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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桃花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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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的程昕并未多想什么，无论是导员还是团委老师，经常会有各种任务布置给比较积极的学生，而程昕或者林挚这样的风云人物，更是组织关照的重点。
小橙子试图给林挚打个电话，结果没人接听，就顺手发了个短信，“导员找我有事，我先去系办公室，晚点回。”
哼着COME ON，小橙子蹦蹦哒哒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脸上挂着能融化春风的笑容。
刚一推开门，他就楞住了。
房间里的人不多，可每个人的表情，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凝重的味道，系主任、导员、团委老师还有林挚都在，推开门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安静又集中的打在他身上，气氛沉默得诡异。
程昕眨了眨眼睛，立刻低调谦逊的问，“您这好像还有事，要不我外面等会儿？”
导员老师看着他无声的叹息了一下，“不用，你来的正好。进来吧。”
小橙子立刻变身成乖宝宝，不知道有多良善、乖巧的走了过去，逐个跟所有老师打招呼，那态度又热情又谦虚，完全一副爱党爱国三好青年，而且还不做作。可他的态度和表现丝毫没有缓解这种诡异的气氛，老师们都是一脸黑漆漆的苦大仇深。小橙子心里不解的咆哮，这到底是因为个甚啊！！！！！
谜底很快就来了。
导员老师清了清嗓子，“程昕，听说你现在跟林挚同居？”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程昕心里咯噔一下，他们搬出去住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也就两个寝室的兄弟们，而且还特意打过招呼别张扬。再说现在大学生出去同居也好，外宿也好，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没听说能让这几位集体开会的——也就是说，出事了。
程昕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老师，一副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的意思。
导员老师也没有耐心跟他打哑谜，“本来你们学生是在学校里住宿还是走读，都是自愿选择。可现在我们接到匿名检举，说你们在校外非法同居。”最后一句话导员的声音逐渐转小，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顺手推过一个大信封，示意他们打开。
程昕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这事要跟刘玉碧脱不开干系，涌起一种被老鼠从脚面爬过的感觉，又恶心又惊悚。
他隐约猜到刘玉碧会拿出些什么东西做文章，但真的打开了，还是吃了一惊。
很多很多很多照片，没有什么限制级的，但是里面吐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新居是个全新的小区，对面楼根本都还没有入住，两个人在客厅和厨房嬉戏的时候，从未想过对面会有人偷看、偷拍。
照片记录了很多生活中的场景，还有的是扶着腰亲吻、有的是依偎在沙发上看碟，还有是隔着书桌用调羹喂甜点。照片能有上百张，动用了单反高端的长焦镜头，隔着玻璃窗清晰的拍出了两个人眼里的甜蜜。
看到这些照片，程昕才惊觉的发现，自己已经迷恋到那种地步了么，每当林挚轻抚自己脸颊的时候，原来自己的眼睛，都在闪耀着光芒。
也正是看到这些照片，程昕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打游戏、在看美剧的时候，林挚并没有一味的去写代码，他偷偷在凝视着自己，眼睛里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执着的坚定。
不知不觉中，早已沉沦在其中，情之所衷，外物难容，心之忧矣，惟其伤矣。
“程昕，林挚。你们解释一下这些照片。”系主任提问的声音很低沉。
程昕挑了挑眉毛，想说关你屁事。这一刻他的心都被浓烈的情绪包裹，有那么一种无所顾忌的冲动。
林挚却抢在他前面说，“这种照片，我电脑里有些图可以很好的解释。”说完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在开机预热的阶段，程昕聪明的保持沉默，脑子飞速运转，手却慢慢是把那些照片都拢到一起，装回袋子里。
电脑经过漫长的预热，终于进入了开始页面。林挚沉稳的打开电脑，点击E盘，然后进入“我的娱乐”文件夹，在这个文件夹里，又点开叫做“校园BBS恶搞”的文件包。
点击“预览”，顺手一转电脑，即面向老师们的方向。
老师们不说话，凑在屏幕前，里面大概有上百张图片。林挚随手点开一张放大，辅导员“噗”的一声，正在喝水的他差点把水杯砸到电脑上，“这是什么？！”他震惊的质问。
不怪导员震惊，H大人人都认识的、平时不常见的、德高望重的博导校长大人，正穿着黑色丝袜在一个夜店跳钢管舞。
林挚没做声，继续一张张翻照片，于是大家看到了，系主任在动漫展玩COSPLAY、四大名捕的老师化身忍着神龟、原来副校长大人居然跟德艺双馨的苍井空老师私交很好……
除了老师，学生们的照片就更多了，有的制作精良，看上去宛如实拍；也有的粗制滥造，一看就是切一个方块头像贴在图片上。
林挚没有说话，他用这种方式讲了所有想说的，尽管牵强，但却十分有力。
程昕内心隐隐猜到，这一周林挚不停在电脑前忙活着的，可能就是这些图片，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发动了一些以前的关系资源，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出这么大量的照片。
小橙子低着头，不做声，不解释，不申辩。但他的内心，却绝非此刻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老师们的镇静比想象中的来得更快，很快从惊讶到了然，一张张的居然把林挚文件夹内的照片都看完了。
“你们怎么解释这个呢？”系主任递过来一张复印纸，复印纸的内容，是一张小户型的房产证复印件，很普通、也不贵，只是上面并排写着两个名字“林挚、程昕”。
