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我三天光明》MathG

34、你回来了？我回来了

　　纪春来拍拍徐笙的背，说：“你别这样想，他这段时间精神状态非常差，希望你能谅解他，他……可能是在保护自己，也许他每天都在强迫自己不去想你，这样久了，他可能就慢慢接受了不可能再见到你的这个事实，”纪春来顿了顿，“尽管是以一种……”

　　徐笙微微提了下嘴角，轻声说：“没事，是我太着急了，我可以等他再接受我。”纪春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说：“行，那你去忙吧，之后我和你一起来，没事，都会好的。”

　　“干什么呢？”纪春来坐在床边问萧眠，徐笙沉默地站在纪春来身后。

　　萧眠低着头在拼手里的拼图，拼图特别小，几乎只有边上一圈和中间几块，萧眠一块一块地摸着手里的拼图，看起来很有耐心地在找它们的位置。隐约看过去，是一个闪着微光的灯塔，只是现在还是碎片。

　　“拼拼图，这个是，是翔宇送我的，他说下次再来的时候让我给他看。”萧眠没抬头，仍然专心致志地在摸索。

　　纪春来回头看了徐笙一眼，徐笙摇了摇头，纪春来说：“那你好好拼，晚上我再来看你。”

　　萧眠抬起头来笑了一下，又接着拼了起来。纪春来走了出去，徐笙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那是，他在外面遇到的一家人，一家人都挺好的，小孩特别喜欢萧眠，这几年多亏他们陪着了。”纪春来说。

　　“嗯，挺好的。”徐笙想，家，是他最想要的。

　　徐笙每天都跟着纪春来去看萧眠，但从来都不说话。

　　直到有一天，萧眠忍不住问：“纪医生，你每天都和谁一起来啊？为什么他都不说话啊？”

　　“他，是我一个朋友。”纪春来看了看萧眠，又看了看徐笙。

　　萧眠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你好啊，我叫萧眠。”

　　徐笙往前走了一步，说：“你好啊，我叫徐笙。”

　　萧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慢慢把头扭了回去，然后生硬地笑了两声。

　　纪春来默默地走出了房间，咔嗒一声，门合上了。

　　“呃我，我……我，”萧眠有点无措地站了起来，“你，你……”

　　“你认识我吗？”徐笙向前走了一步。

　　“我，我不认识……”萧眠慌张地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这个画册，是谁送你的？”徐笙拿起桌子上的画册，随口问到。

　　萧眠要伸手去抢：“你别乱动，那是我的！”

　　徐笙往后躲着：“你的？这上面……都那么多灰了，你怕是也不想要了吧……不如就……”

　　“我没有不想要！我怕把它弄坏了，弄坏了我就再也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萧眠急促地喘着气在他身上摸摸索索，摸到了画册，但他没有停下，又接着向上摸，下巴、嘴唇、鼻梁、眼睛和额头，他把额头靠到了徐笙胸前，嘴唇动了几下，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徐笙的衣服。

　　徐笙愣住了，低头看着他，轻声问：“你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徐笙把他搂进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我差一点就把你杀死在我脑子里了。”萧眠默默地说，“你还，你还爱我么？”

　　徐笙揉揉怀里人的头发，轻声说：“你说呢？”

　　萧眠突然举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他忧伤地抬起头，摸摸徐笙的眼睛，说到：“你……这是何苦呢？”

　　徐笙一把把萧眠推到墙边，低头吻了上去，萧眠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靠在了墙上。

　　后面是冰冷的墙，前面是……我的爱人。

　　“啊！你是谁！你快放开我哥！”肖翔宇举起手里的两大卷卫生纸往徐笙身上砸。

　　徐笙被砸愣了，他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

　　肖翔宇冲过来，把徐笙拉到一边，低头看了看萧眠：“萧眠哥哥你怎么了，他是不是打你了！你的嘴都肿了！”肖翔宇气冲冲地转过来，盯着徐笙。徐笙一时又气又笑，他站在一旁说：“萧眠，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

