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不懂爱》一粒金丹

2、第 2 章

　　2. 回家

　　谷乐同志连续的加班加上兢兢业业的操劳，手头的项目终于进入了尾声。孙主任十分满意小年轻的工作态度与热情，在周一的例会上，大大表扬了谷乐一番。

　　会后，孙主任留下了谷乐。“小谷，我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因为工作的原因，谷乐连续十多天都没睡好觉，一旦脱离开工作岗位，精神状态十分萎靡，他如实交待了自己的情况。

　　“小谷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热爱工作固然很好，但是呢，要劳逸结合才能行得万年船。你进咱们单位也有三年多了吧？”

　　“嗯。三年零三个月。”

　　“我记得你都还没有休过假吧。这样好了，这回的大项目多亏了你的努力，接下来也没有十分要紧的活儿要做，你去休假吧，好好调整一下身体，充足电了再回来好好工作。”

　　谷乐眼前一亮，过去三年多时间里，他一直为刚结束的项目废寝忘食地工作，忙得有时候连过年也回不了家。国企的假期多，三年积攒下来将近两个月。他喜滋滋地问，“那我可以休息多长时间呢？”

　　“那要看你自己喽，在你的假期时限范围内，多久的假我都准。”孙主任非常大方。

　　谷乐开心极了，“那我休两个月！”

　　“好，没问题！”孙主任大度地把头一点，“对了，上回介绍的那姑娘，有戏吗？”

　　“谢谢主任！”谷乐脑中霎那间涌上千万个休假计划，正沉浸在喜乐的狂潮中，忽见主任询问上次相亲的结果，心里有点不太痛快，不过做事嘛，得有始有终，谷乐简单汇报了下那日相见的情形，最后补充说：“那姑娘没看上我！”

　　“这样啊。”孙主任神情严肃，“不过，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没关系，我们小谷一表人才，不怕找不到可心的姑娘，趁着假期，好好努力努力终生大事！”

　　谷乐的老家离他工作的城市不远，高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好久没回家了，谷乐大包小包准备了一堆小礼物带回去，预备送给亲朋好友。

　　谷乐在家族中是最小的孩子，堂哥堂姐们个个早已成家立业，不少还生了娃，他这个做叔叔的人可不能空手见这些小孩子。他在玩具店里来回逛，想了一回，根据小孩性别的不同分别挑选玩具，不过这年头，小孩的玩具可真是贵，随便一个娃娃竟然都好几百，真是的！ 回家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

　　父亲是中学的校长，忙得成天见不着人，虽然是快退休的年纪了，老人家依旧像个年轻小伙儿一样孜孜不倦地工作。就工作热情这一点上看，谷乐确实完美地继承了谷老爹的优秀品质。父亲是不苟言笑的人，从前也没有太多的精力照顾儿子，在他成长过程中，在姑姑家待的时间要比自己家的长。姑姑家的玲姐是学霸级的人物，耳濡目染之下，谷乐也是小小学霸一枚。玲姐生了个机灵的男孩子，今年三岁了，谷乐天天可以在朋友圈中见到这位小侄子的英姿。

　　在高铁上，谷乐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我今天回来，下午3点多到家，您在家吗？”

　　“啊，什么？”电话那头声音嘈杂，父亲略显嘶哑的嗓音通过电波传来的瞬间，谷乐有些难过，父亲老了。

　　“我说，我今天回家！”谷乐起身离座，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提高了嗓门说道。

　　“回家？好，好！我在外地出差，过几天回去，你上你姑家住两天吧！”那边匆匆挂了。

　　谷乐眼睛有些湿润，不知怎的，很伤感。

　　这是个工作日，谷乐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打车回到了家。

　　打开房门，一股潮气扑面而来，屋子一副很久没人住的光景。

　　回家的路上折腾了半天，谷乐觉得身子有些乏。他冲完热水澡后，预备睡上一觉。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觉得异常疲倦，窗外灰蒙蒙落雨的天，让人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他伸手拉上了窗帘，室内一片阴暗，很有睡觉的气氛。他钻进被窝，馨香的被褥气息瞬间包裹了全身，这是家的气息，让人无比心安的味道。他觉着整个人像漂浮在水面那样空灵舒适，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听见门铃响了，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抓了床边的衣服套上，连跑带蹦地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姑姑，手上拎了不少的菜。“姑，快进来！”

　　“乐乐，你可算起来了。”姑姑爽朗地笑着，“一年多没见，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我这个年纪哪里还会长呀。您干吗买这么多菜，我昨天傍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去您家……”谷乐一面接姑姑手上拎的袋子，一面把姑姑往屋里让。

　　“路上累了吧，今天吃过东西没。”姑姑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哎哟，你们家灶台都落灰了。你爸多久没回来了？”

　　“我刚起来，还没吃饭。昨天我打电话给我爸，好像还在外地出差，可能过两天回来吧。”谷乐尾随着姑姑到厨房，“您别麻烦了，我一会儿自己下点面条就好。”

　　姑姑不听他的，早已捋起袖子，准备大展厨艺。“你这孩子，又瘦了不少，一个人在外地工作，一定啊没好好吃饭，你别跟姑姑我客气，先去刷牙洗脸吧，一会儿来吃饭。”

　　谷乐站了会儿，插不上手，只得认输：“那麻烦您了。”

　　“这孩子，一家人老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去洗洗！”

　　姑姑笑眯眯地看着谷乐吃饭，问他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的情况，上司好吧同事好吧吃得习惯吧……

