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不懂爱》一粒金丹

12、爸爸

　　12、爸爸

　　“来了呀。”翩翩的心思全在紧张的打斗情节上，真漫不经心道。

　　“来了？”谷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你爸爸今天也来了？哪个是你爸爸？”

　　“爸爸？”翩翩重复了一遍，转头答非所问地埋怨道：“乐乐哥哥你好吵呀，我要看凹凸曼。”

　　得，小姑娘急了。谷乐不敢追问，带着满腹疑惑继续看凹凸曼。可能是他小时候看太多遍了，即使现在时隔多年重温，也已经觉不出趣味，倒是越看越困，终于歪在沙发上着了。

　　天黑透了，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闪着银光。

　　尚麟啪一下开灯，只瞧见沙发上呼呼睡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人占据沙发的一角。

　　谷乐听见响动，醒了。

　　尚麟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走到桌边，将袋子放下。桌上的果盘里还有水果，他便用牙签扎着吃。

　　“怎么才回来？你们干什么去了？”谷乐揉着眼睛坐起来。

　　“辛苦乐乐哥哥啦！”尚麟夹着嗓子来了个伪音，震得谷乐一哆嗦。

　　“别吓我！”谷乐按住了心口。

　　此时，虚掩的大门被人推开，一身男装的秦老师走了进来。他径直朝沙发走来，见翩翩仍在睡，便一弯腰，将小姑娘小心地抱起来。

　　半醒半睡的翩翩睁开眼，迷糊道：“爸爸……”秦老师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我们回家睡去，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嗯。”翩翩答应着又睡了过去。

　　“小懒虫。”秦老师抱着女儿，对谷乐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不辛苦，翩翩很乖，我什么也没做，就陪着一起看电视，后来也不知怎的就睡着了。”谷乐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秦老师想了下，补充道：“下午我母亲出院，我找尚麟帮忙一起去接，翩翩没人照管，就托你看一下，没事先和你说，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刚好闲着，周末嘛，我哪儿有什么事儿呀。”谷乐爽朗道，他一开始还以为俩人去哪儿玩了呢，原先的愤懑在听了秦老师的解释后一消而散。

　　“还是谢谢你了，麻烦了你一下午。”秦老师再三道谢后，带着女儿离开了。

　　“你不去送送？”谷乐见尚麟屁股黏在椅子上没动，只管松鼠似的咔擦咔擦嚼着水果。

　　“不用，他就住附近。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点多了外卖，热热就能吃。”尚麟打开塑料袋，掏出几个装着饭菜的保鲜盒。

　　“爸爸？妈妈？”谷乐顶着满脑袋问号，向尚麟征求答案。

　　“什么爸爸妈妈？没头没脑的。”尚麟没明白过来，满脸疑惑地反问。

　　“到底有几个秦老师？翩翩怎么一下子喊妈妈一下子又喊爸爸，这什么情况？”谷乐有点激动。

　　“这关你什么事？”尚麟冷静道。

　　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谷乐尬住了，支吾道：“确实不关我事，就好奇问问，你跟秦老师这么熟，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啦，但为什么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尚麟像是在隐瞒什么，打定了主意不说。

　　谷乐没想到他嘴这么严，看他的眼神又像是在防贼似的，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和秦老师是那种关系！”

　　“嗯？哪种关系？”这下轮到尚麟傻眼了。

　　谷乐不吊人胃口，直接道：“之前你不是说，在国外允许男的跟男的结婚吗？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和秦老师……”

　　尚麟明白了，这误会大了，他好气又好笑，锤了下桌子，激动地澄清道：“表哥，秦老师是我表哥啦，他母亲也就是我大姨，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原来你们是亲戚，难怪走得近。”谷乐点点头，继续问，“那既然秦老师是男的，他女儿怎么又管他叫妈妈？难道翩翩认不清男女……”

　　侄女被人怀疑智商了，这还了得？尚麟叹口气，只得再次出面澄清：“翩翩她聪明着呢！”

　　“那怎么……”谷乐不信，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分不清男女？

　　“翩翩可怜，小小年纪没了妈！秦老师又是个女儿奴，不忍心续弦，怕后妈对翩翩不好。就自个儿既当爹又当妈地……”

　　谷乐听傻了，这既当爹又当妈是怎么个当法？难道男人女装就能填补母亲的角色了？不过一想到秦老师的扮相，乍一看还真是雌雄莫辨。

　　“所以，秦老师女装是为了让女儿开心，让她觉得自己跟别人一样，父母双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谷乐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小时候的他何尝不是另一个翩翩，同样渴望母爱。但秦老师与女儿之间的这种互不戳破的假扮游戏，仍旧令谷乐觉得不可思议，不知不觉说出口的话也变得犀利起来。

