,即可随性一些,但往后绝不可如此。”夏芝先是一松,随后又紧张起来,找了个稍稍舒服的姿势,却也不敢向之前那样放肆。
太玄眉头轻皱,开口告诫:“大周最重礼制,你虽是部落之民,但在大周境内还需遵守我周朝礼法。”
夏芝点头称是。
太玄发问:“如此,还不知如何称呼?”
夏芝心中鄙夷,这么久了才想起来问我的名字。心中抱怨,身体也是一愣。
再看太玄,眼神清冷,极具威慑力,夏芝不觉吐露出了真名:“夏芝。”
太玄随即点头,夏芝却是一冷,就这么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了。夏芝只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嗯?”夏芝还处于惊悚状态,没缓过神来。
太玄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公子便好生休息。”
见事了,太玄不愿久留,告辞欲走。夏芝连忙叫住太玄:“公子。”
“何事?”
夏芝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哈——多有怠慢,我稍后让人送些吃食过来。”
“有劳了。”
夏芝起身送太玄出门,而后就在房内等着人送吃的来。
不多时,有人敲门。夏芝起身开门,发现一人端着一个案板,上面放着一个碗,盛着米黄色的汤汁,还有碗粟米饭,一碟青菜。夏芝连忙取下,准备大快朵颐。其实味道并不算好,大都难以言喻。也是饿极,夏芝大口吃喝,看的一旁的婢女也不住的咽口水。
婢女默默嘀咕了一句:“果真蛮夷,吃相如此不堪。”
吃饱喝足,夏芝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嘴,看的一旁的婢女更是嘴角抽动。
收拾好碗筷,婢女退下。夏芝爬上床榻,回忆着今天的事情。
“现在暂时是没办法回去了,首先得想办法活下去。太玄看似信了我的说辞,只怕心里早已起了疑,说是会还我自由之身,也是借此敲打我。如今我还是奴籍,得想办法取得他的信任,才好换取庇护。”
翌日,婢女来敲门,唤醒了夏芝。夏芝睡眼朦胧的起身,洗漱完毕后,换上婢女准备的衣服,大步走出房门。
朝阳挂空,世界清晰可见。“啊——”夏芝伸了个懒腰,全然不顾婢女异样的眼光,甩动肩膀,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晃荡。
后院很大,尤其是寸土寸金的后世来说。夏芝记得,太玄是孤竹国的继承人,在齐国当质子。孤竹国不过十里小国,没想到在齐国也有如此高的待遇。
太玄自幼被送到齐国来,仆人三四都是齐人,虽然对他十分敬畏,但却难以管教。早就听说前几日太玄救了一个胡人,带到府上安养。今天见到夏芝出来走动,一众仆役都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蛮子啊,生得倒是俊俏。”
“那是那是,听说是个贵族,能和我们这儿一样吗。”
“哼,蛮夷就是蛮夷,你们瞧他那放荡的样子,不知礼仪,哪儿算是什么贵族。”
......
人都觉得稀奇,或夸、或贬,夏芝全然不在乎。他自幼从孤儿院长大,不说人情冷暖,但也没少遭人非议。
逛了一圈,夏芝发现又一个人远远的跟着他,想来是太玄派来的。心里有些不爽,并未表现。广大的院子溜达完,夏芝心血来潮,想着跑去外面看看。心动行动,一门一丈远时,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叫住了他。
“公子留步,太玄公子吩咐过,请您不要外出。”
“为何?”
“这——公子是怕您多有不便。”
“能有什么不——”话到嘴边,夏芝才明悟,自己可是个蛮夷奴隶,要是出去,怕是要惹下不少麻烦。随即改口道:“确实如此,那我就在这院子里歇歇就好了。”
“诺。”
院子说大,也只是三进三出,比起其他诸侯贵族还是多有不如。后院除了些花草树木,也无甚其他景观。两三圈下来,夏芝便失了兴趣,找了个棵树,倚在上面。
日子已是春时,老树抽芽,叶子娇嫩而细小,挡不住阳光。春日余辉,洒在人身上,光彩夺目。
春光甚好,绿叶暖阳,闲人倚树斜,不禁生出几分倦意,春风入眠,酣睡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