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马甲至于吗》勇者A

6、第 6 章

　　秦溪摸索了几天，才意识到，她或许可以把“开马甲进化”当成一种手游——

　　看似强大的“无尘小食菩萨”其实毫无战斗力，只是一张初次进化的R卡，点出的两个技能都是需要苟才能续下去的辅助系，但不熟悉“游戏操作”的秦溪不小心让辅助直接A到了最前面。

　　所谓的“情绪因子”更像是游戏通用货币，也可以当成经验值使用，因为她发现，在搞大事神降时，她迅速收获了大量情绪因子，消耗进度从7%立刻拉到了23%，后续情绪因子的收获没有那一刻那么爆炸，但媒体爆料还在给她持续不断地提供。

　　收集“情绪因子”需要的是对马甲本身产生的极致情绪，三天过去，经验值的进账已经少了许多。

　　[可你要那些废料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直接利用【树灵】再次神降，去惩罚那些对女神不敬的家伙好了。]

　　“没有什么女神，那只是角色扮演，你怎么比我还入戏？”秦溪无奈，“而且系统不是不能直接干涉实验进程吗，你提供建议算不算干涉？”

　　系统继续装死，接下来秦溪再戳，它就假装一问一答的人工智障了。

　　但秦溪要求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马甲角色栏。

　　这是她的突发奇想——

　　“既然这是一场进化实验，有能够进化的R卡，SR卡，以及更高的卡牌，一定也有完全不满足要求，相当于废卡狗粮的N卡吧？”

　　“……果然有，如果我利用N卡收集到了其他人的情绪因子，怎么分成？”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秦溪很快与系统签下新的协议，N卡基本上都是要被送去销毁的存在，遗留在库中的并不多，约有一百多张，秦溪可以直接挑选不用抽取，但这些卡都有糟糕的毛病：

　　能力基本都比不上树灵，至少树灵的初始能力【有限变形】很百搭，而且N卡“寿命短暂”、“性格有缺”，所以系统大笔一挥，在N卡到达时限死亡后，收获的情绪因子五五分成。

　　相应的，它也愿意给秦溪提供一点能力范围内的小助力。

　　——N卡根本没有进化的能力，所以不算实验，这就解除了对系统的限制，所以秦溪可以选择N卡的降落地点。

　　“频繁神降就没有格调了，”她对着一堆灰色卡面挑挑拣拣，“而且女神也需要好用的工具人啊。”

　　果不其然，系统提供的N卡马甲都保持着整个实验一贯的风格：

　　非人。

　　在挑中自己的目标后，秦溪并未立刻附身，而是开始做繁琐的准备工作，这一准备就是十五天，十五天里，学姐再次找上门，拜托秦溪翻译了那本传记的第三章与第四章——看样子林老师可能会把一整本的活都发给学生完成。

　　八月四日，阿帕拉洛州最大的祭神节，秦溪在凌晨睁开眼睛，目光移至虚拟的面板。

　　一场由她主演、主导，由上万人无条件参演、全世界围观的好戏，正式开幕。

　　*

　　阿苏吉抬起手，遮住窗边的烈日。

　　这里是阿帕拉洛州的首都曼哈，他出生的地方，比起乡下小城萨拉市，曼哈更加现代化，在五年前，就像是与隔壁瀛州比较一样铺设了高架空轨，不过，要阿苏吉来看，空轨铺设的主要原因是曼哈的人口在几年间迅速膨胀，只好连空中交通也利用起来。

　　宗教长老会位于这栋楼的一百一十二楼，高度六百多米，超过六十平的电梯正以平稳的速度上升，阿苏吉凝视着越来越远的地面，节日的气氛也随着高度提升离他远去。

　　在某一刻，他突然颤栗起来。

　　仿佛他即将前往的地方是一座坟墓：

　　那是埋葬着世界上最古老也最高贵之物——权力的坟墓！

　　阿帕拉洛州是全世界贫富差距最为两极化的大州，分明首都的生活日新月异，可阿苏吉觉得这座大州就是一个臃肿的老人。

　　电梯于静谧中抵达，他扯了扯领带，对着电梯内部自带的落地镜整理了一番仪容，转身踏出电梯门时，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完美的笑容。

　　……他的父亲、他的叔伯，也已经是该颐养天年的老人了，却还固执地把守着权力不放。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但为了获得权力，和魔鬼合作又如何呢？

