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不懂爱》一粒金丹

5、落水

　　5. 落水

　　“啊——”他没有思想准备，没命地大喊，喊得地动山摇，人猿泰山一般。

　　不幸中的万幸，沿途他并没有遇上磕破脑袋的硬石头。

　　他在野草“温柔”的呵护下滚啊滚，直到滚入一个小池塘。

　　“嗵”一声闷响，池塘的水花溅出老远，沾湿了案边立着的画布。

　　池塘边有师生二人正在写生，被突如其来的怪响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一人问。

　　“好像是个人！”一人答。

　　“……”两人对视了片刻。

　　池面的涟漪慢慢恢复平静，掉下去的“人”却没有浮出水面，看来是个旱鸭子。

　　“尚麟，快下去看看！”被叫做尚麟的年轻人扒了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一会儿就托出一个缠了一头水草的人。

　　岸边的秦老师帮忙把人拖上来，平放到草地上。

　　被救上来的是一个高个子细长条的男生，无声无息、一动不动。

　　“不会死了吧？”尚麟三两下将那些水草扒拉下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不会已经挂了吧？”他扭头望向秦老师。

　　“别瞎说，刚才还好好的。”秦老师俯身将耳朵贴到那人胸口，心脏还在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他放下心，做出了判断，“可能呛了点儿水晕过去了，你把他肚子里的水挤出来。”

　　尚麟照做，在溺水者的肚子上使劲儿挤了一会儿，可是没有立即见效。“秦老师，我要不要给他做人工呼吸呀？”尚麟跃跃欲试，前阵子他在学校观摩了急救的常识课，正愁没地发挥，技痒。

　　秦老师伸手探了探溺水男生的鼻息，气若游丝。

　　尚麟在等侯秦老师命令的间隙，先开始起范做准备动作了，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掰开男生的口唇，就要下嘴。就在这时，溺水的男生醒了。他一睁眼看见一个满头金发的赤裸少年伏在自己身上，吃惊不小，不假思索直接把对方推了出去，劲儿还不小。

　　“你是谁？”谷乐支起身，错愕又迷茫地瞪着眼前的人。这位金发少年像是刚出娘胎，身上还挂着淅淅沥沥的水珠。

　　金发少年开口了，委委屈屈道：“我可是上帝派来救你的天使，哪有人这么对待恩公的！你看你看。”他一下子窜到谷乐跟前，向他展示自己肩上通红的掌印。这是谷乐方才的杰作。

　　谷乐缺氧缺得头晕，直接影响了大脑细胞的正常工作，他完全在状况之外，眨巴着眼睛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怎么没穿衣服？”

　　“你见过穿衣服的天使吗？”尚麟接的也快，理直气壮地反问。

　　谷乐又懵了，声音也有些飘忽：“这是哪儿？我已经死了吗？”

　　“尚麟！”一声轻呵适时制止了金发少年的恶作剧。一位身着酒红色麻布长裙的高挑女子优雅地飘然而至。

　　秦老师拿了一条白布覆在尚麟身上，“擦一擦，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明天再继续画。”

　　“是，秦老师。”尚麟收敛了玩心，听话地退后。

　　“湿衣服要换下来吗？”秦老师转向谷乐，眉眼弯弯，态度温和，让人如沐春风。秦老师的笑容让谷乐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暖流，让他从内而外地感到安心、踏实，仿佛紧裹在身上的湿衣服霎那间都干了。

　　他沉醉在秦老师的笑容中，对方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听见。

　　湿漉漉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将他修长的身形、轻薄的肌肉强调得十分具体。从美学角度看，这是一具充满了少年味的身躯，值得细细品鉴。

　　谷乐的眼镜不知丢到了哪里，虽然他的度数不高，但裸眼看东西还是不太习惯。他呆呆望着秦老师，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专注，像是对焦好了的相机，随时准备按下快门。