　　谷乐一样一样地回答。

　　末了，从姑姑那儿来了终极的问题，有女朋友了吗？姑姑充满期待地盯着谷乐。

　　“没，还没有。”谷乐忐忑不安地说。刚好吃完碗里的最后一粒饭，姑姑眼尖夺过谷乐手上的空碗，又添满了。

　　“乐乐，你别嫌姑姑烦人，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人吧总得结婚不是？你爸就你一个娃，你妈又去得早，你一个男娃子一个人在外地单打独斗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照应，总不是那么一回事，对吧？”

　　“姑，我懂……就是还没遇上合适的。”

　　“这不要紧，咱要主动出击，多制造遇上的机会不是？你今天29了吧，眨眼就是奔三的人了，这时候还不着急找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哇。”

　　“28，我今年才28呢。”

　　“你说的是周岁？我们这儿不兴讲周岁的，你还嫌自己小是吧。我看你真的是一点儿紧迫感都没有，再拖下去我看好姑娘都被人抢光了。你要是过了30岁还没找到对象，那就……”

　　“那就怎样？”

　　“那就说明你找不到对象了，得听家里安排！”

　　“姑，你要包办婚姻吗？这可都21世纪了！”

　　“21世纪怎么了？21世纪的人就不结婚了？我就纳闷了，之前介绍给你的女孩你怎么都看不上？”

　　谷乐想了想，在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这件事上亲戚里头就属姑姑最起劲，那年他25岁刚博士毕业在姑姑的安排下，几乎每个月都要相一次亲，谷乐都怀疑姑姑是不是干起了职业红娘，哪儿来那么多的资源。那一年刚开始工作，满腔热情扑在上头，对于个人的感情确实很忽视，姑姑介绍的姑娘，有看着觉得不错的，但是吧，那会儿总觉得自己可能会遇上更好的，可不能这么就草草对付了。虽然这种心理可能不太靠谱，可那会儿确实是这么坚信着的。所以那一年姑姑火热的积极性被谷乐打击得一败涂地。之后，姑姑也懈怠了，不再隔三差五就让他去相亲，倒是单位的大爷大妈接了棒，当然，结果一样是没有结果。当然也不全是谷乐的问题，也有好些时候是人家姑娘没看上谷乐的。谷乐抓住了姑姑话里的漏洞，赶紧为自己辩解。

　　“没有，人家有看不上我的。”

　　这话像拂了老虎须似的，姑姑面孔一板，“有这样的事？咱们乐乐这么好，哪家姑娘这么挑？”

　　姑姑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心情把谷乐给逗乐了，“我也就一般人，哪里那么好。相亲也是双向的，现在的女孩子也一样很挑。反正就是缘分没到呗。”

　　“哎，在没定下来以前，你还是得去相亲，不然你自己能找到更好。”

　　“我知道啦。”

　　姑姑果然又给谷乐介绍了个姑娘，一个幼教老师，比谷乐小两岁，看照片，长得乖巧可爱，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两人加了各自的微信，聊了聊，性格也不错。谷乐觉得不讨厌，可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两人约了见面，真人比照片要差一些，是那种受镜头宠爱的类型。姑娘姓沈，穿了条粉色的连衣裙，她肤色白，与粉色相得益彰，看上去邻家妹妹的模样。

　　“谷先生，今后是打算在A城长期发展吗？”

　　“这个没准儿，以后再看时机吧。”

　　“以后会回老家？”

　　“也许吧。”

　　“我不接受长期异地，也不打算离开故乡，我觉得我们好像不太合适。”

　　沈姑娘的性格比外表给人的印象要强势很多，非常有主见。像这种开门见山直接果断拒绝的场合，谷乐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而像沈姑娘这种干脆地像乒乓球回合赛一样的说话方式倒是头一回见，这种拒绝你没商量的口气。

　　谷乐来之前本没有抱希望，现在真切地被拒绝，倒真有些感伤，也是缘分没到吧。

　　过了几天，父亲出差回来了，刚好是半夜了。

　　谷乐被客厅的声响惊醒，起来看见父亲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行李箱歪在一旁。

　　谷乐倒了杯水，走过去。父亲是个五官深刻的型男，即使上了年纪也不失风采。不过额头眼角的皱纹很明显，头发中参杂着不少斑白的颜色。

　　“爸，喝点儿水，你吃过了吗？要不我煮点儿面？”

　　谷父见了儿子，端正了坐姿，接过水杯灌了一气。“不用，我吃过了。飞机晚点，在机场滞留了一会儿。我坐一会儿就去睡觉，你不用管我了。”

　　父亲的声音沙哑，满面倦容，谷乐非常心疼，父亲真的老了。从前的父亲强大无所不能，像神佛一样高高在上，谷乐对父亲的崇敬之情多于亲近之心。现在的父亲更接近凡人的状态，曾经那些刺目的闪光褪尽，使得谷乐可以看清父亲的真面目。“我陪您坐一会儿？”谷乐试探着问。

　　“好。”谷父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谷乐坐下来的时候，似乎比父亲还要高一些。父亲细细打量他，“工作还顺利吧？”

　　“嗯，挺好的，之前一直在做的项目完工了，领导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谷父点点头，面露微笑，表示赞许：“跟同事相处得还好吗？”

　　“嗯，他们都很照顾我，关系挺好的。”

　　“你年纪比周边的同事要小，可不能倚小卖小，事情能自己做的都要自己做，不要给人添麻烦。”

　　“嗯，知道了。”谷乐坐着坐着，不由得驼着背，缩着肩膀，垂着头。

　　谷父眉头一皱，拍了一下他的背，“现在驼背了？”

　　谷乐下意识地把腰一挺，重新坐好。

　　“多高了现在。”

　　“一米八三左右吧。”

　　“好小子，比老爹都高了！”谷父一笑，眼里有些骄傲，“快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谷乐连忙站起来，“嗯，您也不要太累了，多休息，我回屋接着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