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洪荒养成计划》南妖叔

2、【第二章】

　　人活久了就什么见惯不惊了，即使面对困境也能处之泰然。

　　才怪！谁能想到花季少女在惨遇鬼压床之后一觉醒来变成了一棵平平无奇的草。

　　而且这棵草快要干死了！四舍五入她陆栖迟也要嗝屁了！

　　但凡她能移动，也不至于渴成这样。

　　要么等雨，要么等死！

　　蔫嗒嗒的不知名杂草，草尖都开始泛黄了，耷拉在地上不知死活，与旁处的杂草形成鲜明对比，都说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偏偏这株杂草娇气的很。

　　陆栖迟作为一棵草已经断水两天了，相当于人类断水断粮了两天，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已经是极限。

　　忽远忽近的莲香踏风而来，带着夏日莲池的凉意，陆栖迟觉得自己一定是渴出幻觉了，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就像小时候做梦找厕所，明知道所梦为虚，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尿床了。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少年特有的嗓音，干净纯粹，虽然语气中带着笑意，却是满满的怜惜。

　　少年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耷拉在地上的草尖，摩挲了几下，然后狠狠的掐掉叶尖发黄的部分。

　　嘶——痛！什么深仇大恨，要薅她头发！这是一棵杂草不是韭菜，还掐黄留青，准备下油锅炒韭菜呗？

　　但凡陆栖迟头上能够冒出对话框，那一定是铺天盖地的井字。

　　少年感受不到小杂草的愤怒，自顾自的掐起了叶尖泛黄的，直到看到没有一点黄叶才满意的收手。

　　被揪光黄叶的陆栖迟已经能很坦然接受对方少年其实是个强迫症的事实。

　　少年用手拨弄了几下杂草，端详了一番后便开始在袖子里取出什么东西出来。

　　是不是铲子？！他是不是要一铲子掘了她！

　　唉，反正她的求生欲已经基本为零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

　　“找句芒讨要了些息壤和甘霖，应该能起些作用吧。”

　　少年倒也不嫌弃脏，用手扒拉起泥土，一点点将杂草挖了出来。

　　娘的！你是真的要掘了我！还是真的要铲了我！这么多野草，为什么非要搁我一个嚯嚯？

　　陆栖迟心里直骂娘。

　　直到整颗草完完整整暴露于泥土之外，少年才罢手。

　　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这就暴尸荒野了吗？

　　少年将息壤填没于刚刚挖出来的坑，将草又重新埋了回去，顺便淋了几滴甘霖。

　　原本奄奄一息的陆栖迟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整个人巴适得很，冬天的被窝夏天的空调房也不过如此。

　　我又可以了！

　　“下次再遇见我，一定要离我远远的。我求你……”

　　整瓶甘霖突然倾泻而下以及少年未尽之语，让陆栖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救她一命，只是为了让她离他远一点？还未等陆栖迟想清楚缘由，突然出现的少年，又突然的消失不见了。

　　余下的生命里，陆栖迟偶尔会想起当年给她浇水的少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少年的模样，逆光而来的身影，面容溶于光影之中，模糊不清，唯有袖间莲花冷香清晰可闻，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回忆。

　　这股子莲香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修炼成人形后，陆栖迟也曾去过不少地方，见过姝色各异的莲花，无一是他，无一不是他。

　　想来此等少年必定不是寻常小妖，人间未必能够寻到他，或许天上可以。

　　只是天上又岂是她这种小角色可以去的了，恐怕还没有靠近大门，就被人叉了出来。

　　云泥之别，大抵就是这样了。

　　陆栖迟兜兜转转在人间又是几年，过往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有时候还会想前世自己喝的孟婆汤是不是兑了水，才会保留了之前的记忆，或许自己早就过劳猝死也说不定。

　　不论记忆怎样模糊，对于莲香的执着是始终不变的，这不，听闻西贺牛州万寿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卖茶水的茶棚。

　　当然也并不只是专门卖茶水，也会给过往的商客行人兜售一种用莲花制成的甜酒
　　。

　　不管是用什么做成的甜酒，那都不过是一种甜品，见过各式各样稀奇东西的旅商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莲花甜酒倒也稀罕的紧，即使走南闯北的旅商也是啧啧称叹。

　　泥封轻拍，十里莲香，如临莲池，滴碎荷声。

　　陆栖迟从某个商人处听到这个传闻，觉得夸张成分较多，要么就是气味分子真能扩散十里那么远，要么就是这酒能致幻，喝了能让人产生幻觉。

　　瞧瞧这传闻，只怕是喝一口酒就能就地成仙也会有人信得。

　　不管真与假，陆栖迟都想去看一看，这传闻中的莲花甜酒是否如传闻中的一样，以及那莲香……

　　是否如记忆中的一样？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即幻灭，破旧的露天茶棚，摇摇欲坠的桌椅，陆栖迟屏住呼吸，轻轻坐落下去，挨着椅子一角，还未用力，椅子便吱啦乱响。

