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橙美景奈何天》三森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一晚上的杂乱无章的迷梦。
　　何天醒来只感觉到额头冒着冷汗，梦里的内容倒是记不起来了。
　　他起身看了眼闹钟，6:50，又眯了几分钟。
　　门外何妈妈轻敲了两下门，“小天，小天。起床吃饭了!”
　　“噢。”
　　何妈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
　　何天勉强坐直，挠了挠头发，下床将床帘一把打开。
　　阳光铺天盖地的撒进来，何天半眯着眼，转身去洗漱。
　　何妈妈将小笼包摆在桌上，何天直接拿起一个。
　　“你倒是拿筷子吃啊，那是什么样子？”
　　何天乖乖的换上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然后汁水就飙了出来。
　　“妈。不是让你不要买这种包子了吗？”
　　何妈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还敷衍的点头，“我拿错了，不是故意的。”
　　何天妈妈看到自己的恶作剧得逞，满意的回到厨房，端出一碗豆浆。
　　“快吃完，和橙子去上学。”
　　何天点头，看着何妈妈捂着腰回到厨房。
　　“妈，你腰疼？”
　　“没事，就是昨天擦地的时候，腰弯久了，酸。”
　　“不是说好了，你不用拖。我和爸爸隔一天拖一次吗!”
　　“没事，妈妈就是昨天闲着，看着地上有点脏，顺手拖的。”
　　“下次不许拖了，等我回来拖。”
　　“好。”
　　何天背着书包出门前，还在嘱咐何妈妈，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他关上门转身，梁橙突然从一旁冒出来，冷不丁吓他一跳。
　　“今天是不是开心多了？”
　　梁橙连眼皮都懒得抬，慢慢的点点头。
　　何天细细观察了梁橙几秒钟，“你是不是不舒服，还带着口罩。”
　　梁橙慢慢的点头。
　　“那你去学校干嘛？我帮你请个假，现在回家吧。”
　　“不要。”梁橙哑着嗓子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
　　何天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但是不至于过夸张。
　　“吃药没？”
　　梁橙点点头。
　　“那先走吧，撑不住就和我说。”
　　何天拽着梁橙的袖子，一步一步带着她下楼。
　　梁橙还想去骑车，被何天一把拽回来，“你这样还骑什么车，我带你。”
　　梁橙第一次坐别人自行车的后座，估计是生病的缘故，没有一点言情小说里的复杂心情。
　　她拽着何天的衣服，呆呆地看着两侧快速掠过的风景，眼中无波无澜。
　　何天却有了久违的不好意思，他生平第一次有了秀技的想法。但是又不敢，因为害怕出丑。
　　一路无话。
　　梁橙从后座下来，跟在何天后面爬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没有看到不远处纠结面相的郑穗。
　　郑穗家离得很远，即使她走的再早，每天也就只能做到不迟到。
　　今天她比平时走的更早，一来就看到梁橙从何天车上下来。
　　她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
　　一天的序幕，在上课铃声中欢快地展开。
　　梁橙一直迷迷瞪瞪的，但还是坚持着坐直，努力听老师讲课。
　　只是生病的时候，有个情况特别尴尬，就是总想上厕所。
　　一般情况的话，下课的时间刚刚到，梁橙就去厕所。
　　但是碰到爱拖堂的老师，就完蛋了。譬如老严。
　　“我们讲完最后一点就下课。”
　　然后一点里面又包括好多点，他几乎能把两堂课连起来。
　　梁橙在上历史课的时候就有感觉，但她坚持着等下课，还边祈祷，千万不要拖堂。
　　希望的曙光响起的时候，老严一脸我再讲一点的表情。
　　梁橙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她默默地趴在桌上，攥紧手。
　　身后的何天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举手，“老师，我想上厕所。”
　　被打断的老严，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其他同学下课。何天，你和我来。”
　　梁橙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跑了出去，何天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跟在老严身后。
　　“不是想上厕所，现在不想去了？”
　　老严看到何天没有一丝难受的表情，心里难受了。
　　“老师，想去的。但是，总不能和您摆脸色，你看我这不是很努力地在憋。”
　　老严被何天活宝的样子逗笑，“行了。去吧。下不为例。”
　　何天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一溜烟跑远。
　　老严无奈地在后面摇头，但是脸上却满是骄傲。
　　何天象征性去厕所溜达了一圈，回到教室，拿起水杯，空空如也。
　　他叹口气，拿起杯子，又探身拿起梁橙的杯子，去接水。
　　出教室门，梁橙正迎面走回来，看到自己的水杯有气无力的的说。
　　“谢谢啊。”
　　何天将其中一个杯子夹胳膊下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梁橙瑟缩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冷？”
　　“笨蛋，那是你冷。”
　　何天弹了她一个浅浅的脑瓜崩，然后去接水。
　　梁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缓缓回到教室。
　　教室里，罗英正在桌子上不知道胡搞什么？
　　看到她回来，罗英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神担忧地说，“橙子，这么难受就回家吧。”
　　梁橙摇头拒绝，静静趴在桌子上，感受着外面的冰冷，以及气息的火热。
　　这时她的破桌子响了一下，何天将水杯放下，还将桌兜里的衣服，给她紧紧围在身上。
　　“等会儿回家，下午请假。”
　　何天没有商量地通知梁橙，梁橙裹紧衣服，轻轻点头。
　　而旁边的罗英一脸问号。不是不用？
　　中午放学时候，梁橙去拿了请假条。
　　老严看她惨白的嘴唇，知道她是真的难受，爽快地签了假条。
　　“回去好好休息。”
　　“嗯。”梁橙回答的时候，诚恳的点头。
　　何天载着梁橙回家路上，梁橙终于有了点精神，小声和何天吐槽，“刚刚和老严说话的时候，快要吓死我了。”
　　“怕什么？胆小鬼。”
　　梁橙锤了他一下，“你才是胆小鬼。”
　　“还说，是谁想去厕所，都不敢说？”
　　何天戏谑地反问梁橙。
　　“我那是懂礼貌好不好!不想打扰老师进度。”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梁橙锤了何天两下，
　　“你这是什么敷衍的态度，真讨厌。”
　　楼道里都是两个人的声音，柔和和英气碰撞到一起，汇合成了神奇的韵律。
　　梁橙回到家里，精神一下子就又没了。
　　她哒哒走回房间，一下栽倒在床上，努力适应突然的头晕目眩。她闭着眼睛，想要休息几分钟，但是完全没意识的睡了过去。
　　唤醒她的是熟悉的香味，只有生病时候才能闻到的香味。
　　门把手轻轻转动，梁妈妈探头进来看梁橙，梁橙回头看了妈妈一眼。
　　梁妈妈轻手轻脚走进来，让她夹着体温计，“妈妈，煮了小米粥。等会起来喝。”
　　“妈妈。”
　　生病的梁橙格外的粘人，紧紧靠着妈妈的大腿。
　　“都这么大了，还和妈妈撒娇。羞不羞？”
　　梁橙摇头，表示不羞。
　　“妈妈，表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提起这个话题，梁妈妈脸色就沉了下来。
　　“梁文逸来找我，和我说的。”
　　梁妈妈想要啐一口，但想到女儿还在身边，将心口的那股气生生压下去。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想让我去道歉，给彼此个台阶下。妈妈，你说，我该去吗？”
　　梁妈妈拍了一下梁橙，“去什么去？不许去。”
　　“当初我就觉得老爷子处理不得当，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趁早滚的远一点。”
　　“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梁妈妈和梁橙呆了几分钟，就给她去端回来小米粥。
　　“喝一点，身上就有劲了。”

