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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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元年
在从巩县到东京的官道上，一架牛车慢悠悠的驶来。
舒窈从阿春的怀里探出头来，眨着大眼睛，睫毛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向曹娘子问道“娘，我们真的要去京城吗”
丈夫的去世，让这个女人悲伤不已，却也使得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这个瘦弱女人的肩上。如今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回答女儿的问题。
曹娘子看了舒窈一眼，只得把脸转向了另一边，看向了正在熟睡的儿子，这个刚失去了父亲的男孩，眼眶红红的，倚在车壁上睡着了。
随后大伯的拒绝，使得曹娘子不得不快速的走出失去丈夫的悲伤，重新振作起来，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为将来考虑。
曹娘子不放心的为儿子拉了拉衣襟，等曹娘子做完了这一切，倚在车壁上准备眯一会。
没要到答案的舒窈不死心的拽了拽曹娘子的衣袖又问道，“娘，大伯父不是不要我们去吗，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呢，留在巩县不行吗”
现在的舒窈还不明白家族对一个人的重要，一个男人对家庭的重要。
看着舒窈眼巴巴的等着的样子，阿春有些于心不忍，柔声对舒窈哄到“小娘子去京城还有外祖家呢”
“外祖家，舒窈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外祖家呢”听到这舒窈来了点兴趣，在阿春怀里乖乖坐好，等着阿春继续说。
阿春看了一眼曹娘子，见曹娘子没有反对，才柔声继续说“小娘子的外祖家···”
在阿春的讲述和牛车慢悠悠的晃动中，舒窈慢慢缩在阿春怀里睡着了。
见舒窈睡着了，阿春才说“娘子，我们要回曹家”
“嗯”
见曹娘子没有再说话，阿春便默默地倚在车壁上休息。
曹娘子看着睡着的一双儿女，闭上眼睛，慢慢的思索了起来。
这一刻曹娘子想到了很多。
曹娘子想到了婆家的大伯，大嫂，娘家的弟妹，弟弟，老迈的父母。想到的见到大伯大嫂说什么，见到弟妹弟弟说什么，想到了要用什么姿态见到小辈，想到了见面礼。
明知道这一趟可能白去一趟，却也还要试试。
牛车慢悠悠的，曹娘子慢慢的睡过去了。
汴京张府
“我不同意，你不许把他们娘几个接进府里，张荛佐你要是敢把人接进府里，我，我就不和你过了，我，我回娘家”
“你激动什么，我也没说把他们娘几个接进府里，只是告诉你弟妹他们明日就要到了汴京，咱们总得让人进府一趟，不然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不行，我不喜欢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婆婆在时，心疼小儿子，偏疼你这个弟弟，连带着她这个小儿媳妇也得了不少青眼，我这个大儿媳妇倒成了摆设”
“好好好，等人来了我就把他们打发走”
主院里，下人们屏息敛气，听着主君和主母的争吵，心想是哪个女子这般厉害，主君竟想纳回家去。
“等会见了大伯父大伯母要喊人，知道不”曹娘子对一双儿女殷殷说教。
“知道了，娘”
“娘，放心吧，舒窈明白”
“大伯好”
“托弟妹的福，好着呢”
“快，化基，舒窈叫大伯父”
“大伯父”
“弟妹，不是我说你，我不是写信给你，告诉你路途遥远不用来了吗，你怎的这么倔，非要上京来···”
“他大伯”曹娘子突然出声打断了张荛佐的话。
张荛佐才反应过来，对身边的下人道“带大哥和娘子去和山甫玩去”
等化基和舒窈走后，曹娘子提高声音对张荛佐说“大伯你不愿收留我，我知道”
“弟妹，你，我不是怕这一路你们太辛苦嘛”张荛佐被人说破了心事，有些不自在，拿起茶抿了一口用来掩饰。
“我是个外姓人，可是化基和舒窈你不能不收留啊，好歹你弟弟就剩下这一点骨血在世上了，你就可怜可怜你弟弟吧”说着说着竟是落下泪来。
旋即用帕子掩着脸，泣不成声。
张荛佐见她说的可怜，又提到了早逝的亲弟弟，再想自己的爹娘的嘱托，也是软了心肠，哽咽的说道“弟妹不若带着孩子在家住下来”话一出口便想到了自己的娘子，登时又后悔了。
这边曹娘子在张荛佐话音未落便接话道“当真”
这下张荛佐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不过转念却道“领曹娘子和侄儿侄女去客房”
