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庭谟》月亮不要钱

3、暗流

　　就快到考核的日子了，这两天沈敬沅一点也没闲着，她需要知道的信息还有很多，靠运气是走不了多远的。不过还好沈敬沅经过了袁仕秋的锻炼之后奉承人的技术高了一大截，除了遇到了姚容与这个意外，目前还没有失手过！彩虹屁吹的带他们的杨头儿天天嘴都是咧到天边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用了袁仕秋给的银子小小的“疏通”了一下，毕竟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磨推鬼啊！沈敬沅深深认为基层干部更是得罪不得的，因为他们知道的信息很多，虽然半真半假的需要甄别，但是他们可比高层好拉拢多了，而且打听到的事情十个里再不济也能碰对一两个，还没什么风险，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她现在对这个神勇营的了解更多了，听管他们的杨头儿说，神勇营是去年刚成立的，前身是荣威大将军苏越荣带领的威冀营，当年可是屡获战功，风光无限，虽然身在边疆，但是苏将军的名声是全国响当当的，声望极高，金国由于忌惮苏将军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姚容与的父亲是苏越荣早年在战场上结缘并一手扶持起来的，后来受了伤无法再参战，苏将军走关系让姚父回京城做了一个挂名的京官。不过姚父一心想在战场上拼杀，心有不甘，所以对姚容与寄予厚望，在他小的时候就对他极其严苛，才15.6岁就送来了威冀营，要知道，这个年纪会来参军的绝大部分都是像徐郝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家世，没有学识，只能靠一条命搏一个前程。姚父这么狠心，听的沈敬沅差点都要怀疑姚容与是不是他爸亲生的了。
　　不过虽然姚容与是个关系户，刚来的时候年纪又小，对军中的弯弯绕绕不甚了解，吃了不少的亏，但是他为人正直聪颖，武功很扎实，又很能吃苦，所以很得苏将军的重用，他也争气，抓住机会获得了不少战功，当今圣上也很看好他，属于战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去年苏将军年事已高致了仕退居后方，皇上封了他为“荣威侯”，这可是本朝第一位靠战功封了侯的，一时间想要巴结苏将军的人就更多了。
　　不过由于苏将军致仕了，威冀营中留下的旧部就有点成了无头苍蝇的意思，苏将军向皇上推荐了姚容与，所以皇上破格将姚容与提拔为正勇将军，接手了威冀营及其旧部并改其名为神勇营。这番操作将姚容与又推上了风口浪尖，之前本来就对他当时空降威冀营有不满的将士又动起了脑筋，想把姚容与挤下去自己上位，明里暗里的不听指挥给他使绊子，谁料想金国趁此机会偷袭了谟水城，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部队只好退至现在的津河城重新整顿。
　　谟水城作为金国和庆国边界上最重要的城池，虽然小，但地理位置极佳，加上两国关系紧张，暗流涌动的，金国对谟水城一直虎视眈眈，没想到苏越荣守了那么多年的城池在姚容与的手上那么容易就被攻破了，这简直是打皇上的脸啊。所幸苏越荣拼死为他求情，皇上没有直接发落姚容与，而是下旨责令他以一年为限必取下谟水城，不然到时即使有十个苏越荣也救不下他的命了。
　　姚容与的压力很大，内忧外患，敌盛我衰，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一些雷霆手段，所以当即下令重惩带头犯错的将士，并且开始征壮丁，补充新鲜血液。这么做肯定会更加惹怒那些将士，不过想来姚容与也是不怕撕破脸了，毕竟现在是性命都赌上了，也该放下一些妇人之仁了。所以现在的神勇营表面看似一切井井有条，实则分为了两派，以苏将军旧部为主的保守派，和以姚容与为首的新兴派，彼此之间暗自较劲，互不相容，并且不同派系的背后其实也代表了不同的势力，这要是一步没走好，那小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不过沈敬沅现下没空想这个，她只想顺顺利利地过了考核这关。杨头儿说这个考核在之前是没有的，当时只要应征了就能进，这当然也是姚容与的手笔，这样能最快地知道所有人的大概水平，能省下很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和精力，是个聪明人。考核也很简单粗暴，抽签两两一组对打，不限方式，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赢者留下，输者领了双份安抚金回家。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想来神勇营应征的原因了，赢了留下，每个月都能领到安抚金，输了也能领到双份的安抚金，怎么算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只是姚容与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应征的兵士的安抚金是朝廷发放的，可是输了的人领的双份安抚金人朝廷可不管，这姚容与要不是冤大头那就是个傻子。