　　算了，不坐了，站着就好，万一椅子塌了还要赔钱。

　　看管茶棚的老人咂摸两口土烟，瞅了眼外面站着的陆栖迟，“妮儿也是来喝莲花甜酒？”

　　“是的，老人家，不知道今日还有没有？”

　　“有，后面都是，你随便喝。”老人用烟斗指了指后头的酒缸。

　　陆栖迟半信半疑的朝酒缸走了过去，别是什么黑店吧，可是她也不是人啊？一棵草有个球用？

　　掀开酒缸上面的红布，果然有一股子莲香，很淡，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果香。

　　不是她也找的莲香，有一点失落，却也习以为常，找到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的。

　　琥珀色的酒液澄澈明亮，虽被盛入豁口的茶碗，亦不损其分毫酒色。

　　入口甜润，初闻的果香更加明显了，明明是甜酒，喝的却更像是某种果汁，酸酸甜甜的。

　　“好喝！老人家，你……”

　　人呢？不过一碗酒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陆栖迟倒也没有过多吃惊，妖魔鬼怪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就算现在出现孙悟空，她也不会有过多惊讶的表情。

　　又是一碗莲花甜酒下肚，陆栖迟瞥了眼酒缸，里面还有不少甜酒，便留给下一批旅人吧。

　　陆栖迟从荷包内取出几枚铜钱，放在了老人刚刚坐的地方，作为酒资。

　　本想着就此下山，但看万寿山头彩霞笼罩，一看就是有什么神仙大能在此盘踞。

　　万一能借此拜个山头，那她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茶棚位于万寿山的半山腰处，距离山顶还有一半的路要走。

　　罕有人至的荒郊野外可不比21世纪的五A风景区，所经路线都会贴心的铺上青砖路，甚至还有路标。

　　到处都是藤蔓树杈，一不留神就可能划破衣服，甚至是弄伤裸露在外的肌肤。

　　陆栖迟是妖不错，但是她有没有学过法术，她现在最大的好处就是活的久一点。

　　没啥本事，就是能活。

　　翻山越岭后，目之所及终于看到了一点屋檐，心中不经热泪盈眶，这是终于到达革命根据地了吗？

　　“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陆栖迟默默念出了山门前石碑上的刻字。

　　此处是便是五庄观，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陆栖迟也没有多去细想，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轻轻扣响了朱门。

　　许是道观太大，扣门之声未能及时传到这道观主人的耳中。

　　陆栖迟在门口等了良久，方才久久不能平复的心也早已毫无波澜，这道观还有没有喘气的了？

　　门内的童子稍稍开了点门缝，匆匆说了几句就要把门掩上，“不要再敲了！家师前段时间早已出去，有事过两天再说！”

　　被这么拒之门外，陆栖迟心里有些不虞，但是架不住她自己太废，没有说硬话的底气，面色平静的做了一揖，“此番是陆栖迟多有叨扰，有机会再来拜会令师吧。”

　　“你说你是陆栖迟？貌似是另一个童子发出的声音，语气带这些惊诧。

　　“我确实是陆栖迟。”

　　陆栖迟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门内的两个童子低声说了句什么，便敞开了大门。

　　“方才不知是仙子到访，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家师早有交代，若是仙子到访，必定好生招待。”童子笑的谄媚，反倒让陆栖迟有些不是有。

　　“是我多有叨扰……”

　　陆栖迟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就这场面，她还真的没有见过！什么情况啊？

　　两名童子将陆栖迟引到一处别致的小院内，“仙子客气，还请到这边来。家师交代过，若是仙子来了，就尽管住下，不用客气。”

　　“仙子若是口渴了，等会让明月给你打两个果子给仙子解解渴，若是仙子觉得麻烦，还有用果子做成的醴酪。”

　　陆栖迟摆了摆手，“太麻烦二位了，客随主便就是，二位童子怎么称呼？”

　　“在下清风。”

　　“在下明月。
　　”

　　“仙子若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我们就是。”
　　二位童子说完就齐齐退下，直到出了小院的院门，两人才松了口气，其中明月尤甚。

　　“幸好你及时想到提醒了我，否则差点办坏了事，这要是让师父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罚咱们。对了，后院那四个野和尚怎么处置？”明月摸了摸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

　　清风没有和他搭话，自顾自自的走在前头，“快一点吧，早点打完两个果子好交差，至于那四个和尚暂时先不用管，等师父回来再处置。”

