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寇岛

5、第5章 我和我以为的我

　　下雨的声音。——导语
　　程谙把屋子里的窗帘拉了起来。原本昏暗的客厅变得不透光。
　　他坐在沙发上，向后一躺。整个人被沙发托住了。
　　[“你需要示弱，知道吗你太独立了，以致于不喜欢别人过于靠近你。这对于你以后的生活会有很大影响的。现在的这个阶段不建议药物治疗。”]
　　示弱……吗……
　　程谙抬起头，默默的观察着林寻。
　　黑暗中几乎看不清一切，但少年的眼睛却发着光。
　　内心中原本的迟疑顿时消散。
　　林寻没有说话。他看着程谙在窗外伫立了一会儿。
　　即使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程谙走了回来，坐到了林寻身边。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你知道我家庭背景吗。”
　　林寻没有说话，仿佛是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程谙看了看他：“我六岁开始就独立生活。父母有时会回家来，但对我的影响不大。”
　　“你和你家人关系好吗？”程谙看着天花板说。
　　“还行吧。”林寻对着程谙说。
　　两人对视了一眼。
　　“父母想要关心我，但是却找不到一点话题。直到我上了高中，搬出去住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通过询问学习和经济的方式来试图和我感情升温。”
　　程谙逐渐的把头低了下去。手肘撑着膝盖，双手紧握在一起，头靠在手上面。整个人缩在一起。
　　他周围有一层原本不可见的薄壁，如今已经肉眼可见。看见里面的程谙，抱着自己。
　　林寻伸出手，轻触那层薄壁。里面的人瞳孔收缩，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环顾四周想要逃离。
　　“你知道一种心理疾病叫做回避型依恋人格吗。”程谙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向林寻的方向看着。
　　林寻愣了一秒，把自己的手伸给了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眼前的少年失去了早晨的朝气，连周围的气息都变的淡薄。
　　“我初中被检查出了这种疾病。父母并不知情。”程谙抓过他的手，眼睛望着远方。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会稍微缓解。但是有的时候也会冒出一种无名火。”程谙的眼神暗了暗。
　　“我之前的好朋友现在在二中。有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和他做朋友，”程谙抓着林寻的手稍微紧了点。“所以我有段时间就和我们班另一个人交流。做一些事情都会避开他。”
　　“但是后来却又觉得，他其实还挺好的。”
　　“所以我就继续和他们两个人交流。但关系和原来那个人疏远了很多。他们两个现在都和我不在一个学校。”
　　程谙顿了一下。
　　“你看，我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我其实也想多交一些朋友，但当他们想跟我关系更好一点的时候，我就会变的冷漠，甚至不再联系他们。”
　　程谙松开了林寻的手。
　　“我们刚认识几天，其实并没打算和你说这些。”程谙苦笑，“要不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和你说。”
　　林寻眼神暗了暗，注视着他。
　　程谙眼神闪躲了一下：“看我干吗？”
　　林寻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你可以试着敞开自己的内心。”
　　他感觉自己眼前的少年的生涩，以前从未与人倾诉过的寂寞。
　　程谙笑了：“欸你知道吗，我的内心就像一个大口袋，然后你现在把手伸了进去，触得到所有东西。”
　　所以……你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他拍了拍林寻的肩，又重新恢复了早上的朝气。
　　“我以为我应该是一个冷漠又矛盾的人，但我总会超乎我的意料。”

作者有话说

　　你其实非常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