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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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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子回来的时候,边进屋边道:“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血管一直伸缩,让他有些手脚痉挛,习惯了就好了,咦,你脸怎么回事,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胡秦天摇摇头,“咱们擦药膏吧。”
白溪子没多想,和胡秦天二人合力将郑厉从脖子到脚腕厚厚敷上一层棕色药膏,然后用纱布密密包裹。只等三天,郑厉若能自然醒来,便算熬过了这一次的血毒。
那天,那叫阿理的少年醒来,走路不稳,谢过白溪子与胡秦天二人便要出崖去找师兄。
他一睁眼,眼神清澈明亮,脸上清瘦地已看不出婴儿肥,白溪子却觉他有几分面熟,问道:“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家中父母是谁?”
少年道:“我叫秦佛理,左枫秦氏剑庄人,家父秦三见,家母白天天。”
白溪子点头:“如此,你父若是秦三见,救你也不算破我规矩。”
少年咧嘴一笑,声音清朗:“原来家父与白先生是旧友。”
正说着,一阵兵刃相接之声越来越近。
胡秦天和白溪子对视一眼,郑厉要晚上才能醒来,途中决不能受到打扰,否则功亏一篑。
秦佛理也要帮忙,站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见胡秦天手拿树枝,便将自己随身佩剑递过去。
胡秦天接过道一声“多谢”,便和白溪子迎出去。却见一道黑影砸在两人面前,正是风舞阳,秦佛理跟出来看到,大喊:“师兄!”脚先冲过去,将风舞阳抱在怀里,“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十几个黑衣人随即而至,为首两人手提大刀,是天麒麟的齐山和齐川。崖底没了瘴气屏障,一直在华溪峰苦苦寻找医生住所的他们发现自出别有洞天。打算进崖一探究竟,却被在崖外守候的风舞阳发现,明宿阁与天麒麟本就不对付,要不然也不会当初在山上的草屋里一碰面就打起来,再加上现在秦佛理在崖中,于情于理都要保障白溪子等人的安全,风舞阳便拖着断手,左手执剑和齐川等人打斗起来。
但风舞阳旧伤未愈,再加上左手别扭,勉力抵抗,且战且退,身上还是中了一掌。他使了个计谋,抽身向崖内众人来报信,却还是被齐川等人赶山,一掌拍到白溪子院中。
风舞阳咳嗽一声,嘴角流下一行鲜血,说话断断续续:“我没事,前辈,请恕晚辈无能。”
齐山上前一步,道:“白医圣,天麒麟有令,不得为难医圣白溪子,我等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还请你交出血花君,让我们好回去交差。不然……”
白溪子冷声道:“狂妄之徒。”
齐川将齐山拦住,上前一步道:“白先生莫怪,他粗人,不会说话,麒麟夫人说过不能与白先生为难,我等自当遵从,只是捉拿血花君乃我等要务,还望白先生成全。”
白溪子哼笑一声,道:“你好大的脸面,竟敢叫我成全。”
齐川脸上一黑,齐山道:“他们敬酒不吃,咱们……”
“不可。”齐川冷声打断。
两方正僵持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个少女坐在四周敞开的竹轿里被人抬过来。那少女浑身珠光宝气,手脚上都带着手指粗的金镯子,齐川等人向两边退开,齐声道:“少主。”
那少女从竹娇翻身下来,直到寻常成年男性的胸口,她看见白溪子,嘻嘻笑道:“老头,把血花君给我呗。”
胡秦天悄声道:“她就是黑淼,小心她腰间的黑匣子,那是寒梅柳落针。”
白溪子微点头,道:“你这女娃娃,人小口气倒不小。”
齐川微弯腰,跟黑淼说着什么,黑淼一听,脸色一变。眼珠一转,又嘻嘻笑:“老头,你何苦要治那魔头,反正我已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待他出崖,还不是要交待给我。”
齐山道:“跟他废话作甚,肯定藏在草屋里,咱们进去一看便知。”
黑淼眼睛一瞪,扯出腰间白绸,向天一甩,噼啪一声:“将这老头围住,其他人进去搜!”
白溪子与胡秦天交换眼色,左脚上前,右脚向后撑地,两手做掌,掌心微微显出白光,大喝:“谁敢!”
