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橙美景奈何天》三森

32、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我喜欢一个人，我不知她是怎么悄悄跑进我心里，只是当我查觉时，她已经扎了根。 –何天

　　顺着昏黑的夜色，两人踱着步子回家，心照不宣地减缓速度。
　　何天挠了挠后脖颈，然后慢慢展开手臂，虚搂着梁橙。

　　梁橙虚咳了一声躲开他的手掌，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她感觉自己获得了一股力，被人带着向前走的力。

　　“你干嘛，快让我抱一下。嗯？嗯？”

　　“好好说话。你这样很烦。”梁橙踉跄两步，说完，朝着何天的方向一顿乱挤。

　　“你看你还挤我!”

　　....
　　傍晚梁橙睡在小床上，想着今天晚上的烟花，和何天。

　　其实主要是想何天，他也太可爱了，好喜欢。

　　梁橙翻了个身，脑海里开始思索他们的一生，在哪里上大学，在哪里结婚，婚房是什么样子，还有宝宝有多可爱...
　　睡意越闭眼越少，她抱着自己的枕头一脸沉醉。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梁橙感觉自己陷在了一团迷雾中。
　　这团迷雾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清楚，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最开始她只能看清楚一个小黑痣，然后是黑痣下的脖子上的青筋，再然后是熟悉的美颜。
　　梁橙梦中都在吸气，何天静静睡在床上。
　　“我去!!”

　　梁橙清楚地看到自己朝着何天的锁骨啃了下去，眼神还和悠悠转醒的何天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梁橙都替梦中的自己害臊，她使劲地从梦中挣扎醒来，坐在床上谴责自己。

　　“你不干净了。一天天想什么呢？”

　　梁橙感觉自己的床都有些烫，她慌乱的下床，拍拍自己的脸，“不对不对。青春期，荷尔蒙，肯定是因为它。”

　　梁橙赤脚站在地上，带着哭腔自暴自弃地说，“哼。那也不能做这种梦。我还啃了人家。”

　　“我已经色到这种程度了？”一向觉得自己还算端庄的梁橙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对自己的认知有点歪。

　　这一晚还有一个人没有睡好，他跪在深夜的祠堂里，看着原来觉得瘆人的牌位。

　　背后的木门被人轻轻打开，冯暖的身影慢慢出现，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她站在一维的背后，看着黑寂空间里跪的笔直的男人。

　　他听到了动静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暖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叹口气慢慢走到他旁边，将手中的巧克力递出去。

　　“垫垫吧。别的东西，他们看的紧，我带不进来。”
　　一维听到她的声音，机械地扭头，他捶捶自己的膝盖，苦涩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没用？都快三十岁了。还受制于人。”

　　冯暖拿过旁边的垫子，跪在上面，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磕了头。

　　继而，她不再看向那些牌位，跪坐在垫子上，“那是父母，不是吗？”

　　一维又抬头看着前方，笑着嘲讽，“父母？哼。”

　　“你见过谁家的父母把孩子丢到祠堂，一丢就是三天。最后，我吃了供桌上的馊掉的点心，才没饿死。”

　　冯暖看着一维有些微微扭曲的脸，第一次感知道丈夫脸上虚伪的面具摘下的样子。

　　“你小时候，经常被关在这？”

　　一维嘴角带着苦涩的笑，点头，“从害怕到习惯，也就过了两三年。”

　　他说完看了看冯暖的肚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孩子，我想我这样的人大抵是不配的。”

　　“可是他来了。为什么我又这么开心？”

　　冯暖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宝宝会是一个好宝宝。让爸爸喜欢的好宝宝，对不对？”

　　她在问着肚子的孩子，但是眼睛却是看向一维。

　　一维笔直的姿势突然一塌，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前砸，他淡淡说，“宝宝，不要听妈妈的。不要乖乖的，爸爸会陪着你长大的，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嗯？”

　　冯暖温婉地看着正和自己肚子里孩子认真商量的男人，他的西装已经变得有些褶皱，面庞也失去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但她还是深陷这团沼泽中，无怨无悔地沉沦。

　　一维靠在冯暖的腿上，将自己的不堪一股脑的说出来，“我在十几岁时，不懂事，跟着人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然后欲望攻占了我的灵魂。哦不，是卑劣的情欲。然后我卑劣的好奇心让我对我的妹妹有了禽兽的想法。虽然没被我得逞，但是不代表我就是无辜的。就这样恶心的我，你为什么要喜欢呢？”

