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风信子》沈逢春

5、第 5 章

　　夏天的夜晚，繁星点点，蝉鸣阵阵。

　　在苏沐说出这句话的那瞬间，她沐浴在月光与灯光下，朦胧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抓不住，靠不近。

　　二人之间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无论怎么努力，好像也无法突破。

　　苏沐的嘴角带着微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般的形状。

　　殊不知，这微笑下，是怎样的心酸与无奈，越过所有心理障碍去孤注一掷的试一试，不考虑结局，只想待在他身边。

　　其实在苏沐答应他的前一刻，苏沐经历了一段内心的挣扎，像是困在过往的人，努力的想要摆脱那种令人窒息的束缚，却不曾想，越挣扎，这种束缚感越紧，令人难以呼吸，最后，渐渐的放弃挣扎。

　　既然不能远远的离开你，那我就尽我所能，努力的抓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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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沐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家走去，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追赶她似地。

　　“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这是当年莫宁在国外的时候，发给她的，一名外国作者在他自己的书中写的一句话。

　　记得那时苏沐情绪不高，即使她没有对莫宁说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莫宁更了解她。

　　当时苏沐看似平淡的生活，但是事实上仍旧忘不了那个在她生命中走过的那个人，摆不脱，忘不掉。

　　莫宁有一天看似不经意的提到，她最近看了一本书，便向苏沐分享了一句书中的话。

　　莫宁劝她放下，借用这句话告诉她，命运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走不到一起，要学会放弃，向前看。

　　道理其实她都懂，她明白莫宁的意思，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的人，但是两个人彼此相爱的概率却微乎其微。更何况自己与池敛连相识的机会都没有，何况是相爱呢。

　　她记得，在后来的一些年里，她偶然也读到了这个作者的另一本书，这本书中有这么一段话：

　　“这是人生的紧要关头，得当机立断，痛下决心，哪怕一次也行，总之我得拼尽全力，如果不成功，那也没有办法。”

　　所以，苏沐想试一试，放下一切的犹豫与考量，试一试。

　　遇到自己喜欢做着感觉快乐的事情，就去试试吧，喜欢一个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去追吧，去试一试。
　　不要到最后，回首前半生，全是遗憾。

　　池敛没有想到，苏沐会答应他。
　　他从小在一个军人家庭中长大，父母醉心事业，在他年幼时就离开家庭，长居国外。
　　家里爷爷，大伯，大伯母皆是军人，从小接受的也都是军事性教育。
　　从小一起长大的也都是一群男生，在别人还在玩过家家的时候，他已经被爷爷带到军队里了。
　　长大后进入军校，身边也都是一群糙汉子，身边几乎是没有女人的。

　　直到遇见苏沐，和之前追他的那些女生不同，她好像把什么都藏在了心里，看不透她的想法，第一次，池敛感到如此的手足无措，这是他将近三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当遇到了苏沐的时候，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不听他的使唤。
　　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对苏沐说出了那样的要求。

　　池敛知道，今天他的举动伤害了苏沐，他不知该怎么样来补救，不知为什么，自己一遇见苏沐，好像做事就彻底的失去了分寸。

　　可没想到，苏沐竟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令他心慌的同时，竟还有一丝丝的开心和窃喜。以至于，他连苏沐已经慌慌张张的上楼，他都没有察觉。

　　池敛抬头向苏沐家的窗户那边看去，依旧是漆黑一片，可是仔细地望去，可以看见，窗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池敛驱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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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过路口的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池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手中不停的把玩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给苏沐发了一条消息：好好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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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前，她没有开灯，看着楼下，她看见池敛上车，离开了小区。

　　“叮叮叮~~~” 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这么晚了，谁还会给我打电话？
　　苏沐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苏沐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苏沐从来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她只接手机里备注了的人。这一点曾遭到舅舅，舅妈，表妹，莫宁 等人的批评。

　　她现在是在医院工作，要是是医院的紧急电话怎么办？她其实也考虑过，但是也未曾改正，莫宁曾一度怀疑？她这些个坏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太奇怪了。

　　幸好医院里的电话要不就是她备注过了，要不就是她只看号码就能够认出来。

　　但是这个号码，好像从来就没有见到过。

　　然而当她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因为对面的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嗜赌成瘾，并且经常喝醉了酒就家暴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人。

　　“喂？是沐沐吗？我是你爸爸呀。”

　　对面传来让她年少时期最恐怖的声音，嘶哑，阴沉，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来，带着潮湿与阴暗，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慢慢的，缠住她，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让她慢慢的无法呼吸。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那个炎热的午后，她蜷缩在柜子的角落，那个男人，狠狠地用皮带抽打着当时尚且年幼的她，那个伴着酒气和疼痛的午后，是她这一辈子无法摆脱的噩梦。

　　苏沐强忍住颤抖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电话号码？” 苏沐颤抖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的边缘，骨节泛白。

　　“这个你不用知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给我转点钱。” 对面传来嘶哑阴冷的声音。

　　“我没钱给你。“ 苏沐冷声说道。

　　“别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就算你没钱，你不是还有你妈留给你的那一大笔钱？”

　　“我不会给你的，你以后别打给我了。”

　　刚说完，便听见对方的辱骂声，“别给脸不要脸！和你妈一样，臭婊子！我告诉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你们医院找你！”

　　苏沐一点儿都不想听下去。

　　“随便你吧，你不怕我报警你就来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沐扶着沙发，缓缓地坐在地上，尽管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依旧感觉到刺骨地寒冷冰凉，一点一点的深入骨髓。

　　就像是置身于寒冷的冬夜里，浑身冰凉。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无家可归，在寒冷的冬夜里，蜷缩在一个角落，渐渐的失去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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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只有手机发出地一丝光亮，那是池敛发来地短信，“好好休息，晚安。”

　　苏沐强忍下心中的恐惧，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慢慢的将身体靠在沙发上，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地万家灯火，眼中含着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片刻，她突然笑了 。就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地时候，她微微仰着头，抬起一只手，将手覆盖在眼睛上，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显示着苏沐地回复：“ 晚安。”

　　他就像那束黑暗中的光，她所渴望得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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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敛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了苏沐的信息，两个字，“晚安。” 池敛一贯冷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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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来地日子里，每当池敛想起这天晚上他的所作所为，总是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借用发小的话来说：渣男。

　　苏沐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总是笑而不语，有时也会反驳他：才不是。

　　池敛听到她的反驳，也会问她：那是什么？

　　苏沐每次都不会回答，总是笑一笑，说：才不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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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池敛根本不知道，他对她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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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敛冲动了
渣爹很快就会下线
我们沐沐会幸福的
本章节所引用的两句外国作家的话，前者出自于村上春树的《舞！舞！舞！》，后者出自于村上春树在《我的职业是小说家》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