　　“我们，我们是……是偶然认识的。”萧眠说。

　　肖翔宇看着萧眠说：“他是谁啊……”

　　“他……他是……”萧眠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他的……”徐笙接过话来，直接说到：“男朋友。”

　　“啊啊？？？”肖翔宇的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男朋友，谁是……谁，男朋友！？不可能啊，我都没见过你，大叔……”

　　徐笙笑了起来：“小子，我们认识可比你早多了，大叔？”徐笙伸手摸了一把萧眠的头，又说：“大叔？小子你想什么呢，叫他哥叫我叔，辈分不对吧。”

　　肖翔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眠，憋了半天，说：“你看着，看着……看着成熟，我哥，我哥看着……我哥……太瘦了，还一只穿着病号服，你穿的可是白大褂，看起来……看起来比较大……”

　　“中午带你们去吃饭吧。”徐笙坐在萧眠身边，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了几下，转过脸去对肖翔宇说。

　　“啊！好啊！吃什么啊？”肖翔宇高兴地转了个圈。

　　“你选吧？小朋友！”

　　“嗯，我想吃楼下那家拉面馆，就医院旁边那一家，我爸每次都不带我去，”肖翔宇眼睛发着光说。

　　徐笙愣了愣，随即说：“好。”

　　面馆的主人是一个年轻女人，在小小的十几平方米里风风火火地来来回回了很多趟，端着一碗又一碗的面，来回送到客人们的桌子上。

　　“姐，要一个红烧牛肉面、油泼面，萧眠？”徐笙抬头看了看萧眠，“和你一样吧。”徐笙又转头回去笑着说：“再要一碗油泼面，那个姐，有一碗多放葱。”

　　“小伙子爱吃葱啊！”女人笑着说。

　　“嗯，麻烦您啦！”徐笙笑了笑说。

　　小店里充满了食物的气味，隔壁桌子的热气蒸腾着上升，盘旋在灯光周围，然后慢慢地消失。肖翔宇在对面用一根筷子搅动着杯子里的水，徐笙转过脸去萧眠，他闭着眼睛很安详地坐在那里，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徐笙伸出手握住了萧眠的手，萧眠睁开了眼，茫然地看向另一边，笑了笑。

　　“啊！好吃！”肖翔宇扒拉着碗里的面，“呼呼，好辣啊！”

　　女人在随手倒了些水在杯子里说：“这是有点辣，不过这也是特色嘛！辣吃着爽快嘞！”

　　“嗯！谢谢阿姨。”肖翔宇擦了一把鼻涕，接着吃。

　　徐笙把筷子放到萧眠的手里，把他的另一只手放在碗边：“要不要等等？有点烫。”

　　“没事，我慢慢吃……”萧眠低着头从碗里用筷子勾出几根面条，慢慢地塞进嘴里。徐笙看了他一会儿，才放心地自己吃了起来。

　　“你这么爱吃葱啊！叔……呃哥……”肖翔宇呼呼喘着气说。

　　“是啊，我有个朋友特别不爱吃葱，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和他打赌了，结果他输了，每次和我去吃饭我都要强迫他放一堆。”徐笙笑着说。

　　“你们打的什么赌啊？”肖翔宇随口问到。

　　“嗯……”徐笙看了一眼一边的萧眠说：“能不能……追到喜欢的人。”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去吃面。

　　萧眠听到这话愣了愣，把头低了下去，又继续地吃起了面条。

　　最后走的时候，肖翔宇先跑了出去，徐笙跟在后面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脸来看着萧眠，拿出了一小块餐巾纸，给他擦了擦嘴。

　　萧眠脸都红了，他把他推到一边，徐笙说：“来，我拉着你。”

　　徐笙把萧眠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弯里，萧眠却突然愣在了原地，就好像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小路，最后……一样地走到医院门口。

　　徐笙正要拉着萧眠进去，萧眠却突然说：“你不是要走了吧……”

　　“什么？”

　　萧眠怔了怔说：“啊没什么，没什么……”萧眠摆了摆手，由着徐笙把他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