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我三天光明》MathG

24、不速之客

　　窗外小鸟还在叽叽喳喳，树荫里面的藏着少男少女们难以言喻的青春。礼堂门口随风摇摆的红色充气拱门预示着少男少女们即将脱去稚气，揭开自己未来人生的一层面纱。

　　“今晚发张卷子做。最后说一件事，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马上就要成年了，虽然大部分同学都是在明年才成年，学校要给你们办一个成人礼，但是由于高考的缘故，那个时候最好也不要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所以学校计划在这个学期进行，到时候需要邀请你们的爸爸妈妈到学校来，”邓平笑了笑，继续说：“当然了，只来一个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果条件允许，都来也很好，这是你们人生中难得的一次体验。”

　　下面立马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讨论声，徐笙正在接待叽叽喳喳的许灿灿。

　　“徐笙你叫谁来啊？”许灿灿问，“我觉得我爸应该会不太想来。”

　　“问问呗，他们爱来就都来呗。”

　　许灿灿转回去，嘴里嘀咕着：“他们要都不想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笙看着一直若有所思的萧眠，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说到：“你是不是在想成人礼的事儿？”

　　“嗯……没事，到时候我自己在教室就好了。”

　　徐笙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我陪你？”

　　萧眠摇摇头：“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好好……我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

　　萧眠抬起头笑了下，继续吃东西，一声重重的叹息在他心中响起，然后又消失于无形。

　　“华桦？华桦！”徐笙忍无可忍地喊了几声。

　　“怎，怎么了？”华桦扶了扶眼镜转了过来。

　　“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刚刚老师布置的那个说用不用写那个选做了么？”

　　华桦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本子，说：“用。”

　　“哦……明天你爸来还是你妈来啊？”

　　华桦警觉地抬起头：“怎么了？”

　　“啊？我就……问问啊，反正肯定要和我妈坐一起，我替她问问呗。”

　　“不知道……”

　　“啊？你还没和他们说啊？”徐笙疑惑地问。

　　“说了……他们，他们还没决定好。”华桦低头一边写着字，一边说。

　　“哦……问题不大，哈哈。”在晚自习的铃声中，徐笙搓了一把脸，也开始做今天的卷子。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默默地转过来看了他一会，目光中有羡慕、无奈，如同溺水者看着桥上的人。徐笙没有看到，但是萧眠看到了，他惊讶于这道目光，他感受到了寒冷，这使他不安，他决定找个时间和徐笙说一下这件事。

　　今天的校园是吵嚷而温暖的，无数的中年人一个一个的进入这座他们已经离开多年却又无比怀念的地方，鸟儿的叽叽喳喳被交谈声掩盖了，所有的人一簇一簇地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孩子们向自己的父母兴奋地介绍着校园和自己的朋友。徐笙和林巧慧站在一起，他已经比林巧慧高半个头了，萧眠站在楼上，透过玻璃窗悄悄地看着，徐笙脸上的笑容多么地美好，他就像一个小太阳，在正常美好的家庭长大，永远都能让别人感受到温暖，他叹了一口气，玻璃上结上了一层雾气。再擦开时，人们已经相跟着陆陆续续地进入礼堂了。

　　“我说，你非要看这些干什么？”

　　萧眠回过头来，小八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不可察觉的诡异笑容。

　　“我就看看。”

　　“你看了不难受？”

　　萧眠没说话，小八又继续说：“他，还有他们，都是一出生就在阳光底下，他们凭什么眷顾我们？难道不是怜悯，不是讽刺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萧眠没看他，望着空荡荡的校园，他说：“你觉得谁怜悯你了？谁讽刺你了？”

　　小八一时语塞，萧眠等了等，没有回音，他就继续说：“即使是这样的我们，他们也会喜欢，也会爱，你怎么舍得辜负他们？”

　　“你，你说什么……”

　　萧眠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笑容：“反正我舍不得。”

　　徐笙皱着眉头和林巧慧说：“妈，这是我前桌许灿灿……”

　　许灿灿正看着视频里面的沙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爸在旁边尴尬地笑了笑，林巧慧说：“小姑娘真可爱。”

　　徐笙撇了撇嘴不想说话。

　　林巧慧坐在徐笙旁边，凑过脸来问徐笙：“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叫萧眠的啊？”

　　徐笙一听到萧眠的名字，腰一下绷的老直。

　　“有，怎么了？我后桌。”徐笙紧张地问。

　　“哎呀，离你还那么近啊？你平时就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你们学校怎么什么人都收啊，成绩好也不能乱来啊！”林巧慧露出担忧的眼神。

　　“什么意思？他怎么了。”徐笙心跌到了冰窟里，他神色冰冷地问到。

　　“我也是听说，他舅妈说的，说他，”林巧慧指了指脑袋，“精神不正常，一发起疯来就要弄伤别人的……而且他是被一个有钱人收养的，根本不和他自己家里人来往，这不是白眼狼吗……”

　　“妈！”徐笙气得脑袋嗡嗡地，“你根本不知道他舅舅舅妈是怎么对他的！等等，他舅妈？他舅妈来了？你们都知道了？”

　　“是啊……刚进来那会儿还和一帮人凑在一起说话呢？还说她那个外甥根本就没想着叫她来，但是她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儿，好歹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外甥长大成人她也想来看看。”

　　徐笙冷冷地评论到：“她可够不要脸的了。”随后又说：“妈你先在这里等我会，我出去一趟。”

　　林巧慧疑惑地坐在位置上，之后投入了大屏幕上播放的视频中，三分钟以后，许灿灿递过一张纸：“阿姨？您擦擦？”

　　“谢谢你啊，小姑娘。”林巧慧擦了一把眼泪感激地说。

　　徐笙在找邓平，他希望赶紧告诉邓平这件事，让他不要去找萧眠。他在礼堂后面找到了邓平，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打扮地十分朴素，但是眼角的余光里掩不住的得意，精瘦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包，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老师，我，我有事儿想和你说一下，你能先出来下么？”徐笙狐疑地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说。

　　“等会哈，”邓平转头继续和那个女人说话：“萧眠已经找人去通知了，您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多谢您能抽出时间来参与，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徐笙听的头皮发毛，原来就是这个女人，他最珍贵的人的无数场噩梦的始作俑者。

　　“怎么了？”邓平看着他：“徐笙？”

　　“老师，你不能叫萧眠过来。”

　　“怎么了？”

　　“这个女人，她来肯定不是为了萧眠，她以前……”徐笙开始了他断断续续地叙述，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忆一次，而萧眠更不想，这个女人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你说的是真的？”邓平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邓哥！你觉得，她要真的很疼萧眠，会把他的病到处乱说吗？她和您说的不是这一套吧？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您再把萧眠找过来，他……”徐笙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我知道了，我自己这就回去一趟吧，你先回你……”邓平突然停下来，张了张嘴，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徐笙猛地回头，萧眠脸色苍白地站在他面前，嘴角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

　　徐笙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就要走：“你来干什么来了！”但那站在远处的女人也看到萧眠了，于是她笑眯眯地走过来，对他说：“眠眠啊，你终于来了，可想死舅妈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舅妈！”她嗓门拔得很高，后排有不少人都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