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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军训凉夏纪事月(中) ...

  •   08 军训凉夏纪事月(中)

      九月二十日 风和日丽,月上柳梢头

      最近这几天程昕过的很得意,很高兴,很开心。正所谓,诸事顺遂秋风起,好事成双人得意。程昕心情好,那张小脸就仿佛能笑出朵花来,也就是身后少根尾巴,不然那尾巴现在肯定高高的举着,左摇右摆的瑟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军营的伙食太难吃。原本大家就对学校的食堂百般诟病,可打在军营里吃了半个月后,学生们就开始怀念学校的胖阿姐和油桶哥,检讨自己原来是不是过于刻薄。程昕这几天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下巴又尖了几分,一张脸饿的只剩两只眼睛了。

      程昕这边还在死忍,而陈墨却已经准备变节了,他可是无肉不欢,讲究肥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的主儿。程昕打趣他,“这要再来一场战争,别说等着老虎凳辣椒水,就光用一碗肥肉,你这样的肯定就变节投降了。”

      陈墨抱着肚子横躺在床上,“哎呀,我的四爷爷,我和您这吃素的神仙没办法比。老实告诉你们,我昨天晚上做梦都梦见吃红烧肉了,醒来后我这满嘴里都流着哈喇子,正磨牙呢。哥儿几个今天晚上可都把你们的胳膊肘子、鼻子、脚丫子什么的,统统都藏被子里,万一半夜我要是狼性大发,小爷儿我可不顾的咱们往日的兄弟情谊了(liao)也。”

      徐励笑说,“你恶心不恶心,连脚丫子都下得去嘴。别人也就算了,就安宁那汗脚,顶风都臭三里,想想都恶心。”

      陈墨深沉的哀叹一声,“三月不知肉味,顾不得也了哥哥。”

      陈墨正在哀怨中,安宁从外面一头汗的跑了进来,“好男儿当马裹尸还,尔等却又为何坐困愁城不做为哇哇哇哇哇呀。”一长串的京剧念白。

      程昕从地上抄起一只鞋就飞了过去。

      安宁随手抄住,一脸神秘,“哎,跟你们说啊,现在可有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出去2个小时,要出去就赶紧的。还来得及去搓一顿。”

      陈墨一听能出去吃一顿,立刻精神了,蹦起来穿上鞋就要走,“还等什么啊,快点快点。”

      徐励和程昕要稳重许多,连忙追问安宁,“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安宁一脸得意,“我篮球基础不是不如你们么,所以没事我就出去跟他们打野球去,今天我一铁杆球友偷偷告诉我,在这个训练营的西后墙有一个铁栏杆的柱子是松的,看起来和外面一样,实际下面的焊接都是断的。轻轻一掰,欸,人就能钻出去。他们昨天已经偷偷跑出去吃一顿羊蝎子火锅了。今天他们班搞班内会,所以没有办法出去。我一听这个,赶紧回来叫你们,够意思吧。”

      徐励问,“他们真出去了还没事。”

      安宁说,“你还不相信我,老阚他们能骗我么,咱那都是什么关系啊,再说人家昨天都改善完了。那个钻出去的地方有一个水房,就在水房背后的地方,特别隐蔽,在外面一点都看不到。要不怎么叫后门呢。”

      这么一说,大家一起等着程昕最后拿主意。

      程昕肚子里的油水也被刮的差不多了,而且据他的情报,今天确实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只要在自由活动结束前赶回来就行,他拿定主意,“行,那咱们赶紧去,早去早回。还得再安排个人给咱们报信,万一这边有什么变故,好能及时跑回来。”

      安宁大包大揽,“交给我了,我这就去找老阚,反正他今天肯定不出去。回头我们‘后门’见啊。”

      一行人鬼鬼祟祟,胃大包天的遁着香味而去。

      这一顿羊蝎子吃的那叫一个香啊,连陈墨和安宁都居然没时间拌嘴,左手擎着一块肉骨头,右手举着另外一块肉骨头。四个人点了两大锅,低头猛啃。

      直到两大国堆出尖的肉骨头锅都见了低,程昕长出一口气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撑死我了,我都感觉自己一年没吃过这么香的。”

