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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娘死了 ...

  •   胡秦天醒来,入目是一间竹屋,被人劈了一掌,他后勃颈还萦绕着一阵酸痛,他坐骑来,四下看了看,不见血花君的踪影,竹屋外隐隐穿来交谈的声音。

      胡秦天揉了揉脖子,打开门,入目便是一片绿意盈盈,到人小腿高的不知名的鲜花绿草被景致的竹篱围在小院里,小院里正坐着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见他出来,告辞便走,另一人便迎上来,胡秦天作揖道:“不知老伯是否看到和我一起的朋友?”

      “朋友?”那老伯好像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胡秦天一眼,“你朋友是谁?”

      “一身黑衣,经常凶着一张脸的那个,不知道老伯见过没有?”

      “好像是见过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还长得挺俊?”

      胡秦天一笑,“正是,还请老伯告诉我他在哪里。”

      “行啊。”那老头眼睛一转,“不过你得先帮我把后院的药材都晾好。”

      胡秦天道:“应该的。”

      两人绕过四五间并排的竹屋,除了刚才胡秦天打开的那一闪,其他房间的屋门都紧闭着。竹屋前世望不到头的田地,里面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还有数十人零星在田地里劳作。

      而屋后则是潺潺地河水,在河水和草屋之间两亩长的距离里晒着诸多药材。而在河水对面整齐坐落着几排草屋,应是那些劳作之人的住处。

      空气里弥漫着药香,眼前用高低竹竿整齐晾晒着红红黄黄的各种药材,四周群山环绕,郁郁葱葱,凉风吹来,让人只觉惬意舒适。

      书上说的桃花源也不过如此罢。

      老伯熟练地翻着竹竿上的药材,胡秦天上前帮忙,道:“这里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老头自豪地往前顶了下腰:“那是。”

      胡秦天一笑,觉得他有些孩童般的纯稚,语气亲近:“若我没有猜错,老伯您就是医圣白溪子?”

      老头弯着大拇指指向自己,“不是我还是谁?”

      胡秦天笑道:“是,老伯,我此番前来,是因为我有一朋友……”

      “不治!”老头却背转身去快速打断他的话,只留给胡秦天一个白花花的后脑勺。

      “哎,老伯,您怎么……”胡秦天懵了下,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怎么啦?”白溪子瞪大眼睛看他,“凭啥我要治?我治人只看心情和眼缘,我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你管得着吗你?”

      这赖皮的样子着实和老符有些像,胡秦天又好声好气的求了半天,奈何老伯就是油盐不进,胡秦天急了,没绷住:“哎,你这老头……”

      正说着,草屋右边那间房的屋门,被人从内推开,脚步声缓缓靠近,一个黑衣挺拔的身影出现,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吵。”

      胡秦天一愣:“你怎么在这里?”转而又笑出来,小跑过去,“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秦天笑意微微的看着他,眼睛发亮,看郑厉脸色苍白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郑厉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老伯却在这时迎上来了,急道:“你怎么起来了,你还得继续休息呢。”

      “没事。”郑厉收回了看胡秦天的视线,“况且外面太吵了。”

      老头搀着郑厉坐到院中竹凳上,倒了热水给他:“那你先坐会儿,我叫人去煮碗粥,药也该煎好了,我先去看看。”说罢火急火燎的走了。

      胡秦天看了郑厉一眼,将热水递到郑厉嘴边,问道:“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死不了。”郑厉玩味的看了胡秦天一眼,接过茶杯,“就是背上青了一团。”

      胡秦天愣了愣,想起自己踢的一脚,哂笑一声:“形势所迫么。”

      “嗯。”郑厉轻飘飘不作追究。

      胡秦天装模作样叹了气道:“你嘴巴可真严,一路上都不说你和大名鼎鼎的医圣认识。”

      郑厉道:“我是白叔养大的。”

      “哦。”胡秦天想了想,又道,“对了,那蠢护卫说你拿了那谁谁的黑玉?”

      郑厉从怀里摸出黑玉:“拿了。”

      胡秦天接过来看,只见黑玉光滑通透,他上手轻摸,嘴里嘟囔:“这黑玉是什么宝贝,竟值得你冒死去偷……取。”

      郑厉不屑道:“这算什么宝贝,只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胡秦天啧啧两声,看那蠢护卫的样子,怕还真是个什么宝贝,要不然也不值得专门问一声,可惜郑厉一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

      他将黑玉扔给郑厉:“不说算了。”

      白溪子端了两碗粥并一碗药过来,看胡秦天气呼呼的样子,又将他面前的白粥端回来,故意逗他道:“怎么?不爱喝白粥啊?不爱喝别喝啊。”

      胡秦天连忙去夺,道:“怎么会?我以前饿起来可是连树皮都啃的。”

      说罢,抢过白粥,大口大口喝起来。

      白溪子看他一口半碗没了,道:“锅里还有。”

      胡秦天就问了厨房位置,自己去盛。

      白溪子坐下,道:“还好寒梅柳落针的毒和你体内的血毒正好互相克制,要不然你不会撑这么久还没死,我今晨用针将你体内的毒性排了一遍,那毒性顽固,要完全去除掉得一个月,而这毒虽然与血毒互相克制,但也勾起了血毒的活力,随着寒梅柳落针的毒慢慢排出,你的血毒之症也会发作,你要做好准备。”

      郑厉点头道:“是。”

      白溪子又道:“此番你将黑麒麟分得的黑玉取来,虽然小,聊胜于无,我试着将碎瓦和冰青与它混在一起,应该能有些作用。”

      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叮铃哐当,像是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胡秦天清朗的声音随即传来:“没事啊,我把锅摔地上了。”

      郑厉给白溪子倒了杯茶,白溪子接过,往厨房呶了呶嘴:“你之前醒来的时候叫我不要把他扔出去,你认识的新朋友?”

