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你存在》金安意

1、第一章

　　只有七岁的李宿文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四肢不全的玩具，厨房的水槽里飞着几只苍蝇还有一堆脏兮兮的碗，一个神色呆滞女人躺在电视机的前的沙发上，望着电视里新闻播放着的金融危机(2008年金融危机)。
　　门口的门悄悄开了一个缝，那人四处张望了无处下脚的地方。终于，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李宿文，向她招了招手。
　　李宿文的眼睛一亮，动作熟练的放下玩具绕开沙发朝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走去。男人把她抱起轻手轻脚的出了门。走到楼下，把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放到地上，蹲下与她四目相对。
　　“有没有想舅舅呀，小文。”李何摸了摸小孩的头，眼里满满的宠溺。
　　歪头看了看舅舅，她小声的说，“想了。”然后蹭了蹭在给她擦脸的手。
　　“爸爸妈妈还是老样子吗？”看着身体瘦弱的侄女，他实在是心疼，他也不是没有孩子，但是她继姐这个样子，自己也自顾不霞，何况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李仁兰最近喝的更多了，高健我不知道。舅舅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呀。”她委屈的扁了扁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李何表情有点难过：“对不起，小文。再过段时间，叔叔想办法带你回家。和舅舅一起生活好不好？舅舅和你哥哥都想你了。”
　　李宿文：“舅舅别伤心，我在想这里很好，她们两位不打我，除了偶尔饿肚子，和希望舅舅能来看我。”
　　李何：“舅舅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先吃着。”说话间拿出了带过来的吃的，“舅舅给你的钱花完了吗？小区门口的刘阿姨刚跟我说，你经常不去吃早饭。不乖啊，早饭很重要，长身体一定要吃啊，明白了吗？”
　　李宿文大口的吃着面包略微有些梗：“舅舅，我不是故意的，那几天李仁兰心情好，我在家吃了。”
　　李何连忙打开带来的水，“那也记得和刘阿姨说一声知道了吗？下次，我下次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喝水。”
　　李宿文喝了舅舅递过来的水，含糊不清的说了句，“知道了，舅舅。”
　　李何看了下手表，表情有些失望，“舅舅要走了。”拿出准备好的零钱，“一定要收好，不要被妈妈看见了知道了吗？你刘阿姨那里给你存了100块钱，没钱了找你刘阿姨给你拿，知道了吗？”
　　看着李宿文动作熟练的把钱放在了衣服的夹层里，李何轻轻的笑了，“文文真聪明哦。”
　　送走了李何，李宿文一个人吃完东西就上了楼，乘着李仁兰还在熟睡把钱拿出来分散开来，一点一点藏在家里的各个不起眼角落里。
　　画面转眼
　　“呀，你爸赌博对吧。”
　　破旧小区门口，一个不大的面馆里，电视机里放着建国70年阅兵仪式。
　　李宿文充耳不闻的擦着桌子，那个骚扰他的男生是她们学校混混，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家里的事，每天都来堵她。此时又凑到她面前吊儿郎当的说“你说你爸爸赌博，如果我去举报了，再去告诉你父亲是你去举报的，你爸爸会怎么样？”
　　李宿文擦桌子的手一顿，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个人恶魔般呢声音，“你陪我一晚，就一晚，我就不说出去怎么样？”
　　李宿文的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怎么样？”
　　对面的男生笑了，“对呀，怎么样？”
　　像是夏天没有走完的炎热，李宿文的头发汗哒哒的粘在脸上，嘴里像着了魔一样念叨着又重复了一遍，“怎么样？”
　　对面男生感觉不对劲，还是回了她“怎么样？”
　　李宿文抬手就开始解扣子，解了一颗就使劲拽开，使劲挠了挠头发，扇了自己一耳光，又在自己漏出来的地方挠出了划痕。
　　对面男生慌了一下，“你要干嘛？”
　　“要干嘛？”李宿文抬头回答到。拿起桌边客人留下的酒瓶就砸了下去。
　　“李宿文！”
　　是十多年没见的李何。
　　李宿文的面前有人拦住了她，来人穿着衬衫背着书包，一只手拦着她的玻璃酒瓶，一只手推开了她面前的混混。
　　李何松了口气，那混混见来了人，生怕被人追究，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还在愣愣举着手，李何早就冲了过来，“宿文？宿文？你做什么傻事！不是让你等我吗？舅舅来了，对不起舅舅来晚了…对不起”
　　话说到后面李何悲伤的情绪一涌而上，声音逐渐的小了下来。
　　李宿文表情淡淡，手上微微的抖动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等了那么久总会有绝望的时候吧，我也不是每一次都挺的过来。”
　　场面一度十分沉默，直到出手拦下李宿文的陌生人开了口，“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得先走了，我还有课。”
　　李何回过神来急忙向他道谢，“谢谢你，真的十分感谢。如果没有你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不用客气。”那人抬手摆了摆被酒沾湿的衣服，脸上的笑带着疏离。
　　李宿文低着头没注意，李何给她披着衣服带着出了店上了辆车。随后听见她给店李阿姨打客服电话，说把她带走了。
　　“你的抚养权我要到了。以后，你可以跟着舅舅吗？”李何挂了电话，期待的问了问李宿文。
　　“为什么那么晚才来。”她低下头没敢看着他。
　　李何眼神暗了暗，“因为没有抚养权，你不知道，我当时也很困难。”他时的妻子大病，他跟本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舅妈病了，然后我就没有来。”
