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与小狼狗》乌拉韩阳MY

38、第 38 章

　　陈小明还是没忍住，初四就回了北京。为了给清哥一个惊喜，他没有告诉俞至清，想偷偷去他家，让他惊喜得跳起来，然后抱住自己。
　　他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放下了行李，收拾了一番，就开着俞至清借给他的小车去了他家。
　　刚到地下停车场，就看到俞至清从电梯里出来了，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提袋，像是要出去的样子，他上了另一辆宝马，驶出了停车场。
　　陈小明也没熄火，直接就顺脚跟了上去。跟着他上了立交桥，才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是跟踪，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又怕俞至清发现他，只能偷偷摸摸、狗狗搜搜地远远跟着。
　　跟着他的车弯弯绕绕开到了郊区，那里竟然是一篇墓地。
　　陈小明还是小时候跟着父母去山上给爷爷奶奶上过坟，但那也只是在山上埋了，立起一个坟头，别人的坟头也都是参差不齐地立在山上，光秃秃的让人毛骨悚然。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看起来很高档的墓地，远远望过去一大片草地，虽然冬天已经枯萎了，但夏天的时候应该是很好看的。草地中间铺着石板路，每一块墓碑都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列墓碑之间还用一米多高的灌木丛隔开，相对有一定的私密空间。
　　陈小明知道俞至清的父亲是过世了的，难道他是来祭拜父亲？否则谁会对他这么重要，大初四地跑来墓地祭拜。
　　陈小明看着俞至清下了车，走了进去，他看他走出一段距离，才偷偷下车，弯着腰悄悄跟上去。灌木丛的叶子也都掉了，光秃秃的，遮挡效果也差，他远远跟到了他身后的三排的位置，躲在灌木丛后面，蹲在了地上。
　　俞至清站在了一个小小的墓碑前。
　　这里所有的墓碑都很小，不知道为什么。
　　俞至清背对着他站着，陈小明看不到墓碑上的名字，但是他能看到自己身后这一排的名字，他眼前这个上面就写着：Judy，2016年7月12日，14岁。怎么这里还有外国人吗？还是个小孩，就客死异乡了，好可怜。然后他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竟然是……一只拉布拉多。
　　原来这里是一块宠物墓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宠物都有墓地。
　　陈小明忽然想起来，他在俞至清的微博看到过，他曾经养过一只猫，是一只超级美丽的布偶，就像他本人一样，猫如其主。他养了十几年，好像几年前死了，之后他的微博就再也没出现过它了。
　　陈小明心里有点不好受，他记得俞至清有一条微博是在这只猫死了之后发的，是这样写的：饺子走了，就像我的青春、我的爱情，再也回不来了。
　　这只猫，是他和林毓在一起的时候养的，应该承载了他们很多的回忆吧？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那都是他们的回忆，和陈小明无关，他们爱得缠缠绵绵、死去活来的时候，陈小明都还只是个小学鸡，在背“锄禾日当午”而已。
　　想到这，他就更郁闷了。
　　但是他没想到，还有让他更郁闷的事。
　　俞至清独自站了一会，就有另一个人朝他走了过来，陈小明躲在树后，透过浓密的树枝看不到他的脸，但那人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有些意外的惊喜。“至清，你怎么来了？”
　　是林毓。
　　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因为此时的墓地很安静，陈小明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林毓的声音。
　　俞至清的声音听起来挺平静，“你不是也来了？”
　　“嗯，我来看看饺子。”
　　俞至清从自己拎着的袋子里掏出一罐猫罐头，打开盖子，放在了墓碑前。两个人默默地站了一会，谁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墓碑上面那只漂亮的布偶的照片。
　　林毓站在他身边，忽然扶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它？”
　　俞至清说：“饺子和我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怎么可能放得下？”
　　“那我呢？”林毓问，“我也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年呢。”
　　俞至清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站了起来，平静道：“也不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经常不在家，都是饺子在陪我的。”
　　林毓不甘心他扯开话题，追问道：“我是问你，对你而言，我又是什么人？”
　　俞至清想了想，说：“前男友。”
　　林毓苦笑了一声，“就这样吗？你尚且放不下一只猫，难道就能放得下我吗？”
　　俞至清冷漠道，“林毓，请你自重。”
　　林毓望着他问：“你的小男朋友呢？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俞至清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回老家过年了。”
　　林毓摇摇头，“这是属于我们的回忆，他没有参与，他没有资格参与。”
　　俞至清的声音稍大了些，“林毓，你已经结婚了，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毓顿了顿，听起来内心很挣扎，他犹豫了下，还是说：“至清，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和她……是形式婚姻，我们互不干涉的。”
　　俞至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恢复平静，“所以呢？”
　　林毓叹了口气，哽咽道：“其实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至清，你不是也放不下我的吗？不然也不会找什么莫须有的小男朋友来气我了，也不会还忘不了我们的饺子，对不对？”
　　林毓抓住了俞至清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默默地对视着。
　　冬日的墓地有些冷，地上还有未化的雪，春天要来了，也不知这些雪什么时候会消融。
　　陈小明躲在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前男友这是在干什么？求复合吗？在他们死去的猫面前，在他们死去的爱情前，还有什么意义？
　　陈小明要气死了。他很想冲出去揍林毓一拳，让他醒醒，现在他陈小明才是清哥的男朋友！前男友什么的哪凉快去哪呆着吧！可是他不敢，他甚至不敢出声，如果俞至清发现他跟踪他，那场面就不好看了，更何况他相恋十年的前男友还在，他可不想在这位风光无限的影帝面前丢人。
　　他屏着呼吸，死死盯着他们的侧影。然后他看到俞至清缓缓地，抱住了林毓，两个人在寒风中拥抱在一起。
　　陈小明瞬间就气哭了，他的眼泪就这么飚了出来。清哥，你……你就这么接受他的复合了吗？那我呢？我怎么办？是你自己说你也爱我的，是你自己说等我回来了，就搬过去和你同居的。这些在前男友面前都不值一提了吗？
　　陈小明觉得自己心碎了。
　　林毓开心地抱紧了俞至清，满心庆幸，“至清，分开这些年，我没有一天能忘了你，可是我没有脸再回去找你。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我每一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放弃了那么好的你。我真是太蠢了，我恨不得打死我自己。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毕竟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了，你怎么会轻易放下我？”
　　见俞至清发呆不说话，他接着又问：“至清，今天在这里遇见你，我就想，会不会是饺子在保佑我们呢？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俞至清沉默了好一阵，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林毓，你说的对，我们分开的这几年……我都没能真的放下你。”
　　陈小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回到车里，砰地关上车门，放声大哭。

