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毁灭之神在搞事》洱海

6、是战是降

　　雷电在天际嘶鸣着划破乌云，血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嚣的废墟之上。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爪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虎族与人族的尸体交叠着卧在血泊中。
　　人族单手持利刃另一只手不停掐着咒术，虎族龇出利齿和尖锐的爪子，低沉的怒吼声震彻天边。

　　此刻，双方的兵力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疲惫而决绝。

　　这场战争持续了三年，以雷霆之势落下了帷幕，

　　人族巫城王巫煌奇袭虎族据地，
　　后带领军队迂回直攻虎族军队后方，前后夹攻，虎族大败，领地全面收缩，退居一角。

　　巫煌乘胜追击，攻进玄武鲲鹏领地，
　　玄武鲲鹏体型庞大，人族军队苦苦支撑，勉强一战。
　　战争拖延了近十年，两族民不聊生。
　　————————————————
　　山崖巅峰，有一棵巨大的桑树，树下，
　　白衣黑发的身影傲然屹立。

　　“你知道吗？那里就是鲲鹏的族地。”
　　“我们只要攻破那里，鲲鹏一族必定会回援，那时候前线压力剧减，就是我们反攻的最好时机。”
　　“你觉得呢？”
　　“阿焱？”

　　当初的少年早已长成了青年的模样，经历了这些年战争的洗礼，褪去了稚嫩，
　　刀光血影打磨了他的棱角，

　　瘦削的脸庞更多出了些许的坚毅和戾气，挺拔的身形腰间系着一把长刀，火红的头发在风中乱舞。

　　“吾王！”
　　“属下愿意领兵前往！”

　　巫焱没有犹豫，自然地一抱拳。
　　巫煌没有回答，许久才笑了笑，无奈道：
　　“阿焱，你好较真啊！”

　　“礼数不能废，王！”
　　“那咱们人前以君臣礼仪，私下里你还叫我阿乌，可好？”
　　“王——属下不敢。”
　　巫焱眼里复杂，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死板地如此回答。

　　在出兵虎族前的最后一晚，他终于见到了一直无缘得见的王，
　　当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巫焱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

　　那时介于少年与青年的王单独面见他，空旷的大殿上，那人朝他眨了眨眼，笑着叫他，阿焱。

　　从那以后，巫焱再没有在阿乌面前自称过“小爷”，同样，也再没叫过王“阿乌”的小名。

　　巫煌听到回答，脸色没变，只是挥手叫巫焱退下，
　　只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罢了，他兀自笑着，劲风灌满他长衫的下摆，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
　　十年的拉锯战终于尘埃落定，让所有生灵大吃一惊的是，人族获胜，玄武鲲鹏一族退出中原。

　　异族哗然。

　　如果说人族打败虎族，是有虎族轻敌的缘故。那么玄武鲲鹏一族的落败，就能够证实人族的实力和潜力了。

　　一时间，人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因为大面积战争的缘故，战场上出现了很多异族与人族的尸体。

　　不少人发现，部分异族死后身体上会产生环状能量，人族可以吸收这种环状能量，增强自身的修为。异族修为越高，产生环状能量的几率越高，环状颜色越深，能量则越强。人族称这种环状能量为，
　　魂环。

　　而人族在死后短期内身体也可以被异族吸收。异族可以借此获得化身人形的能力，修为和智商快速提高，身体也变得更加灵活，甚至可以修习人族的功法。异族称这种现象为，
　　化形。

　　一时间，人族为了得到魂环增强修为，异族为了化形能力，两族纷纷杀红了眼。

　　龙族与凤凰一族浑水摸鱼，悄然加入战争。

　　人族经历了许多年的战争，人口大量减少，如今在城邦里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孺，而战场上留下来的则都是修为高强，无畏无惧的强者。

　　但纵然如此，人族已经是强弩之末。

　　太古纪元914年，异族各部族以凤凰族，龙族，白虎族，玄武鲲鹏为首，
　　大举进攻人族城邦，人族节节败退，军队退守巫城。

　　一时间，巫城人心惶惶。

　　十二家族仗着家族势力庞大，门生众多，声望显赫，纷纷请战，然而，无一回还。

　　于是十二家族纷纷龟缩城中，再不敢出战，城中渐渐传出斥责他们避战不出的声音，

　　除柳柱家族外，无有应者，城中对十二家族怨怼沸腾。

　　这片大陆上因为地形的缘故原是没有黑夜的，后来神幻化出万丈山峰，因着山峰的阴影，这才有了黑夜。

　　但是这里的黑夜永远是朦朦胧胧的，张目望去，在深夜，天空亦是略有些浑浊的墨色，微微泛着些黄色。

　　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在一片黑暗中，唯有巫城殿和城外百里异族驻扎处有光亮闪烁，煞是醒目。
　　巫城殿内，灯火通明。

　　殿中央的巨大长桌上，坐着寥寥三个身影，一居首位，其他两人分坐左右下首。

　　三人面前正摆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烛台，纵然跳跃的烛火幽幽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长桌上的氛围却很是凝重。

　　三人中，巫焱身着暗红甲胄，紧蹙眉头率先开口道：

　　“异族已经围城一月有余，王城粮库都打开好几次了，
　　眼见粮库就要见底，可城中百姓的口粮又不够了，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势必会引起恐慌的！”

