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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出了临江春,傅景诚默默无语站在阳光底下,直到车子开了过来,他才充满绅士风度地替戚菁开了车门。戚菁微微地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上了车,也是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他才笑道:“这车里的气氛怎么这样压抑!哎,小黄,放个音乐来听听。”
      司机小黄急忙按了CD按纽,不想却是那一首《爱你胜过爱自己》,他以前偶然在酒吧里听到过一次,那时候似乎已经喝地有些多了,只依稀记得身边陪着的女伴,幽幽地叹道:“世上真的有爱情吗?就算有爱情,相互之间也都是精打细算的,试问谁又能做到‘爱你胜过爱自己’这样的境界呢?”而他也是抱有同样想法,在酒醉微醺里,冷冷地一笑。倒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旁的,尤其是利字当头的时刻,除了自己,其他的人,当真的是不能再信了,哪怕是你的亲人。
      春天是这座城市最美的季节,沿着街道两边种了玉兰与双樱,仿佛有皑皑白雪覆盖在那葱笼的绿意之上,随风渐渐地吹散了,有片片的飞花撞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又沿着乌黑油亮的车前盖滑了下去,碾于车轮之下,仿依旧逃不脱香销玉陨的凄凉结局。本是自然规律,倒也计较不了多少。
      他默默地看了片刻,方低声道:“没事的…不过是东江医药董家的二小姐,又是我妹妹的同学,不得不敷衍一下的…仗着人长地漂亮,从小就傲慢无礼的,只以为把所有的男人都能攥在手心里,甚至任意地踩在脚底下的,难免有些惹人厌烦的…我若不是看在她哥哥董凯钧的面子上…倒也懒得理会的…”
      其实自己也有些诧异,又何必跟戚菁解释?他和她也不过才认识了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然而,他还记得那时候她刚刚走进办公室来那一种惊动了四方的神情,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羞怯怯地站在那里,他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孩子?她打扮地很是素净,鹅黄的短风衣,浅灰色的阔腿长裤,清新淡雅地如同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一棵雏菊。
      秘书方芳就要休产假了,所以就推荐了接替的人来,他倒没有多加盘问,只看了看简历,仿佛还不错,就立刻留用了。结果真的不错,做事既周到又细心,而且及懂得分寸的把握,不该说的话决不多说一句,不该过问的事也决不越雷池一步,似乎是不卑不亢,又仿佛战战兢兢,尤其当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董事长与秘书,又断断缺不了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倒宁愿享受着她那一份小心翼翼,只觉得那是一种难得的宁静与平和,尤其在这喧嚣复杂的生意场里,在他疲倦之极的时刻。
      戚菁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望向这边,玻璃上贴着青灰的膜,太阳光被阻隔在玻璃窗之外,仿佛也是不死心的,百般争取着,终于在那微微开启的一道缝隙里冲了进来。影影绰绰间,恍惚只看得见他沐浴在那微茫中的一个侧影,依旧是沉闷而冷酷的,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安慰一下,却动也不动不得。这样近在咫尺,却又分明是遥不可及,他孤独他寂寞,但是他却固守在自己筑建起来的壁垒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更别提想要将那城堡摧毁瓦解了。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董事长,本来想要请您吃饭好好谢谢您的,没想到…不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嗯”了一声,仿佛才醒悟了过来,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幸而伯父的手术做地很成功,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前不久她的叔叔生病进了医院,需要动一个小手术,倒底还是很担心的,有些神不守舍,终于给他知道了,立刻给托了关系,请了省里的专家给主的刀,手术很成功,她对他很是感激,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后来才玩笑道:“那么你就请我吃顿饭吧。”
      不想这顿饭竟然散地这么莫名其妙。
      但是她大约知道一点是为什么…应当是与东江医药有些关联的…
      刚刚回到办公室,傅景诚的助理吴克已经在外面的小会议室等了好久了,戚菁倒了水就主动自觉地退了出去,吴克一脸的焦虑,“老板,您听说了吗?高新区的王主任出事了…前不久东江医药在那里标到的地被永久地搁置了,据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是不可能办妥手续了…如果不能办理好过户手续,就没有办法向银行抵押新的贷款,而此前东江医药抵押土地所贷的款,全都投在这块土地上了,而且还款期限已经到了…上午我和银行的人在一起,据说各大银行都听说了高新区的事。大家都不想再对东江医药的贷款展期了…”
      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话音未落,电话响了起来,是戚菁打的内线:“傅总,东江医药的财务总监刘经理的电话…”他略一沉吟,方道:“你就说我还没有回来。”放下电话,轻轻敲了敲桌子,不由得笑道:“我还以为是兴师问罪来了…竟然让老刘打电话,大概是想谈让我们提供担保的事…我看董建这次真的麻烦了…不过,在这样的危机关头,让一个财务总监来找我算什么,他老人家就是不肯低下那高贵的头…况且,总不能永远让他老人家觉得,是我傅景诚欠了他的…”
      好多时候,也许不过是为了赌一口气罢了。
      吴克当然知道其中的关键,却也是不得要领,踌躇了半晌,又道:“那老板您…您有什么打算…”
      他依旧保持着那淡淡的笑意,“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董湘滢当然不知道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傅景诚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已经到了拂袖而去的地步,就算是张绎凡那样的木头也看出了几分,在回学校去的路上,仿佛是无意间提了一句,“傅心蕊的哥哥跟你有过节吗?”