　　林毓抱着俞至清的肩膀，惊喜地看着他。
　　俞至清说：“林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能轻易地放下你。我放下你，费了好大的力气。”
　　林毓的表情忽然一僵，“至清，你说什么？”
　　“你说的对，毕竟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怎么能轻易放下？我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现在才终于把你放下了。”他说得很平静，就像刚才那个拥抱一样，波澜不惊，充满温柔，却再也没有爱的涟漪了。
　　“现在我终于彻底把你放下了，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人，我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也能拥有自己的幸福，不要再沉溺于过去了。我们的人生还有很长，总要走下去的。”
　　林毓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至清，你……”
　　俞至清对他还能报以微笑，“我也为了你痛苦过、抑郁过，但是现在已经走出来了，我遇到了比你更好的人，我才知道我还可以幸福的。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你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都是我人生的体验，我不后悔。”
　　俞至清又说：“既然你已经结婚了，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与我没有关系了，你以后要过怎样的生活，也与我没有关系了。对我而言，你还可以是一个老朋友，仅此而已。”
　　林毓只是望着他，不笑也不哭，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俞至清又抱了抱他，轻轻地拍拍他的背，“林毓，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你还记得饺子的祭日，还肯来看看它，你没有忘了它，没有忘了和我在一起的回忆，我很感激，真的。”
　　林毓听着他的话，忽然泪流满面，他知道，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说：“林毓，希望你也能过得幸福。”
　　然后他转身，潇洒地离开了。
　　冬日的冰雪总会融化，就像从前痛苦的回忆，都会在寒冷之后消解，然后迎来一个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