　　时近春末夏初，天儿不是很冷，但也没有暖和到打赤膊的地步。林间的小风儿一吹，仍旧夹杂着些许料峭的意味。

　　“阿嚏！”谷乐下意识地抱紧胳膊。

　　“尚麟，把我的衣服拿来，在那个棕色的袋子里面。”秦老师的命令得到了快速的执行。一件黑色帽衫和一条浅色的破洞牛仔裤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谷乐背过身，快速地换好装。衣服很大很宽松，高大如谷乐也能穿上，就是牛仔裤有点短，穿在他身上像是七分裤，好在拉链还能拉得上，不过有点紧。

　　穿戴完毕，谷乐抖了抖自己的湿衣服，手机从裤兜里掉了出来，幸好没丢，他长按开机键，没有响应，看来是罢工了。算了，先不管它，回头再找个手机店修修看。

　　谷乐整理好自己的湿衣服，见他们二人在收拾画具，便挨到秦老师身边，一边笨手笨脚地帮着一起收拾，一边道谢：“秦老师，谢谢您救了我。”

　　“小事一桩，不用客气。”秦老师淡淡道。

　　“帅哥，下水救你的可是我，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哈，别忘了。”金发一抬头，特意强调。

　　“是是，不忘，不忘。”谷乐唯唯诺诺，满口答应。

　　师生二人的行头并不多，三人六手，一会儿功夫就弄妥了。

　　“我们要回酒店，可以开车到大路上，捎你一段？”秦老师问谷乐。

　　“好啊。不过我跟家人一起出来，得先跟他们说一声，能不能借用一下手机？我的掉水里好像坏了。”谷乐可怜兮兮地望着秦老师。

　　“尚麟。”秦老师向美少年丢了个眼色。

　　尚麟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谷乐。

　　谷乐打电话给父亲，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情况。打完电话他把手机还给尚麟，顺便问他们住哪儿。

　　“忘蝶庄。”尚麟答。

　　“这么巧，我也住那儿！”谷乐喜道。

　　“那正好，我们一道回去。”秦老师好人做到底，豪爽地表示要送他回去。

　　三人大包小包钻出草丛，上了一辆车。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缓行，车窗外满是晚春富有生命力的新绿，看得人心旷神怡。坐在副驾的谷乐时不时偷偷瞥眼看开车的秦老师，没话找话。

　　“秦老师，是教美术的老师吗？”

　　“是啊！”

　　“是西洋派的油画？”

　　“什么都画点儿，也不是专门画油画。”

　　“好厉害啊，有机会能看看老师的大作就好了！”谷乐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来这山里也有半个月了，秦老师天天画，房间里攒了一堆画稿，你只管来看就是了。”尚麟接道。

　　秦老师笑而不语，算是默许了。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忘蝶庄。下了车，谷乐这才注意到这就是他第一天来看到的那辆白色SUV。

　　谷乐帮忙拿画具，跟在秦老师他们身后，走进民宿大门。门口的大金毛起身，跑前跑后地围着秦老师转。

　　“乖，晚一点喂你吃肉肉！”秦老师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拍拍金毛的脑袋。

　　金毛像是听懂了，不再跟随，摇着尾巴美滋滋地回到门口。

　　秦老师他们也住一楼，房间在走廊尽头，是一间很大的双人房。

　　屋里晾着十多块大小不一的画，有人物，有风景，有写实风的，也有幻想风的。画里的人物大同小异，仔细看可以发现画中人都有几分尚麟的影子。

　　“发什么愣呢，帅哥，要一起去吃饭吗？”尚麟在谷乐面前打了个响指，把出神的他拉回了现实。

　　“好啊。”谷乐想都没想直接答应，继而充满期待地望向秦老师。

　　秦老师正咬着头绳挽起一头长发，道：“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你们去吧，回来带一份米线给我，要木桥边那家的。”

　　谷乐顿时后悔了，早知道秦老师不去，他就不该答应得那么干脆，他其实不怎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