　　“喂，你以后可别当秦老师的面这么说，太伤人了。”尚麟第一次见识到谷乐强势的一面，有些诧异，他原来以为他就是个书呆子，没想到也蛮有人情味的，似乎一些时候还有过了头的迹象。

　　次日，谷乐一大早就起来了。第一次从郊区通勤，没什么时间概念，他宁愿早出门。

　　他背着双肩包，出了小区大门，一条公路笔直通往地铁站。由于小区刚落成不久，公路边的绿化人行道还在建设中，堆着沙石地砖，不好落脚，他就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

　　早上人少，车也少，空气还不错。他边走边四下张望，公路两侧不远处是农田，一片碧绿，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蛙鸣，夏天快到了。

　　一辆白色SUV忽然减速停在了路边，一个小姑娘从车窗里探出身子，朝谷乐招手：“乐乐哥哥，早上好呀！”

　　是翩翩！谷乐想起尚麟说过他们也住附近，八成是秦老师送女儿上幼儿园。他看了下手表，这才七点一刻，小朋友上学也太早了吧！

　　谷乐跑到车边，开心地跟翩翩打招呼：“早呀，翩翩！”

　　副驾边的车门开了，秦老师的声音飘了出来：“上来！我捎你一段。”

　　恭敬不如从命，谷乐懒得走路，乐得搭顺风车。

　　“你在哪儿上班？”秦老师今天是男装打扮，穿着一身休闲，慢悠悠地开车，一点不赶时间的样子。

　　“市区的某某路附近。”谷乐抱着双肩包，乖巧而拘谨地坐着。

　　“我记得那是个研究所，你是在那儿上班吗？”秦老师问。

　　“是，毕业后就进了那儿，有三年时间了。”谷乐点头。

　　“是个聪明人！”秦老师顺口夸了一句。

　　“哪里，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啊——”谷乐谦虚道，顺便打了个打哈欠。

　　“嗯，”秦老师忖度着，“翩翩的幼儿园离那儿也不远，我送完她，顺便把你送到单位好了。你还能再眯上一会儿。”

　　“这怎么好意思？前面就是地铁站，现在应该还有座，我坐地铁也能睡。”谷乐着实不想麻烦人家。

　　“不用跟我客气，举手之劳。”秦老师驶过了地铁站，没有放人下来的意思。谷乐也就默许了这次幸运。

　　“不过，我不能保证每天都送你，因为翩翩平常是我妈在带，只有周末跟我。但最近她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所以我得自己带一段时间。”秦老师补充道。

　　“我明白的。”谷乐特地回头看了地铁站，记住位置，下次自己通勤的时候，好认路。秦老师开得很稳，速度不快，谷乐调整了座椅靠背，取下眼镜握在手里，伸开长腿，抱着双肩包，一会儿就睡着了。

　　前面赶上一个红灯，车子停在路口的白线前等着，秦老师扭头去看谷乐。巴掌大的脸上五官深刻，明明肩宽腿长，一副衣服架子的身材，却穿着简单的宽松牛仔裤和灰色帽衫。尽管衣着朴素，不事雕琢，却给人一种清水芙蓉的清新之感。他睡得安稳，呼吸清浅，扑簌睫毛下的眼窝带着道黑线，熬了很多夜的明证，此时看着倒像是天然的烟熏妆，恍若西方都市传说中的血族少年。

　　翩翩在后座也睡着了。

　　为了不惊扰两个瞌睡虫，秦老师一路开得都很平缓。

　　“翩翩醒醒，我们到幼儿园啦！”秦老师打开后座的门，轻轻摇了摇小姑娘。

　　翩翩睡得不深，一摇就醒，她是个爱上幼儿园的，一听幼儿园就兴奋地喊：“哦，上幼儿园咯！”

　　“嘘，轻一点，乐乐哥哥还在睡觉呢，我们小声一点。”秦老师解开安全带，将翩翩抱下车。

　　翩翩听话地点点头，小小声道：“好哒。”

　　送完女儿，接下来送谷乐。秦老师将车开到研究所附近，看表才刚八点。估计还不到上班的点儿，谷乐睡得很沉，嘴角还流了口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秦老师不忍心喊他，将车泊在附近的停车场，拿出速写簿，对着副驾上的模特开始作画。
　　谷乐睡美人似的躺着，一动不动。秦老师看一眼，画两笔。车内除了呼吸声就是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谷乐在梦里吃着烤肉，和高明彦前辈一起。吃得正香，忽然警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