　　“也是。师父说过，仙子的事头等要紧，你说这仙子是师父的什么人，师父竟这般看重？”明月趋步追上，嘴里嘟囔了几句。

　　“师父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就行了，但凡你要不这么话多，你就不会闯这么多祸出来，连累我也要和你一起挨罚。”

　　“我什么时候闯祸了！清风，你给我说清楚！”

　　两个童子互相埋怨了几句，便谁也不理谁，各自闷头往前走，直到打完果子，两个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刚打下来的果子，很快被送到陆栖迟的面前，清风交代了几句，这果子久放不得，若放多时即僵，便不中吃了。
　　陆栖迟等二位童子出了院门，才细细打量了起桌上的两个果子，貌如未及满月的婴儿，五官俱全，盘坐于丹盘之中。
　　怎么越看越觉得像人参果，再思即方才所见的五庄观福地……
　　这不就是西游记中的的某一回“万寿山大仙留故友，五庄观行者切人参”？
　　自从入世以来，陆栖迟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到了某个普通的修仙世界，这里有妖，有仙，也有普通人，就像广大修仙小说一样。
　　感情今天才知道自己进入的居然是西游记这本小说，后悔没有把西游记这本小说全文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但是她一棵平平无奇的小草，西天取经这个故事主线和她有半个毛线关系？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传说中的大圣，若是能远远见上一面，此次异世之旅倒也不算遗憾。
　　陆栖迟啃了口人参果，嘎嘣脆，比平时吃到的苹果还要脆上几分，只是这果子的味道怎么这样熟悉，与茶摊上喝到的莲花甜酒味道如此相似。
　　那茶摊上的老人究竟是什么人？
　　据小说中所述，当时唐僧路过五庄观，这镇元大仙念及故人，特意让童子打了两个人参果予唐僧食用，就连同行的孙悟空等人都没有份，她区区一个草妖就能毫不费力的吃了两个人参果。
　　她真的是普通的草妖吗？
　　心怀疑惑的陆栖迟已经不知不觉的啃完了两个人参果，若是之前寻常的果子下肚必然会胀肚，要不怎么说这人参果是仙物，吃完并没有什么感觉，如同食云饮雾。
　　五庄观并没有限制客人的行动自由，只要不私下去后院的人参果园，那里是五庄观的禁地，只有经过镇元大仙的批准才可进入。
　　平日里清风明月也是不准进入的，只是这几日贵客较多，才被准入人参果园采摘果子。
　　陆栖迟心中的疑点太多，心思太重，往日的一夜好眠今日却不复存在了，披了件外衫，推开院门就往外走。
　　虽是外出走步散心，却也没有漫无边际的乱走，沿着青石小径，走了一段距离，心里暗暗记下路线，省的待会返回找不到路线。
　　还未走多久，就经过一处别院，圆月门之上的匾额书写着“人参果园”。
　　陆栖迟顿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前进，清风明月虽然没有明说不能进入，但是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人参果是镇元大仙的宝贝，而这人参果园应自然也是五庄观的命脉禁地所在。
　　私自进入的后果，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陆栖迟从自己所住的别院走出来也没有多少距离，而这人参果园居然挨着她的别院这么近。
　　这要是心生贪婪之人住在此处，不就是让大老鼠住进大米杠里。
　　陆栖迟抿了抿嘴，忍住了笑意，转身就离去了，她才不是大老鼠。
　　还未走出三丈之远，身后就是一阵轰隆哗啦的树倒的声音，伴随着电闪雷鸣，火光直冲别院上方。
　　陆栖迟转身看向身后的火光，匆匆赶往身后的人参果园，也不管是不是禁地，她知道此时远离明哲保身才是上策，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往里面去冲。
　　火光渐渐熄灭，点点星火留在了枯焦的树木之上，颇有点凄烈之感。而那枯树之前有一个身影，长身而立，看不清面容。
　　一点金光先至，一条镶着两个金箍的的铁棍停留于陆栖迟头顶，这差点就是当头一棒，脑浆迸裂，吓得陆栖迟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
　　差点开瓢了！呜呜~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也对，这里是你老朋友的地方，你出现在这里也不算怪事。”那人懊恼的收起的棍棒，对于刚才自己的行为很后悔。
　　金色长发被一根麻布随意绑在身后，额前留下几缕金发正在微风中飘动，露出了发间的金箍，桀骜不驯的眉眼周围刻画着金色神纹。
　　“怎么不说话，还是被我吓到了，我也没想到是你在我身后。我这样子你认不出也没什么奇怪，要不是那秃驴说我原来的样子容易吓到行人，才让我幻化成这样。”那人揉了揉头发，开始掐诀幻化本相。
　　一阵金色华光现过，陆栖迟方才莫名的熟悉感终于又回来了，嘴边脱口而出就是——
　　“齐天大圣！”
　　她真的见到大圣了，活得，有呼吸的，毛茸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