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幻莲婆娑

4、心造，天劫

　　推开沉重的琉璃门，命运的骰子被掷了出去，轱辘轱辘转动着，圣域的佛子入了凡尘，因果的宿缘开始了轮回，转对了时间……
　　冰冷的空气从门口扑面而来，虽然冷酷，却真实的感觉，风，扬起他们的头发，灿烂的金黄，纯净的暗金，无言的苍茫。天边，纷纷扬扬落下的，并非花朵……
　　如果说多年后，他们中的某个人还能够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一定会说
　　那天的雪，如梦似幻，宛如镜花水月，一碰即碎……如果说没有那场魔祸，一切便不会开始，如果说没有遇见那个人，他们或许还在琉法天宫做着凡尘的美梦，如果没有推开那扇琉璃门，或许三人之间，不会隔着一个永恒……或许，是不是注定，不能拥有平静的未来。但是……
　　这条路上，阿释密达并不孤单
　　这条路上，沙加并不孤单……
　　“怎么了？”看着身后的两个金发少年，释昙平静却带着一丝隐瞒。“没什么”沙加拉紧了身上的白色僧衣：“你给我们看的一切，我都会好好记忆……”“！”他，莫非……“怎么了，冷了，快去快回吧……”不由分说的，阿释密达将两人推出了天门……
　　回来，让人难以奢望啊……
　　天该是冷的，飞雪满天，四周的黑暗，却不曾惊扰三个孩子的内心，沙加一扬手，金色的佛印照亮了周围的道路，阿释密达捻指一笑，飞雪便不曾沾湿他们的僧衣。只是，那无边的黑暗，让人有些忧心。
　　“释昙，你带着我们来游戏人间，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呢……”调侃的戳着释昙的头，阿释密达微笑不减。“还是要走一点路的，怎么，佛子累了么？”“没有，只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我啊，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因为是野僧，所以可以不拘束于琉法天宫繁琐的戒律，因为是野僧，所以可以经常回到凡间看看，但是，当年期望的百代盛世，却一直没有看见。不由得怀疑，琉法天宫那浩如烟海的典籍戒律，真的可以拯救这个污浊的世间么。
　　“前面似乎有村庄了……”沙加指着前面的一片树林，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过去吧……”无论，你给我们看什么，我们只要好好的看就是了……
　　那是一片雪中的树林，似乎是有人种植的果树。“啊，这个不是……”这不是释昙带回来给他们吃的，叫做“桃”的果子么？阿释密达看着死去果树上的干瘪的果实道。“你带回来给我们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这里的却已经这样了……释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沙加提出了问题的本质。黑发黑眼的少年依旧带着往日的微笑：“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么，那是夏初才有的水果，夏初如何会下雪呢？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么，为什么这里的黑夜如此之长，为什么黎明久久没有到来……”依旧笑着，笑里却带着泪，是悔恨也是不甘，那曾经的故乡，今日碧野染魔氛，恨我河山如覆水难收：“你们！为什么你们还能置身世外清修呢！”一句话，打破了师尊营造多年的信念，一句话，注定乱世中，彼此的友谊再难维系。
　　“救命，救命啊……”
　　正在这时，一个村民踉踉跄跄的跑来：“救命啊，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恐怖的惨象首次映入两位佛子的眼帘，没有兵刃，没有杀招，却只见那村民急速的消瘦干瘪下去。“救命啊……救……救……救我……咯……”他跌倒在雪地上，向他们执着的伸着手：“我不要……不要死……不要死……”
　　“释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这个乾坤混乱的世界，就是师尊口中的凡间么！阿释密达不信，也不信他的这位好友会忍心让他看到这份罪孽，这般恐怖。
　　“让我来……”无语的，沙加走到村民身边，拉住那不甘的手：“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哆夜 哆地夜他 ，阿弥唎都婆毗 阿弥唎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兰哆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哆迦隶 娑婆诃 。”一曲往生咒，开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濒死的人逐渐平静：“我……我看到……佛祖了……”
　　……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本是不该死的。
　　“我还不能为救生而杀生……”
　　“你不能……你……”你的心，真的已经冷到如此了么，沙加。“阿释密达你呢，跟不跟我走？”
　　“这……”真没想到，也会有让他难以决断的时候：“释昙，沙加你们别吵了。这个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你也要给我们时间才能决定啊……”
　　“没有时间了……”黑发的少年抹开泪水：“如果你们不为，那就只有我一人，走上这条无间之路了……”
　　“释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以杀制杀……不恨尘世浊，恨世间处处修罗行……跟我走，我们还是好友！”
　　“释昙你知罪么……”天际响起的声音，是蓝发的即导师带着一干护法僧赶到。
　　“我有什么罪……”师尊你说的话，叫我如何再信！“诱拐佛子！”即导师皱着秀丽的眉：“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么。”叹口气：“随我回琉法天宫领罪……”
　　“抱歉……”少年决绝的回头：“我已非琉法天宫之人……”
　　沙加，阿释密达……原谅我，让你们看到了如此的罪孽，从此一别，恐怕，再无再见之日了……但总有一天，你们会再度踏足，这个混沌的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