胡秦天也拿起手中长剑,摆好攻势,嘴里道:“秦佛理带你师兄进去。”
秦佛理知道此时自己两人只是累赘,乖乖点头,“你们千万小心。”说罢,扶起神志不清的风舞阳进了草屋关上门。佛理本来打算将师兄扶到床上躺好,却见床上趟着个粽子似的人,便将师兄扶到椅子上。倒了茶水将师兄嘴角鲜血和脸上泥灰擦净,摸到风舞阳的断臂,一愣,难以置信地将他衣袖往上掀,那处手臂在手肘拐弯处肿的青紫。
白溪子武功高深莫测,是黑淼几人难以匹敌的,再加上麒玲珑叮嘱天麒麟众人,不得为难医生白溪子,原以为白溪子旁边的书生是个好拿捏的,结果他一套剑法使出,竟看不出是什么路数,是以黑淼他们打得十分被动。见齐山齐川都被打伤在地,黑淼也不恋战,带着众人守在了崖底。
两人进屋关门,秦佛理凑过来,见两人没受伤,放下心来。
白溪子道:“秦天,那些人看来不达目的不罢休,难保不会耍阴招,厉儿正在关键阶段,大意不得,我在后山凿了山洞,你且带上厉儿去避避,那山洞后面有出口,若有意外,带上厉儿先走。”
白溪子起身用布包将几个小瓷瓶装进去,“里面有千金化瘀膏、凝香止痛丸还有三粒开元丹,前两样都是活血化瘀、去热止痛的良药,开元丹则是续命的,就算材料找齐,我一年也只能制出一颗,十分难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胡秦天接过放入怀中,“那你怎么办?你和我们一起。”
白溪子道:“不行,这里还有许多人家,我得保障他们的安全,那黑淼心术不正,我不放心。再说,就凭她还伤不到我分毫,你就放心罢。”
胡秦天想了想,道:“那好,等今晚郑厉醒来,我们便回来,咱们三人一起,她没有好果子吃。”
白溪子道:“也好。”
两人看向秦佛理,秦佛理忙道:“我师兄的手臂断了,我得给他治伤。”
白溪子道:“也罢,你二人暂且留下,你师兄为护我们而受伤,我帮他看看也算换了人情。”
胡秦天便趁着傍晚,天光昏暗,背着包袱,带着郑厉的衣物和匕首,背着人摸出了草屋,悄悄往山洞行去。
郑厉趴在他背上,眉头微微皱起,平稳的呼吸喷在胡秦天耳畔。胡秦天叹了口气:“哎,碰见你就没好事,我还没背过好妹妹,先背了你三次。”
郑厉对外界充耳不闻,接着密林掩盖,胡秦天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后山。
山洞藏在一片茂密的藤蔓后,胡秦天费了番功夫才找到,他将郑厉在洞中安置好,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山洞洞口处有半间房那么宽的平底,平地后是狭长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
郑厉却开始挣扎起来,手脚上绑了绷带还看不出来,露出来的脖子、脸颊和手背上血管展开,青紫的脉络蔓延开来。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是血毒在体内发作!
胡秦天将他摆成坐姿,自己在后面盘腿坐下,双手掐诀,两掌抵于他背部,开始输送内力。
那血毒受了郑厉身上涂着的药物压制,一直没有动静,却在最后爆发,如酝酿许久的火山,一旦爆发,便是奔涌燎原之势。
血毒越来越翻涌,胡秦天要输送的内力也越来越多,既要压制毒性,又要防止伤到他经脉,胡秦天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吃力,不过半柱香时间,背部已被汗湿。
胡秦天不敢怠慢,撑在人背上的手微微发抖,最后一股内力送出,郑厉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
胡秦天力竭,输出了全身内力,全身虚软,他倒在一旁,摊开手脚歇息。
突然,余光里见一片火光。
胡秦天心道糟糕,撑起身子扑到洞口,却见远处一片火光冲天,河两岸的草屋全都笼罩在火光之中,里面男人女人四处奔走,用各式器具从河里接水去浇,但火势太大,作用轻微。
胡秦天目光下落,却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走来。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