　　巫煌双手交叉抵在身前，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眼底幽幽泛着冷光。

　　巫煌左手边是巫焱，右手边那人竟然是一直在带兵抗击异族的柳柱——柳州！

　　柳州见王没有发话，继续接着说道：
　　“城中修士早已十不存一，能够打仗的青壮也已经寥寥无几，我们的军队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说罢，柳州忧愁地叹了口气，

　　“若是继续抵抗下去，恐怕——就要女子和幼儿补上了！”

　　听到这里，巫焱不耐地啧了一声，右手重重拍在桌上，把长桌拍得“邦”一声闷响。
　　大声吼道：
　　“不行，绝对不行！柳州，小爷绝不会同意让女人孩子上战场！”

　　“焱将军，稍安勿躁！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柳州赶忙陪笑。

　　私下里，巫焱和柳州关系不错，有巫煌曾经提点，巫焱更是和柳州亲近了几分，早就对其以名相称，
　　但是柳州似乎有什么顾及一样，只唤“焱将军”。

　　柳州心思细腻，又有一颗玲珑心，对当前局势看得明了。

　　细细思量，人族败北已成定局。

　　人族人口本就不多，战争更是使壮年人伤亡惨重，曾经原以为战力强横的修士军队早已彻底溃散，只留下那么几个真正的狠角色，但也没有什么用了。

　　城中粮食已经告罄，异族围城数十日虎视眈眈。

　　然而不论是剩下的那些已经被打残的军队，还是早被打成缩头乌龟的十二家族，都决计不可能力挽狂澜。

　　异族破城只在这几天了，城破，那人族会如何？柳州不敢去想！

　　人族已经岌岌可危，现在只有一法可以保全种族的火种，延续人族的血脉了。

　　既然王无法说出口，那便让他来做这个背负骂名的恶人吧！

　　“王！”
　　“现下异族破城已成定数，巫城守不了多久的，倘若城破，那城中的百姓会怎么样？”
　　“多少人为我人族大业肝脑涂地，身首异处，死而后已！
　　大王你难道忍心看那些牺牲的士兵，用命保护的他们的妻子和儿女最终依旧被异族屠戮干净嘛？！”

　　“大丈夫当能屈能伸，何必急在一时！”
　　“恳请大王为了城中所剩不多的百姓——”

　　“投降吧！”

　　柳州声泪俱下这话说的抑扬顿挫，最后三个字更是字字铿锵有力。

　　在大殿里回荡，久久没人吭声。

　　暴躁又骄傲如巫焱这般，此时也陷入了沉默。

　　他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清楚当前的形势。
　　他纵然心里不甘，满是悲凉，也绝对无法开口反驳……

　　投降，是人族最后的活路了……

　　巫焱和柳州都看着他们的王，眼里满是沉重和悲伤。
　　他们在等王最后的决定——

　　是战？是降？

　　巫煌半合着眼，烛火的光芒似乎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之间跳动流淌。

　　青年的他身上少了些当初温润的气息，多添了几分肃杀威严之气。

　　巫焱和柳州能想到的，他巫煌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快了……”
　　“马上就要……结束了！”

　　巫煌喃喃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对柳州的提议也未置可否。

　　翌日。
　　巫城城外，两军对峙之前。

　　一身冰冷银盔甲胄的柳州再一次吃力地挡住了异族联盟的进攻，鸣金收兵。

　　战场上的泥土早已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留下的坑印里还在缓缓渗着黑红色的血。

　　压抑感弥漫在战场的每一个地方。

　　战场西面，是当初神创山拔地而起后留下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山涧。

　　巫煌身负一身金甲，腰间系剑，站在陡崖上俯视着这万物莫不能及的伟力造就的奇景。

　　连巫焱站在身后也未能察觉。只是被一声“吾王！”叫回了神。

　　巫煌笑了笑，转过身来接过巫焱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

　　“阿焱。”闲聊般提起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啊？”巫焱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但还是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道，
　　“记得。”

　　“那时属下在街上遇见了一个骗子，挺恼怒的就想回去，没想到就撞见了吾王。”

　　巫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笑了起来。

　　“那时候，王还搪塞我说‘阿乌’这个名字。”
　　“后来知道是吾王以后，属下有一回突然想明白了——阿乌，嗷呜！”

　　“王是把属下当成小狼狗了吧！”

　　巫煌就见巫焱戏谑地望着自己，嘴角的笑慢慢僵住，瞪大了眼睛，脸色大变。

　　克制不住恐惧地喘着粗气，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竟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一时僵在了原地。
　　手中的水囊也颤抖得拿不稳，倾斜下水“汩汩”洒在地上。

　　巫煌兀自笑着紧接着问他，但一张口就觉着喉咙发紧，声音艰涩。

　　“那……”
　　“你没有被骗吧……后来……可还遇见那个骗子了？”

　　眼中景物皆蒙上了一层血色，所以看着眼前人的眼角也理所当然的是一片红色。

　　巫煌执拗地又问了一遍，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低。

　　感觉到一抹温热涌出嘴角，划过脖颈，淌进甲胄。

　　这才听见一个“没”字颤抖着尾音拉长，带着难以忽略的剧烈喘息声。

　　巫煌这才笑了。

　　怒吼消弥在风中，山涧间一束金色如流星般悄然坠落下那无底之处，

　　山崖边黑红色的臂甲抬起，僵硬颤抖着……久久没有落下。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期末考，忙得懒癌犯了，啥也不想干/捂脸/
还是缘更叭，已经不相信寄几了/心虚/小声叭叭/
看到有评论问主角是谁，我：emmm……
快让我写丢了……
没关系！下章我们殷宝宝就出场了！/兴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