      她被严重影响了心情,甚至影响到了第二天模拟法庭的临场表现。有好几个问题被张绎凡问地哑口无言,完全失去了往日镇定自若的风范,底下听审的观众们在窃窃私语,“校草这次发威了,校花已经是兵败如山倒了。”
      大礼堂挂的墨绿天鹅绒窗帘被高高地挽向两边,一格格的玻璃窗,朱红的窗框上才上的油漆,狰狞触目的红,却掩盖不住从前破旧的斑驳陆离。底下坐满了人,嘈杂的人声,在一浪一浪地涌来,而她只看地到那一张一阖的嘴唇,还有站在原告代理席位上张绎凡有些不屑一顾的轻笑,阳光很充足,有万千的尘埃在阳光里飞舞,好象热气腾腾的一般…昨日的餐桌上,守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他亲自给那个女孩子夹菜吃,脸上堆积着判若两人的笑,态度殷勤地简直让她恶心。
      让她更不痛快的是,这次的女孩子倒是与从前见到的那些不太相同,文文静静的,不带丝毫妖绕之意,看样子象是正正经经的女孩子…难道傅景诚这次是来真的吗?是,还是,不是?
      一旁的傅心蕊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着她的胳膊,她吃痛地差一点儿叫出声来,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傅心蕊急躁的表情,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模拟法庭上,而庭上的法官已经在敲着法槌,很不耐烦地询问她对刚刚原告代理人提出问题的答复,是,还是,不是?
      她根本不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也更不知道那答案究竟是Yes Or No,所以根本辜负了底下看客们的期望,结果自然是以失败收场,只获得了模拟法庭比赛的亚军。当然,这对于她们来说,应当也是很不错的了。
      然而,她现在已经没有精神注意这个了,比不得傅心蕊的满腹遗憾,“董湘滢,你的魂跑哪儿去了?”
      其实大概也知道是明知故问。
      孙美美却很不解风情,在一旁义愤填膺地道:“早知道就不应该请那帮没良心的人吃饭,这越吃还吃出故事来了…那个张绎凡好象吃了呛药似的,越辩越勇…其实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真的律师,他还真以为是上了法庭吗?况且,这小子也太不给我们董大美人留面子了,以前小组赛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神勇…咦,听说这小子已经作为优秀毕业生被市公安局看中了…听说这小子家里很有背景的,他好象是本城的第一公子哟…哎呀,张绎凡这个小子,人长地帅,又是世家子弟,而且学业又好,这样十全十美的男生,竟然出现在我的现实生活里…我只恨老天不公平,为什么把我生成这副模样?痛哉…恨兮…”
      傅心蕊抢白道:“拜托你说话有点重点好不好?你总是这样左顾而言他,以后毕了业可怎么做律师?小姐,你还吃?再吃下去,我看你马上就要冲到一百…公斤…的大关了…”
      孙美美却依旧津津有味吃着薯片,“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吃完了,再提减肥的事。”
      她全当没听见那两个女生的啰哩啰唆,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要放长假了,她得回家去。
      傅心蕊和孙美美玩笑了一阵,方正色道:“下周五的晚上都到我家来吃饭吧,是我生日…董湘滢,记得别忘记通知董湘凝,她这两天忙地都见不着人影…是不是天天都泡在电影公司了…”
      她提着包已经到了门口,傅心蕊遥遥地叫着,“董湘滢,你去不去吗?”她方掉过头来,盈盈一笑,“那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舍得不去?”