      郑厉慢慢喝着粥,淡淡道:“他叫胡秦天。”

      白溪子喝了口茶,随意道:“哦。”

      “他师父是符逐。”

      “噗”,白溪子一口水喷出来,“真的?”

      见他面带怀疑,郑厉又悠悠道:“他右手腕上,有个叶形胎记。”

      白溪子手中茶杯落地,摔成两瓣。

      正巧,胡秦天大嗓门道:“老头,你和那谁要不要吃面?”

      白溪子顾不得地上碎片了,小跑过去,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来,吞了吞口水,想进去又不敢进的样子,笑得一脸慈祥,语速很快:“你,你要煮面?我帮你,要不要加个鸡腿?猪蹄呢?还是海参?院子里人参也有,自己拿,算了,我去给你拿,我记得我柜子里还有支千年人参,你等会儿,我马上拿过来。”

      胡秦天连忙叫住他,质疑道:“老头,你刚才是不是撞到头了?吃面要什么人参,你要补死我啊?”

      “也对,慢慢来慢慢来。”白溪子停下脚步,又笔直的杵在厨房门口,上下打量胡秦天,越打量越慈祥,“很好,长得俊,性格也好。”

      说罢就不动了,只笑微微的看着人煮面,胡秦天一脸问号。

      顶着火辣辣地目光,胡秦天忍无可忍,将煮面的长筷放下,道:“你别这样盯着我,瘆得慌。”

      白溪子终于上前一步,跨进厨房,围着胡秦天打转,笑眯眯道:“你叫胡秦天?”

      “对啊。”。

      “你娘是不是姓秦啊?”

      胡秦天摇头:“不知道,我生下来就没爹没娘,这名字我师父给我取的。”

      白溪子道:“你师父叫符逐吧?”

      胡秦天一愣:“你认识?”

      白溪子却没回答,径直拉起胡秦天的右手,将衣服撸到手肘,一个清晰的叶形褐色胎记露出,白溪子伸出食指轻轻摸了摸,低头喃喃:“没错了,是他。”

      胡秦天看气氛不对,不敢动作,白溪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长出了口气,抬起头来,,眼睛微红,声音郑重:“你,要叫我白叔的。”

      胡秦天一愣:“嗯?”

      “你娘,”白溪子说得很慢,“是我的好姐姐。”

      “你知道我娘是谁?”胡秦天上前两步,焦急道:“你快告诉我。”

      白溪子像是回忆起了许多往事,那段记忆每次想起都是铺天盖地的血色,往事涌上心头,酸楚在喉间封住了声音,他嘴唇闭合,却没能发出声音。他闭了闭眼,眼皮微红,胡秦天这才注意到白溪子脸上的皮肤不似老人,更像是三十多岁的男子,白溪子沉默了良久,道:“你娘叫秦若……你名字里的秦,就是取自她的姓……她,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胡秦天深吸两口气,质问道:“那她为什么不要我?”他恶狠狠得盯着白溪子,仿佛透过白溪子,在问那从未谋面的爹娘,为什么不要他?

      白溪子愣了愣,竟是忍不住,声音哽咽:“她怎么会不要你?她是,是没办法了啊,他只能把你交给符逐啊。”

      胡秦天看他满脸悲伤,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辛酸,他哂笑道:“老符总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总是有很多事要做,经常一下山就是半个月。我饿了,家里没吃的,就只好下山去偷东西吃,那些人就打我,我看他们都有娘,我就想……”

      “……我就想,我要是也有娘就好了,我娘肯定不会让我饿肚子。”

      白溪子眼含两汪水,鼻头微红:“都怪我,全都怪我。是我没能救回你娘,我要是早发现就好了,都怪我。”说罢,两行清泪滑下。

      胡秦天蹙眉:“救回?我娘死了?”

      白溪子低头,避过胡秦天视线:“是,大出血……难产死的,我保住了你……没保住……你信我,秦若姐姐拼死也要我救你,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临死前叫我把你交给符逐……”

      灶上烧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响,却没人注意,胡秦天低着头,连支棱在头顶的乱发都好像塌了下去,过了许久,他却笑出来,抬起头来,脸上却是哭地模样:“她原不是不要我。”

      胡秦天想了想,皱了皱眉:“那我爹呢?我娘出事的时候,我爹在干嘛?”

      白溪子却突然脸色一冷,语带恨意:“你爹,就是个废物罢了,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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