      陈墨终于空出半张嘴,“窝觉喔亚背几都要恩苦头入觉。”

      徐励踢了他一脚,“好好说话,别嘴里塞满东西还说话,你看你这样。”

      陈墨就着饮料把那口肉冲下去,“我是说,我觉得下辈子都要抱着肉骨头睡觉了我。”

      徐励一脸不争气的看着陈墨,“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安宁在一旁默默不语,锅里已经没几块肉骨头了,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啃着手里的,捞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

      几个人终于想起自由活动的时间限制,擦擦油嘴,七扭八歪的往回跑,却基本跑不快。这顿饭,他们成功实现了“扶着墙来,扶着墙走”的饿死鬼精神,敢打、敢拼、敢抢。

      偷偷摸摸从水房后面绕过来。

      程昕立刻站住了。

      陈墨和安宁还在相互打闹,“就你把最后一块儿骨头抢了,你从来都抢最后一块。”
      “我那是看你们都吃不下去了。”
      “放屁,再来一锅我都能吃下去。你就说自己多自私吧。”

      徐励最后一个走出来,推了两只为最后一块肉骨头吵闹的猴子们。

      指导员一脸即将爆发的死盯着他们,旁边默默站立的林挚那叫一脸无辜。

      几个人低头灰溜溜的站成一排。

      黑面指导员咆哮的怒吼着,“这才训练几天,你们就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翻墙跑出去。军训的目的是什么,还能记住吗?就是让你们多少有点阳刚之气,懂得守护和奉献的意思。你们可好,这才几天小打小闹的训练一下,就变相的开小差,要是有场战争,你们几个通通都是叛徒,要拖出去枪毙,叛徒!”

      林挚在一旁好心的劝阻,“指导员,其实程昕同学也不是经常都逃避军训。”

      林挚说完,指导员就仔细的看看程昕。程昕心里把林挚骂了一百遍的来回,脸上却露出乖巧诚恳的歉意。不想指导员看了林挚,勃然大怒,几乎要爆炸一样,“你,你,你!这军训都快半个月了,你看看你那一张小白脸,跟擦了雪花膏似的,肯定是经常逃避军训。那种躲闪怯弱的模样,我带兵这么多年,就知道这是孬兵的代表,汉奸的苗子!明天早会,你给我登台全大队做检讨。”

      说完,怒气冲天的横着就晃了过去。

      林挚龇牙一笑,跟着指导员后面,屁颠屁颠的一溜小跑,那叫一个畅快。

      垂头丧气的往寝室走,肚子里的羊蝎子似乎也凝固的堵在心口。

      陈墨安慰着默默无语的程昕,“这事儿谁也不能怪,咱们点子太背了。指导员平时这个点都在操场上看他们耍单双杠,怎么会突然跑到水房这边来。没有道理啊,真他妈的点背。”

      程昕却转头问安宁,“你原来说,那个水房后面的‘后门’是谁告诉你的来着?”

      安宁说,“阚三啊,就是计算机系的黑大个,总跟我一起打球的。”

      明白了,程昕夜色中恨恨的一跺脚,大意了!

      九月二十一日,艳阳高照,紫外线强度四级

      旗正飘飘,阳光普照。

      在每日例行的早会上,出现了不一样的插曲。指导员先是在大会上对于当下某些青年大学生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极大恶劣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而且对自己近一段时间放松要求的松懈的态度进行检讨,严肃提出军风军纪的要求,并准备在下一段时间,开始进行更加严厉的拉练和体能锻炼。

      下面一众学生本来以为小阶段验收后,也就是熬着混日子,等待军训结束。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惹火了素地狱教官闻名地指导员,陷众人于万劫不复之地。于是,在千夫怒目的情形下,程昕在讲台上,抑扬顿挫的朗诵着自己的检讨信。

      平心而论,程昕的这个检讨信的水平还是很高的,高度凝练错误行为,对行为背后的成因进行深刻的分析,且痛心疾首的对自己的错误进行了认识、批判和总结,最后不忘大声颂扬学生排长林挚同学对自己的告密——哦,不,是帮助后进同学改正错误的伟大。

      总之,这封检讨及诚恳与煽情与一身,共追诉齐畅想同在。实在文笔上佳,情真意切的一封检讨信。

      可惜时机不对,现在没有人能静心欣赏他字字珠玑的检讨信。指导员一脑子要拿他开刀的念头,而同学们则恨他连累自己的怨懑,程昕只能一个人在念完检讨信之后,站在高台上接受大家的目光凌迟。

      指导员问程昕,“认识自己的错误了?”