　　反正，在这座大州心脏处，没人真正相信神……所有人，都是魔鬼的信徒。

　　在阿苏吉奔赴没有硝烟的战场时，诈骗犯杜邦正带着一队三十人的保镖赶到圣摩奈灵修院，这些人既是保镖，也是监视他的人。

　　——在阿普离开后，他就被阿苏吉针对了，如果不是神眷，他怀疑自己已经被当众吊死。

　　空气中弥漫着酥茶的味道，许多行人已经穿上了拜神用的服装，金红二色的丝绸从头顶的树木枝丫间垂下，像是林间停歇着缥缈的云。

　　祭神节会持续整整七天，这七天阿帕人不工作、不交友，他们只是在各地向神明祷告，在家中准备祭品，而真正的虔信徒，会从家的方向一路叩拜至灵修院，一座灵修院是所有阿帕人人生中最重要的地方，他们在那里接受出生的礼拜，也在那里聆听对亡者的祷告……阿苏吉就是萨拉市唯一一座大型灵修院的祭司。

　　沿途，杜邦已经看到了许多跪行之人，这是真正的苦修士，这几天，路上的车都会少很多。

　　而在几天前，女神降下了“神谕”。

　　祂的一位眷者将会从主城曼哈步行至萨拉市来参拜祂……这也正是杜邦众人苦恼的地方，其他神明的信徒都能在祭神日拿出手，可女神最初的信徒都是贱民，这也是女神不被承认的原因之一。

　　另一则原因就是……杜邦现在还记得，他是怎么在草稿上将女神的形象画出来的，但他现在不承认这一点，而是宣布这是神启，是女神将祂的形象塞入了他脑海中！

　　而听说这位苦修士存在后，阿苏吉立刻下令，让杜邦带着人去曼哈迎接对方，表面上只有三十位保镖，其实他还雇佣了数位记者，并打点了媒体，让他们大肆报道这件事。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既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与外貌，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会从哪里出发，最终，他们决定在苦修士最多的圣摩奈灵修院前等待。

　　女神性格“单纯”，不理解人类的复杂性，平等接受贱民与高种姓的供奉……因此才会做出看中阿苏吉便直接派树仆掳走的行为，因此杜邦乐观地想：“也许这位苦修士也是这种性格，他会直接找上我。”

　　日头渐移，杜邦口干舌燥，但他不知道的是：阿苏吉的境遇或许比他更糟！

　　阿苏吉是为给“无尘小食菩萨”争取正式的身份才走进了长老会的会议室，虽然萨拉市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但许多人根本不知道神降的这位“神”是谁，还有人猜是月神，而阿苏吉决定趁着机会公布出女神的/名字——当然，是改后的版本，以女神的性格，绝不会介意。

　　但他刚要发言，父亲就用冷淡的目光制止了他：“阿苏吉·仆苏扎勒，我听说你联系了媒体，那你也该知道，这里是曼哈。”

　　这里是曼哈，媒体是长老会的喉舌，即使阿苏吉做得很隐蔽，他的行为也暴露了。

　　阿苏吉面色微变，但他最终只说：“对女神的不敬就是对大天的不敬……你们将会受到诅咒的！”

　　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舌苔微苦：在弗因教神话中，大天是那种对人类的想法毫不在意的主神，而托名大天化身的女神，虽然曾降下过“不敬我者，必受我诅”这种神谕，后来却也没做什么，女神的性格似乎更加天真，会说一些“气话”。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时，与座的数位长老突然捂住胸口，一股心悸感在这一刻同时撞入他们心口，忝陪末座的护卫长表情一变，伸出手握住颈项间的细绳。

　　三百米外的高楼处，一名满头脏辫的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是南方反抗军成员之一，而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在首领带回那个女孩后的某一天，对方突然决定，在此时揭开他们埋了半年多的后手，而且不能留下痕迹。他们在半年前就计划让这些人患上慢性疾病，现在揭露，未必能把所有长老一网打尽。

　　难道首领真的开始相信什么……神迹？

　　男人探出头，憋气看向灵修院的方向，却只能看到一片代表节日的金红色。

　　*

　　杜邦觉得，他或许已经等到了那位苦修士——

　　在所有面朝灵修院跪拜而行之人中，它是唯一一位面向反方向行礼的人。

　　因此，其他人都在看向这个人。

　　当然，即使它并不是朝相反的方向，其他人也会盯着它看的，因为，那可是“它”啊……对方没有具有性征的器官，因此只能以“它”字代称。

　　至于为什么能一眼看出，自然是因为那位“苦修士”，是一个琉璃打造的透明人。

　　透明的身躯内填充着半身白色花朵，它赤脚站立，衣物同样是纯透明的，而在心口，一点金红色的烛火正缓慢燃烧着，它应该有一张绝美的脸，然而以人类的目光根本无法辨认出外貌，一切都在光中，只能看出它的脸上挂着纯然又高兴的笑容。

　　它似乎根本没在意杜邦等人，与所有人逆行而向，跪下，叩首，风吹来，红色薄纱缓慢落下，在它身后飘落。

　　众人呆呆地看着，大多数人无法理解这魔幻的一幕，有一弗因教苦修士突然开口：

　　“神在身后。”

　　“为何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