　　冯暖跪坐在原地，看着他困兽一般的状态，她塌下腰，“我喜欢你帅呀。”

　　“我喜欢你的时候，也是个小姑娘，就喜欢长的白净的男孩子。谁让你撞到我眼睛里的。”

　　一维看着她皎洁的眼睛，然后自嘲的一笑，“现在呢。知道了我的畜生样子，你还喜欢吗？”

　　冯暖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一点点不喜欢了。”

　　一维握紧了拳头，“那你还不滚？”

　　冯暖掰开他快要掐到掌心的指甲，“错了就去赎罪。犯了罪就去坐牢。什么事情都不是躺在这里自怨自艾就能解决的。”

　　“赎罪了，就能一笔勾销吗？”一维闭着眼睛，抖着声音问。

　　“不可以。老天会让你一直记得你做错过的事情，你的一生都会为此痛苦。但是，这样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做得好，你比下意识原谅自己的人坦然，我会越来越喜欢你。宝宝也会。”

　　冯暖温温柔柔地说，像是在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又像是给他的专属告白。

　　一维坐起身，轻轻吻了下冯暖的肚子，“宝宝。爸爸会努力的。你也要乖乖的。爸爸妈妈等你。”

　　世间铺满了挣扎的灵魂，所以人总喜欢寻找寄托。将自己的灵魂寄托出去，让□□在俗世里漫无目的的过活。

　　梁橙一大早就陷入对自己的极度怀疑中，上午和何天去自习室的计划，都被她在短信里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她狠狠在床上揉搓自己的头发，恨不得穿到自己的梦里，抽自己一顿。

　　妈妈在门口听着里面梁橙鬼叫的声音，轻敲了一下门，“橙子。不要乱叫。女孩子，稳重一点。”

　　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哦。知道了。”

　　妈妈的脚步声走远，梁橙有些恼火地钻出被窝，“稳重稳重，我到底为什么要那么稳重。我又不是承重墙。”

　　她坐起身，象征性地抓了两把头发，然后伸手把被子铺平，去刷牙。

　　她一手拎着牙刷，一手空锤着镜子中的自己，还配合地向后倒。

　　卧室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嘴上含糊地说等等，一边飞快地涮掉口中的沫子，擦干嘴小跑着去看电话。

　　一个归属地是北京的号码在屏幕上横跳，梁橙迟疑了片刻，接通。

　　“喂，您好。”
　　“您好，我是沈白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沈白老师准备邀请您参加冬令营活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冬令营？可我不是落选了吗？还能去？”
　　“是这样的，沈白老师在比赛中关注到您，特意多要了一个名额。所以您有意向没？”
　　“有。但您不会是骗子吧？”

　　对面柔和的声音，突然笑了起来，“小姑娘。我如果真是骗子，你这么问可是问不出来的。”

　　“哦。”梁橙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觉得有道理。

　　“您和其他人都是一个时间，车上面的logo，还有过两天会给你寄去衣服，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用担心，不会卖掉你的。”

　　“好。麻烦您了。”梁橙客气地挂掉电话。

　　愣神了两秒，梁橙突然一蹦三尺高，握着手机高兴的坐在床上，“我...也能去了？我能去了!”

　　手机上又传来震动的声音，她没看号码直接接起来，笑着说，“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没有说话，梁橙奇怪的拿开手机，才看清楚上面的显示，何天

　　她赶快咳嗽了两声，边咳边喘，“何天，怎么了？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你在和谁说话？”何天没有拆穿她，平静地问她。

　　“何天。何天。我和你说，我要去沈白老师的夏令营了。”

　　“不是只有前三才有资格？”

　　“我也不知道，就是他工作室给我打电话通知的。”

　　“这么开心，不难受了？”

　　“难受难受。我可怜死了。何天别拉我去自习了。”

　　“好。今天不去。休息一天。”

　　何天纵容地语气让梁橙在床上直打滚，挂掉电话后，她从书柜抽出一本沈白的书，趴在床上看，翘着的小脚一抖一抖。

　　时间装上了发条，一步步走的飞快，直到隐约听到敲门声，梁橙才拿着书起身。

　　“谁啊？”

　　妈妈一早就走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呢？还不等她疑问，猫眼里看到的人就给了她答复。

　　何天？

　　“你怎么来了？”梁橙看着何天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拖鞋，换上。

　　“我来看看某个突然叛逆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