　　梁橙拿着小勺子一圈一圈地划，然后吹几下，喝一口。

　　“妈妈，我害怕。”

　　梁橙突然捧着碗对梁妈妈说。

　　“我害怕这真是我的错。我怕我以后都不是个好孩子。我害怕。”

　　梁妈妈拿下她手里的碗，抱着梁橙，“别怕别怕。橙子是个好孩子，在妈妈这里永远都是。”

　　“橙子啊，其实那件事之后，妈妈也一直在想，告诉你做一个踏实稳重的好孩子是不是错的。”

　　“妈妈现在一点都不想这些了，我就想让你平平安安长大，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母女两个人边说边掉眼泪，最后两个人看着对方的花猫脸，噗嗤笑出来。
　　“行了，盖好被子睡一觉。妈妈出去了。”

　　也许是小米粥的威力，也许是睡觉的魔力，又或许是那场敞开心扉的聊天。

　　梁橙醒来后，居然真的感觉好多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未来的的山 ，屁用没有。

　　她赖了几分钟床，突然想起了抽屉里落灰的手机，掏出开始漫无目地翻动。

　　突然班级群里活跃起来，老严分享了“葛华美术赛”的消息。

　　班里家长看到那个高考加分时候，一个个都在踊跃报名。

　　梁橙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相框，里面是一个小女孩，确切的说是一个拿着奖杯，裂开嘴笑的小女孩。
　　那是她三年级参加这个比赛时获得奖，之后，她便放下了画笔，专心学习。
　　现在，她不用再看梁文逸的脸色，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她跟着前面的家长，给自己报了名。

　　人生的其中一个转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落到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