      当然要去,总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探一探傅景诚的底细。
      一个星期才回一趟家,其实她和董湘凝都用不着住校的,却不约而同地做了同样的选择,彼此之间也都揣了一点疑问,却谁也不肯说破。
      她对于家的感觉是相当淡然的,因为太过复杂的家庭关系,太过难堪的复杂情感,父亲结了两次婚,她是在第一任妻子还在位时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所以遭受了第一任妻子留在董家的一双儿女的排挤与仇视,倘若不是一个意外,她将永远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那寒冷又冷酷的富贵之家。柔弱的母亲,战战兢兢地应付严厉的公公和斤斤计较的婆婆,还要应付难缠的继子女,哪儿还有精力去体察她的疾苦?
      幸而来了一个董湘凝,莫名其妙地被人丢弃在董家大门外,那么怯怯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是她牵着她的手进了董家的门,母亲没有反对,父亲采取了放任的态度,一切就变地顺理成章起来。她有了同盟军,极大地牵扯了祖父祖母甚至是董凯钧董湘洺的精力,董家才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好似和睦的家庭。只有她知道,那不过是假象,终有“鱼死网破”的那一刻。
      依旧是那爿精致的雕花铁门,推开铁门便是修剪齐整的英国大草坪,中间被光滑细小的鹅卵石铺成的甬路隔断了,翠绿的竹篱笆里种满了幽媚的花朵,正是灿烂盛放的时节,姹紫嫣红,纷繁燎绕,杂乱不堪,好象结成了万花阵。都是她从前一事兴起的杰作,如今兴质淡了,也就撂开了,任由其自生自灭,都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在草坪的尽头,种着几株梧桐,有绚丽的晚霞流连在宽大的树叶背后,照亮了在院墙边的蔷薇花架,好似盛夏时节的红艳似火。曾经是她最最喜欢的花,如今也不喜欢了,自从傅景诚在蔷薇花架旁的秋千上,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董湘滢,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恃甚高了,永远都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看她不顺眼,时不时总要刺挠她一下,起初觉得不舒服,可是后来连这种“关注”也失去了,他对她已经是漠不关心了。
      她再也没有走到那花园深处去。
      周末的时候,母亲总会站在门廊的台阶那里向下眺望着,远远地看着围墙的外面,她和董湘凝是不是正慢吞吞地从长长的山路走上来。母亲到现在仿佛才过地扬眉吐气起来,不过是曾经覆盖在头顶上的阴影渐渐地散去了,公公婆婆已经去世,那一双难缠的继子女都远去了异国他乡。现在,母亲最牢挂心怀的就是她和董湘凝两个的婚事,一有机会就和那些太太们聊谁家的孩子怎样怎样,是不是有机会凑成一对什么的。可母亲却从来没有把她和傅景诚放在一起讲过,也许因为董凯钧是这个家里的禁忌话题,所以于之有关的一切也都被打入了冷宫…也许是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不过是觉得她和傅景诚根本就是“兄妹”关系…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因为父亲分明不太喜欢他,总有一搭无一搭地表示,他那个人的心机太重了,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她隐隐觉着,似乎还是后者的因素多一些…
      今天门廊的台阶上空荡荡的,母亲并不在那里。
      悄悄地推门进去,客厅那里有人在说话,除了父母亲在场,还有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很是豪爽地“哈哈”地大笑了一番,然而却听不见父母亲的回应,倒不由得引起了她的注意,便探头向客厅里张望了一下,遥遥地看见一个老人的背影。正在迟疑着,家里的保姆刘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有客人在,你还是回房去吧。”
      刘奶奶一向慈祥和蔼的脸上,竟然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她的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起来。上了楼,经过董湘凝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好象是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回自己的房间里去,扔掉了包,一下子栽进了床里,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吊灯,百合花开,映在斜阳余辉里,光华灿烂。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着房门,她依旧在出着神,并没有响应,刘奶奶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我的小姐,回来也不换衣服,就这么躺在床上…哎哟,是不是生病了呀?”说着就上来试了试她的额头,又道:“好象是有一点点烫…”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揽住刘奶奶的肩,撒着娇道:“我没事…不过是有些累。刘奶奶,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这一个星期在学校里,每天都清汤挂水的,靠都靠死了,就想着赶快回来,吃您老人家做的饭。”
      刘奶奶是从小带大父亲董建的人,年轻守寡后就呆了董家,早就成为了董家的一份子,她有时侯觉得比自己的亲奶奶还有亲。刘奶奶却不象以往的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有些心事重重地叹息着。她不过是随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刘奶奶看了看她,方道:“滢滢,你不能总这么孩子气,这迟早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将来你到了夫家,还这么娇气,婆家的人是不会喜欢的。”
      她立刻引起了警觉,“奶奶,是不是最近老妈又有什么新动向?”