程昕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瞬间攥紧了，房产证是林挚给程昕的，他高兴得恨不得每天拿出来看两次，所以就放在床头柜靠近自己那一侧的抽屉。想来某人不请自来的时候，已经顺便替他们检查并复印过了。
“这有什么问题么？”林挚疑惑的语气不知道有多诚恳。
“虽然我们都不是学商管的，但最近这几年房地产一直居高不下已经人人皆知的道理。我和程昕是好朋友，决定合股投资一份房产，将来升值就可以作为创业的资本。这个，难道，违反了什么校规么？”
几位老师似乎已经认定了某种事实，完全没有料到林挚会这样反问，一时语塞。
程昕立刻聪明的配合林挚，“好奇怪啊，我们一没造假，二没受贿，干嘛哪房产证举报啊？好像我们贪污了似的。”一句话就把原来老师们暗示的寓意彻底扭转。
老师们当明白他们两个的意图，但这些事也没有办法说透，毕竟证据不足，而且他们潜在的指责也很被很好的解释了。
导员老师和系主任相互看了看，还是导员清了清嗓子，“程昕同学、林挚同学。对于你们在校外买房子投资的事情，学校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这都是大家的私事。不过经过这次举报，我们也在校园网发现了很多关于你们的那些所谓的绯闻吧。”
程昕和林挚飞快的碰了一下视线，不知道老师指的是以往闲情那些妹子们的恶搞帖子，还是最近刘玉碧又去炒作了什么话题。
老师克制的平淡的话在继续，“根据教育局最新的指导文件《正确引导大中专学生青春期性取向》的工作报告，我们最近已经在学校内部严查这种具有诱导性的帖子。以前那些负面影响的帖子现在都被删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你们当前的状况……”
听到这里程昕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怎么就负面影响了，怎么就不正当性取向了——小爷喜欢谁，爱跟什么人上床，关你们狗屎的闲事啊！
林挚担心他爆炸的跳起来，实际上程昕已经要蹦起来，“那老师您的意思是？”
导员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系主任和团委老师，然后才开口，“我们也觉得，像现在这样的状况，你们继续担任学生干事，恐怕影响不好，所以经学生办公室研究，还是暂停你们学生干事的职务。”
操，小爷还不想干了呢。程昕又翻了个白眼，内心一万头神兽奔腾跑过。屁大的官，声小味道重，谁耐烦伺候啊。
林挚显然要比程昕情绪稳定很多，“我接受学校的处理意见。请问领导们准备用哪条处理意见公布呢？”
不声不响，小林子也将了学校一军，历来学校都是“压得越狠，反弹越高”的是非之地，如果学校真的以什么“性取向”做文章，那恐怕这件事就真的要闹大了，和老师们闪闪烁烁遮掩的目的正好相反。林挚敢打赌，学生办公室这帮小官僚的目的，是要淡化一切有风险的事件。
导员又看了一眼系主任，系主任看着一脸讥讽的程昕、又看看状似诚恳其实阴损的林挚，终于开口，“学校考虑到你们的情况，觉得还是以自己提出辞职为好。其实学校还是相信你们的，只不过为了影响，暂时让你们休息一下，这也是未来更好的将来么。”后面一句纯属官僚式安慰，聊胜于无。
程昕和林挚本来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两个人都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目标和规划，就算没有这次的风波，两个人也计划在半年内提出辞职，程昕想跨校考研，林挚则是想挤出更多的时间来为创业做准备。所以对老师的这个要求，他们两个毫无压力的就接受了，只是内心，真不爽啊！
见两个人答应的痛快，老师们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话已至此，多少无益，林挚问导员，“那今天没别的事了吧？”
导员连连点头，“对，回头你们自己打个书面辞职报告就行。”
“没问题，我们明天一早就交。”林挚答应的痛快。程昕不做声的把那袋照片拿了过来，“这个我拿去销毁了。”
老师们见他们配合的好，忙不迭的点头“行，你们处理吧。”
林挚开始关电源，收拾电脑和背包，程昕抱着书包等着他，不做声。不过紧紧抿着的嘴唇出卖了他，程少爷心情不好。
主任看着他们整理东西，仿佛忽然想起来一样，“那个，篮球部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最近也先停一停吧。小王，你明天收到报告后给院长送去，我晚上还有会，这就走了。”说完率先离开
林挚整理电脑的手顿了一下，两个小狐狸表面看起来淡泊镇定，内心却仿佛被滚油狠狠的煎了几个过。
从系办公室出来，走了很久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这是一场彻底又无言的羞辱，仿若冷箭来袭，又急又痛却无法还击。
程昕觉得很好笑，刘玉碧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几张照片，一张复印件，一张所谓的匿名举报信。可在某些群体的世界里，它们就可以化成一场□□的羞辱，还让人无法解释、无法反抗，只能默默的去承受和忍耐。
这种阴冷压抑的情绪，仿佛一块腥臭的黏团压在胃部，郁闷又无从排遣。
憋屈二字，第一次盘亘在程少爷的心头，真他妈的操蛋啊！！！！！！！！！！！！
“橙子？”林挚轻声叫了声。
“嗯？”程昕扭头，勉强的笑了一下，知道瞒不过林挚，可他还是希望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林挚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却只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两个人正好走到运动场，里面永远充斥着亢奋无处释放学生们，夕阳最后的余晖如画笔一样，给所有人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仿若火烧。
“我们打场球吧？”林挚说。
程昕扬了扬眉，“好！”
那天的球似乎格外的认真，两个人在公共露天的篮球场，打了一场又一场。很久很久之后，程昕还记得那天情况，他们拼着、执着、坚持着，似乎用这种方式宣泄着怒火，最后打到脱力。程昕躺在球场上，静静的看着头顶早已转成黛色的天空，那些隐约闪烁的星体朦胧又安逸，他对着天空高高举起一个中指，大喊一声：“操&你们大爷的！”
小橙子准备用自己稚嫩的愤怒对这个操蛋的世界还击了，可是他和林挚都不知道，真实世界的残酷，在青春还没有绽放的时候，已经逐步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小橙子，挺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