　　气氛再次沉闷，直到李何发动车子，李宿文都没再说过话。过了大概两个小时，久到她快要睡着了，终于到了个地方。
　　“这是临时住所，我怕你爸妈找了，所以比较隐蔽…明天，我们就回南城。你的学籍也会转过去的。我是你的舅母。”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下来接她们的人一路碎碎念的给她解释。
　　“我叫安素雅，你叫我舅母就好了。”说完拉了拉李何。
　　“今天就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李何看向李宿文，神情略显疲惫。
　　她没吭声，陌生的环境让她越发胆小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安素雅舅母带她来到了今天睡的房间，告诉她在哪里洗澡就离开了。
　　她一个人在房间踌躇了半天，手放在外套上才想起来，这不是她么衣服，“是白天的男孩子…没办法还给他了。”也没有道谢。
　　没说换洗的衣服在哪，今天就穿着这身睡吗，她抬眼巡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停留在衣柜上许久。
　　打开衣柜，里面有七八件衣服，都是不同风格的，吊牌拆了，还隐约闻得到洗衣粉的味道。拿出一套最朴素的衣服，她脱下身上的外套好好叠好。
　　此时一家酒店里，刚刚回来的徐贤宇遭到了亲妈的问候，“外套呢，怎么一身酒味回来了？你啥时候会鬼混了？”
　　徐贤宇低头看向身上的酒渍，“别瞎说，我乐于助人去了。”
　　“救人，救的人呢？”徐母懵逼。
　　“走了。”
　　“男的女的？在哪救…”徐母还没说完就被回到房间的徐贤宇隔绝在外。
　　“救了只张牙舞爪的猫。”徐贤宇轻声说到，说完笑出了声。
　　等她早上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临时的家又多了一个人。估计是她哥哥。
　　她还没出声，李勤月已经开始不知所错。手里拿的牛奶手一滑差点倒歪，“起起来了，要吃点什么吗。”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妹妹，父亲说了很多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
　　不过就他这个粗手粗脚估计很难。
　　“嗯。”她小声的回答了，“我叫你哥哥吗？”
　　“嗯，叫哥哥就好了。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很久，所以我们最好要快点熟悉起来。”像是适应了哥哥的身份，李勤月开口对她慢慢解释起来，“我叫李勤月。你叫宿文对吧。”
　　“嗯。”突然加长的对话让她及其不适应。
　　“吃饭吧。”李勤月说道。
　　气氛中弥漫着一丝别扭，直到出门的李何回来也不见好转。
　　李何看了看都不是很自在的孩子开口说，“走吧，可以出发了。”
　　四个人就这样出发去了南城，南城距离她原来的城市非常远，她手上的袋子里是之前那个陌生人的外套，也就这样一起带到了南城。
　　“宿文，我知道你不是很适应这边的生活，所以你哥哥先带你熟悉附近，然后去你要读的学校逛逛。你觉得怎么样？”回到了南城的舅舅家里，李何对着两个孩子叮嘱道。
　　李勤月没有什么意见，转头看向她，她捏了捏手里的袋子回答道，“好的。”
　　李勤月带她去她的房间看，进了房间她才知道，舅舅是真的不是故意没有去接她，房间里的家具有很多都是儿童的，小部分才是属于少女东西。她眼眶一热，没说出话来。
　　“我爸他之前，很想去接你的。”李勤月脸色突然有点不安，偷偷的观察着这个妹妹的神情，见她没有什么怨恨才继续说下去，“是我们不对，放了你鸽子。”
　　恍然见听见哥哥的道歉她连忙开口，“没关系，都过去了。你们也来了。”
　　“你一个人熟悉一下吧。”
　　等李勤月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好不真实。”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行李，里面都不是她的衣服，全部是舅舅和舅妈准备的，她像是个陌生人突然闯进了不属于她的世界。
　　再看看房间的装修，属于小孩子的幼稚风还隐约有些痕迹，就好像经常被人搭理一样。
　　出了房间的李勤月刚好碰见准备给李宿文送礼的妈妈。他抬手拦住，“再等等吧，让她再熟悉熟悉。”
　　安素雅恍然大悟，“对对，要这样也行。”说完看了看面前的儿子，又伸手把手上的水递给他，“你是做哥哥的，你要和她好好相处，她在那个家生活了那么久，我怕她心里难免有点怨恨。”
　　“嗯，明天我带她去学校附近转转。”李勤月接过水。
　　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她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沙发里，什么也不做。期间只有身为哥哥的李勤月进来的时候起来了一下，低声道了个谢。
　　“一整个下午都那样吗？”安素雅心里不免有点着急，这样下去会闷死在家里的，“不行，勤月，你带她出去转转吧，顺便带她去把手机买了。”
　　正在喝水的李勤月闻声去了她的房间，“宿文？”
　　“嗯。”正在发呆的李宿文被吓了一跳。
　　看着下了一跳的李宿文，他没忍住笑了一下，“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
　　被突然喊出来李宿文漫无目的跟在哥哥的后面。走了一段路以后，他老是看不见走在后面李宿文。实在是怕这个新来的妹妹被人群挤散，他抬手就拉住了她收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你如果跟丢了，我会很难办的。”李勤月笑着看着宛如鹌鹑一样胆小的妹妹。
　　李宿文惊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她这么容易被吓到。简直…太笨了。
　　大概走了走十多分钟又换乘了计程车，才终于来到了她们的目的地。
　　“有没有喜欢的颜色？我妈让我带你来挑手机。”李勤月盯着柜台，在给她物色适合女生用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