      刘奶奶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楼下来的老头,刚从台湾回来的,听说是你爷爷奶奶年轻时的朋友,而且提到了指腹为婚什么的…好象你爸公司出事了,银行正在追债…那个老头想要帮忙给公司投几个亿还是怎么着…我也没听懂…但是那老头好象要旧事重提,条件是要你嫁给他那不成气的孙子…叫什么来着…看我这记性,刚刚还记得呢…”
      这一般都是在电视剧才能看到的雷人情节,怎么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时之间只是觉得好笑,半晌才道:“指腹为婚?有没有搞错!可是,为什么是我?”
      刘奶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人家指明是延续两家的香火…家里就你和凝凝两个没有出阁的姑娘,不是你还能是谁?凝凝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突然冷冷一笑,“是妈要您老人家来给我打预防针的?还是她自己拿不准,让您先来探探我的口风…”
      刘奶奶一怔,摇了摇头,“滢滢,你就是太聪明了…可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真是无言的难堪,沉默了片刻,便推门出去了。
      她真的赌了气,立刻拨了电话过去,那个丫头难道真的那么忙吗?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已经有些放弃了,突然在遥远的听筒里有人“喂”了一声,禁不住怒火高涨,“董湘凝,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快回家来,出大事了!”
      过了一会儿,母亲在门外敲着门,“滢滢,你开开门,你听妈妈给你解释…”
      她坐在床上,一件件地收拾着刘奶奶刚刚送来的衣服,“妈,你让我冷静一下…那个,我不知道爸的公司究竟出了多大的问题,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想法,想要我去‘力挽狂澜’,我只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说不定还会把事情搞砸…况且,我想…爸妈也不会拿我的终身幸福来做赌注吧?”
      半晌,只听得母亲轻声地叹道:“你爸当然不肯…可是…如今情势紧迫,若还有别的法子,妈妈也不会为难于你…妈妈也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傅景诚,可是那个人现在和咱们家越来越疏远了,更没有对你表现出一丁点诚意来…况且,对方也不是让你马上就结婚…你就先见见人嘛,就当是一次普通的相亲,不行吗?”
      她也知道那结论有多么难堪,于是便硬起心肠来打断了,“妈,我劝您还是趁早对我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是傅景诚,否则我不会嫁给其他的任何男人…”
      半天没有声响了,大约母亲已经离开了,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充盈在眼眶里的热泪,滚滚而下。本应该一帆风顺的人生,为什么长大了,竟然是这么的痛苦不堪。
      那一堆洗干净的衣服里,有一条长长的丝巾,湖绿的底色里轻描着大朵大朵的百合花,翠绿的长茎反而衬托出那洁白无暇的灵动与飘逸,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傅景诚送给她的。那时候好象是他进傅氏后赚的第一笔工资,好象给每个认识的人都买了礼物,轮到了她,就是这一方小小的丝巾而已,还大老远地寄到美国去,应当是算礼轻情义重呢?还是说他在敷衍了事?她说不清…还是董湘凝说,这礼物送地妙,这样清雅脱俗的花,惟有她才能配地上。她才渐渐地舒了怀,以后都视为了珍宝。
      有月亮出来了,她躺在露台的一张杨妃塌上,透过那一方朦胧的遮挡,夜晚的世界,呈现在百合花的清丽与冷僻里,倒有些如诗如画的缥缈之意。轻轻地褪下了丝巾,露出了清素的脸孔,清幽的月光之中,充满了半明半昧的诱惑,却是亲近不得的美丽。纵有千般好,只是他却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门外又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最最熟悉的,是董湘凝回来了…她依旧躺在杨妃塌上,心头却是百转千绕,进退两难。
      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董湘凝已经在握着门的把手了,她的心中只若擂响了出征的号角,急促而剧烈的声响,震耳欲聋。已经来不及了,那念头再也驱散不去了,她知道自己一会儿肯定会和董湘凝说,“我以后要和傅景诚没有任何关联了…因为我要…结婚了…为了董家,我要和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结婚了…”
      而且,她知道,董湘凝一定会替她解决这个难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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