晚间主院
大娘子才替张荛佐洗了脚，水还没端出去呢，听张荛佐一说人住下了，顿时柳眉一竖，哐当一声砸了脚盆，洗脚水洒了一地，嚷嚷着要回家去。
任是张荛佐怎么说也听不进半个字，直要冲出去将人赶走。
张荛佐好劝着，才把人劝坐下了，肯听人细说。
只见大娘子袖子一撸在榻上坐下端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听张荛佐说到“我弟弟就这么点骨血时”
便问道“那怎得将姓曹的也留下了”
又追问到“男孩叫化基、女孩叫舒窈是也不是”
“听说那妮子长得像极了姓曹的”说到这又道“赶出去，不养不养”
直吵得张荛佐头疼，便不耐烦道“，你不喜欢弟妹打发走可以，这如何能只养着侄儿不养侄女”
这话却给大娘子提了个醒“好主意，我们留下你侄子将来也算是给你弟弟和公公婆婆尽心了，至于姓曹的，她个外姓人不算咱们家的人打发走了也没什么，你那侄女么，也一并打法走了就是，她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也不算张家的人，现在打发走省的将来要搭嫁妆”
一番话说的张荛佐也有点动心，可今天已经把话说出了口再反悔不免落人口实，不由有些犹豫。
大娘子看出了张荛佐的犹豫，便道“明天我去和姓曹的说”
“她能同意，要是闹起来，可是不好收场的”
“她一定能同意”
“确保”
“你就放心吧”
听到这，张荛佐才笑道“真是为夫的好娘子”
大娘子笑骂着“净要我当坏人”
夫妻间自是有一番温存。
客房
曹娘子将舒窈哄睡下。
将儿子叫道身前，柔声说“化基日后在大伯父家要听大伯父的话，要和兄弟们好好相处，不要顶撞你大伯母，要是有不懂得就问你大伯父”
“娘，你和妹妹不在这住下吗，娘和妹妹若是不在，那化基也不在这住，娘你不要不要我，我”少年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却隐隐不安，直白的问道。
“化基，娘没有不要你，只是娘不和你住在一起，你还是娘的儿子”
“可是，娘”少年还想说什么却被曹娘子严厉地打断了。
“化基，你听着，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从你爹走后，我们家一日不如一日，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你日后是要撑起这个家的，你不是要做娘和妹妹的依靠吗，你没有本事怎么行啊”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却又慢慢小了，生怕吵醒睡觉的女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落下。
“娘，娘，你别哭啊，我错了，我会好好的和大伯父学本事，将来好做娘和妹妹的依靠，好撑起这个家”少年手忙脚乱的擦着母亲眼泪语气坚定地说。
“化基”曹娘子打量着儿子的眼睛，想从那里面找出一丝欺瞒和不愿。
少年迎着母亲的目光，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少年的目光清亮没有一丝欺瞒和不愿，铿锵有力地说“娘，放心”
曹娘子欣慰的笑了，这是丈夫去世后，曹娘子第一次笑。
“娘，会把阿春留下”
第二日客房
“大嫂怎得来了”
“弟妹远道而来，我这做大嫂的怎会不来瞧瞧，昨日琐事多，处理完也到了晚间，想着弟妹也要休息便没来叨扰，今日得了空，便来瞧瞧弟妹，弟妹不会怪大嫂吧”
“怎会大嫂能从琐事中抽身前来，弟妹已是万分荣幸，岂敢怪罪”
“是了，大嫂也是这么想的，今就来瞧瞧弟妹，尽尽主家之谊”
说着一拍手对外头朗声道“把我给侄儿侄女的见面礼拿来，弟妹看看可不可心”
只见下人捧进来一个大托盘，打眼望去却全是女儿家用的东西，曹娘子面色便有些不好看。
“化基的那份已经送到他们兄弟住的地方了，衣裳吃食，笔墨纸砚一样不少，这日后与山甫他们都是一样的，弟妹尽可放心”大娘子见曹娘子脸色脸色不好忙补了一句。
曹娘子脸色好多了，连忙向大娘子道“有劳大嫂”
“弟妹客气了，日后弟妹和侄女尽可过府来玩”说着，端起了茶。
“叨扰大嫂了，弟妹实在过意不去，今日就和舒窈归家去”
站在张府门口
曹娘子心想‘化基，希望你不要怪娘，这是娘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的前途了’说着领着舒窈向着曹府走去。
曹府主院
“你姊姊归家了”曹家主母轻声说。
“怎么回事，不是说在张府住下了吗”曹家主君不解的问。
“住下，什么住下，今天一大早下人就说你那姊姊被赶了出去”曹家主母继续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