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骑士》白羊羊

3、他还是个孩子

　　“使者大人，我先来吧。”
　　胡思乱想的维克洛几乎以为这句话是自己迷迷糊糊中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不过身边迈步向前的身影马上让他明白开口说话的另有其人。
　　“奥斯利，开始测试。”
　　红腰带使者随手拉开铁门，顺势站到门边。
　　奥斯利环顾广场四周，盯着一处看了几秒，便不再犹豫，大步走进了铁笼之中。
　　铁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和四周大大小小的尖叫惊呼都不曾令奥斯利分心，他很快幻化出一身骑士装备，站在原地细心留意笼中魔兽的动静。
　　走运的是，魔兽们还不曾发觉自己的地盘上多出了一个入侵者，它们各自盘踞一处，偶尔发出一两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奥斯利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黑色小马身上，脑海中构思着可行的方案。

　　无论是笼中的奥斯利，还是笼外的一群看客，大家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可能发生的事情。
　　或许奥斯利成功接近小马，或许奥斯利被魔兽发现，又或许……
　　太多的未知与可能让人们紧张万分，密切关注着铁笼中的动静。
　　奥斯利终于是无惊无险地靠近了小马，虽然耗费不少时间，却好在多了一样保命符。
　　至少待会儿跟魔兽搏斗的时候，万一不敌还可以骑马逃走，小心周旋的情况下未必就不能得手。
　　奥斯利的设想很好，却唯独忽略了这张辛苦得来的保命符到底能不能承担得起他的一番托付。
　　答案很快就揭晓。
　　当黑色小马在迅猛狼的逼近中吓得腿软无法奔跑以至于陷入包围时，奥斯利握剑的手颤抖不停，也分不清到底是气的还是吓的。
　　“我认输。”
　　奥斯利颤抖的双唇小声说出了这三个字，同一时间正飞跃在半空向奥斯利扑来的迅猛狼就如同收到某种指示纷纷放弃攻击退回原地。

　　笼门再度被打开，奥斯利失魂落魄的缓缓走出铁笼，自顾自走入了人群。
　　场面一度寂静，围观的部落居民多少有些遗憾，原本在奥斯利高举宝剑骑着小马冲向迅猛狼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兴奋的呐喊声甚至盖过了魔兽的吼叫，谁能想到失败却来得如此之快。
　　没有人会责怪奥斯利，他还是个孩子，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证明了他的勇气。
　　但往往想要获得成功仅仅依靠勇气还不够。

　　广场上还剩下两个挑战者。
　　经过刚才奥斯利打头阵，维克洛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就算不能达标，至少也不会比奥斯利做得差。
　　没有尝试就轻易放弃不是他的做法，虽然有可能会失败，但也说不定是另一个结果。
　　正打算开口的维克洛冷不防又被人捷足先登。
　　“我……我弃权……”
　　身边细若蚊吟的声音宣示着说出这句话的人显然抱着与维克洛完全相反的想法。
　　这也情有可原，单枪匹马与魔兽搏斗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他还是个孩子。

　　弃权者很快离开了广场，这一次，万众瞩目的时刻来临了。
　　整个部落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就掌握在维克洛的手中，伴着人们鼓舞的掌声和叫喊，维克洛一步一步走向打开的笼门。
　　幻化装备，小心观察，试图接近黑马。
　　维克洛此时的行为和已经失败的奥斯利一模一样，人们渐渐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实在不明白维克洛为何费尽心思也要去得到这匹小马。
　　明明前车之鉴的奥斯利已经用事实告诉了大家这匹小马在面对魔兽时完全不起作用，反而会因为恐惧而带着马背上的骑士陷入魔兽的包围圈。
　　莫非这个孩子对于猎杀魔兽并没有多少信心，只是不想因为弃权被人笑话所以选择了复制奥斯利的行为模式吗？
　　到魔兽身前做做样子再投降说出去也比较好听些。
　　见多识广的大人们仿佛已经摸透了这个试图蒙混过关的小孩的心思，满腔的热情也随之被浇灭，渐渐地周围鼓舞的声音越来越少，又变得像刚开始时那般安静。
　　好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维克洛对于周遭的一切变化毫不知情，穿上铠甲的那一刻，他便抛开心头一切杂念，脑中根本不去思考与猎杀魔兽无关的任何想法。

　　看台上二长老的视线就没有从维克洛的身上离开过，既欣慰儿子没有临阵脱逃又担心他受到伤害的复杂情绪如波涛汹涌，偏偏还要维持着长老的威严不能表露分毫。
　　作为部落的长老实在不该有这种想法，但二长老真的宁可今年继续选拔失败也不愿意儿子遭遇危险。
　　身为父亲的他比谁都明白儿子渴望成为一名骑士的信念有多么强烈，正因如此他才担心儿子会为了夺得进入神圣联盟的名额而孤注一掷。
　　其实他还是个孩子，想要成为骑士并非只有这条路可走，此时此刻的二长老非常后悔曾经的自己没有告诉儿子这些话。