　　说的差不多了，沈敬沅笑嘻嘻地将杨头儿送走，又坐回到草垛上，朝坐在不远处的徐郝使了个眼色让他安心，然后叼了根草，往后一靠，美滋滋地哼着歌晒太阳。她现在不担心考核了，虽然她也只会几个招式，但是跟这些一点武功都不会的老百姓对打那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到时下手轻些，那就皆大欢喜啦。“咳咳！”这是她和徐郝约定好的暗号，毕竟被别人发现她贿赂了杨头儿会招惹麻烦，所以每次她在向杨头儿打听事情的时候徐郝就会坐在不远的地方，既不会让杨头儿起疑，又能在发现异常的时候提醒自己。
　　今天跟杨头儿都聊完了呀，沈敬沅心里纳闷，但还是坐了起来想看来人是谁，这一坐起来她就后悔了，她就应该直接出溜到地上去，你要问她是见到了谁让我们沈姑娘怂了？那是因为姚容与姚大将军来了，带着上次见过的那个副将经过，本来她靠在草垛上，老远的能看见有个人吊儿郎当的，但是看不清是谁啊！结果因为徐郝的暗号，她坐起来正好又被姚容与看到了。虽然上次被无视了有点不爽，但她与姚容与还是无冤无仇的，甚至挺佩服他的，而且人家是这神勇营的头头，那就是他们大家的头头啊，在未来上司的面前留个好印象是沈敬沅作为新新职场人的基本觉悟！
　　但是现在，完咯，沈敬沅在心里暗自叹气，当她看到姚容与嫌弃的脸色还有他身边那个副将一脸凶神恶煞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形象在姚容与这儿是不可能扭转的了。扭转不了就算了吧！姚容与看着不像是会给人穿小鞋的样子，再说她就是个小兵，也不值得让他费心，自己就勉为其难多忍忍他嫌弃的眼神好了。但是！“徐郝…你为什么突然咳嗽！”沈敬沅跳起来就要去揍徐郝，徐郝吓得赶快绕到了草垛的另一边，回到：“我这不是看到姚将军来了，英姿勃发的样子，想叫沈大哥一起看看，嘿嘿”徐郝虽然脸皮薄，但是性格是很好的，这两天与沈敬沅已经熟络起来了，一开始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现在都敢抬杠了。“哼，下次再这样我真揍你了。快给我过来！你沈哥有好消息！”沈敬沅也不是真的生气了，笑着招呼徐郝过来，她要跟他商量考核的事情。
　　沈敬沅不知道的是，她比她自己认为的要引人注意的多。杨头儿这边刚跟沈敬沅说完，就被姚容与身边的副将鲁起深看到了，抓去见了姚容与，杨头儿虽然是从威冀营就在的老人了，但是一直就只带带新兵，他的年纪大了，打仗什么的也轮不上他，所以和姚容与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这突然被带去见了姚容与，把他吓了一大跳，当时就利索地把沈敬沅和其他几个也贿赂了的小兵给卖了。不过杨头儿说的都是军营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没有犯什么忌讳，姚容与也就没有为难他，只警告了一番，命令以后新兵中有什么动静都要汇报给他。
　　姚容与心里有个怀疑的人，就是沈敬沅，他的直觉告诉他沈敬沅这个人不简单，而且这个沈敬沅三番两次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不想注意到都难，他一定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现在神勇营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经不起再来一次的动荡了。
　　沈敬沅要是知道姚容与心里是这么想她的，一定又要大呼冤枉了，拜托，她也不想总是遇到他啊，还每次都留下坏印象！
　　“田…田爷…”一个怯怯的声音叫了田敏，那声音柔的，像是生怕声音大了把他吓死似得。“怎么？”田敏歪在他的铺上半眯着眼睛懒懒地回。虽然第一天被沈敬沅教训了一顿，也差点被姚容与责罚，但是这两个人是护不过来所有人的，而田敏的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所以还是有人为了自保屈从于田敏。“小人，小人看见杨头儿和那个沈敬在说些什么，但是离得太远没有听清。”杨头儿前面交待了的人里就有田敏，所以田敏能猜到他们在聊什么。
　　不过，田敏突然阴笑起来，看的身边的人心里发毛，正好要到考核的日子了，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沈敬和徐郝，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