      程昕连忙站直大声,“报告指导员,我认识到了。”

      指导员又问,“那今后还会不会领头逃避军训,破坏纪律?”

      程昕站直,声音里都激着炸音,“报告指导员,位卑不敢忘忧国,身当向前示卒破。不甘折堕,身死雪耻!”

      指导员被他这种古香古色的回答给逗笑了,“嚯嚯,挺敢捅词啊,大学生。”

      然而说完脸色一板,厉声的批评,“你以为随便弄两句词儿就能抵消破坏军纪,带来歪风邪气的错误了?别光喊口号,空谈误国。国家就是被地方上那些浮夸风、口号风给弄的乌烟瘴气。知道什么人才最擅长喊口号而不去做实事么?”

      程昕不敢回答,好在指导员也不用他回答。用手指头用力的戳着他的胸口,“在古代那就是奸佞小人,在现代那就是无耻的政客以及黑心的败类。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在我这里,只要有人敢喊出假大空的口号,我就要让他脱三层皮,六层皮,九层皮。”

      程昕站的钉子一般,“报告指导员,不是口号,唯心所愿。”

      指导员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很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就成全你。大家也都看看你,军训这么长时间,你这张小脸还白白嫩嫩的,可见是没少趁机耗在医疗室躲避体能训练吧。从今天开始,你的所有体能训练统统加倍,直到你和大家一样为止,把偷懒耍滑的训练加倍补偿回来。”

      程昕吓得心肝一起颤抖,连忙分辨一句,“报告指导员,军训期间从未请假逃训,有出勤记录为证。我是晒不黑。”

      黑脸指导员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文绉绉的小白脸,程昕命中他的死穴,所以指导员颇为无赖的说了一句,“那就是没晒够。如果你两倍体能还晒不黑,那就三倍加训,三倍不行就四倍,直到你晒黑为止。明白了吗?!”

      程昕立正大声回答,“报告指导员,明白了!”

      程昕背着全副武装和大家一起参加攀爬障碍的全项训练,各项目教官大概都接到了指导员的授意,对他“额外”的照顾,他可以加塞插队的往返多跑几次,才算完成一个项目的训练。众人一身轻快地看着背着行李、负重抱枪、栓着转头、系着水壶的程昕死狗般一遍又一遍爬过地雷阵、越过钉板山,第一次觉得,自己早晨对程昕的怨恨,有点过分了。

      程昕晚上的时候是被陈墨和安宁拖回来的,他已经两眼涣散目光失神的只会以蠕动状态前进了。程昕目光无法聚焦的对陈墨说,“陈墨,你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吧,再这么折腾一天,我连自裁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墨含泪安慰程昕,“没事儿,四儿,明天不是障碍训练了。明天是30公里拉练跑,到时候我帮你抱着枪。”

      程昕飞快心算了一下,30公里等于75圈,50公里就是150圈,就算自己平均以5分钟为一圈的速度匀速前进,也要整整跑12.5个小时才能跑完全程。

      程昕泪流满面的对安宁说,“安大爷,你先拿根绳子勒死我吧。”

      大家七手八脚的按住挣扎着要起来的程昕,“四儿,别闹了,有这体力你赶紧好好睡觉,明天你还有60公里负重呢。”

      程昕死命挣扎,“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弄点粉底来。”

      连徐励这么老实的人都忍不住了,“四儿啊,你就先别臭美了,好歹熬过这个月吧。没事,你没变黑,就是有点红,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程昕吐血的心都有,“我不是要美白,我是一定得弄点咖啡色的粉底抹脸上,不然啥时候能熬到头儿啊。”

      一般月亮,别样感伤。

      那天晚上程昕抱着枕头一面睡一面流泪,期盼着明天永远不要到来。而林挚则安心快乐的躺在被窝里,觉得世界无限光明美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军训凉夏纪事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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