　　就连老天都在跟二长老作对。
　　刚刚跨上马背的维克洛还没有主动去寻找猎物，已经被魔兽盯上了。
　　一切就如同历史在重演，龇牙咧嘴的逼近黑色小马的魔兽竟然又是那三头迅猛狼。
　　眼看小马又要腿软维克洛即将陷入包围圈落入和奥斯利相同的境地。
　　围观的人群对于早被预知的结局并不关心，若不是提早离场的行为对于看台上还坐着的来自神圣联盟的大人物太过不敬，他们早已拔腿离开。
　　好在一切也快要结束了。
　　站了这么久等来的竟然还是与往年相同的结果，他们倒也不会失望，反而可以坦然接受了。

　　可是一切真的将要重演吗？
　　维克洛一连贯的动作马上推翻了这个结论。
　　他放弃了骑马，用戴着金属手套的手狠狠打在了马屁股上，刺痛的感觉令小马陷入了癫狂之中不管不顾的冲向了前方。
　　还在收拢的包围就这么被冲散，三匹迅猛狼显然也很愤怒，调转了狼头追着小马而去。
　　而刚刚脱离危机的维克洛竟然也追在迅猛狼后面。

　　二长老已经看出维克洛的意图，他是想要从背后偷袭迅猛狼，虽然难度很大，但也并非毫无胜算。
　　毕竟此刻迅猛狼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狂奔的小马身上，只要维克洛做到一击毙命，就可以赢下这场武试。
　　但是必须抓紧时间，因为维克洛体力有限，做不到长时间的奔跑。
　　机会稍纵即逝，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担心说话声会影响到维克洛的状态就连鼓励都只敢在心里默默进行。
　　唯独老天对于眼下的发展仍嫌不满，竟然在这个时候跑来添乱。

　　当看到分散在铁笼四周的其他魔兽朝着维克洛的方向而去试图再次包围他的时候，二长老简直想要骂娘。
　　要是再被围住，维克洛除了投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可找不到第二匹马故技重施。
　　当第一头风雷狮拦住去路阻挡在维克洛和迅猛狼之间时，多少人心里都在惋惜这个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就此落空，维克洛却当机立断放弃偷袭行动向着另一处狂奔，魔兽们也随之改变方向追着他而去。
　　相比之下，风雷狮速度最快，双头蟒身躯过长虽然游动速度不慢转弯时却更费力些，至于龟甲熊则被甩在最后，不过它们移动速度慢却胜在步伐够大，落后得不算太远。
　　维克洛的目的地是离他最近的一个角落，用尽全力奔跑的他竟然甩开了魔兽先一步到达这处相对安全的地点。
　　只要站到角落里，他所要面对的便不再是包围式的攻击，只需要专心应对身前的方向即可。
　　这样一处绝佳的防御点，在以往的武试里却很难派上用场。
　　毕竟这些角落最初都是魔兽的地盘，孩子们才是艰难的攻方，就算想借用维克洛这种方法调转攻防位置，又有几人能跑得过魔兽呢。

　　魔兽们很快围拢过来，迫于空间有限想要站成一排绝无可能。
　　谁站在前排谁就能享用美餐，魔兽们虽然智力不高倒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但前排的位置属于谁却没个定论，三种魔兽谁也不服谁，最终竟令人大跌眼镜地打成一团。
　　而角落里左手盾牌右手宝剑严阵以待的维克洛再次成为了被魔兽忽略的对象。
　　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若是还不伸手抓住简直对不起自己。
　　维克洛瞅准时机，趁一头风雷狮被龟甲熊砸到地面奄奄一息的时候，快步上前手起剑落刺中了风雷狮的要害。

　　“及格，测试结束。”
　　红腰带使者波澜不惊的声音及时为这场武试画上句号，笼门再度打开。
　　四周还是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才响起第一道鼓掌声，随后就如同点燃爆竹一般震耳欲聋的掌声经久不灭。
　　维克洛对此毫无反应，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丝毫未变。就在二长老担心维克洛是否被吓呆想要奔下看台亲自查看的时候，维克洛终于有了动静。
　　他快步走出了铁笼，而后对着看台上的父亲扬起开心的笑脸。

　　二长老微微点头，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好像刚刚在场下做完一系列精彩动作的只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任谁也不会知道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看着台下乖巧的儿子，二长老思绪万千。
　　他还是个孩子，小小年纪，却如同一个真正的战士一般，随机应变，临危不乱。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了将来要走的路。
　　二长老眼中闪烁着泪花，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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