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骑士》白羊羊

28、我们是同伴

　　魔兽领地在一片山脉之中，山脉之后是什么模样，人类至今无缘得见。
　　而根据维克巴里的情报，魔兽首领的宫殿就在群山之中最高的那一座山峰之上，只要一进入魔兽领地，抬眼就能看到山顶上露出的宫殿一角。
　　至少，维克洛进入魔兽领地之后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向着那处宫殿前进就能找到目的地。
　　雅丝莉，现在就被魔兽首领囚禁于宫殿深处。

　　小心翼翼潜伏在一片草丛之中观察周围动静的维克洛，已是高级魔力水平。
　　他一次次止步于高级魔力的门槛之外，每次都感觉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但尝试好几次也无法突破。
　　好在他并没有就此放弃，每次失败后依然会按照从聚魔灵戒那里得到的启示，一次次压缩体内魔力。
　　到了最后，体内粘稠的魔力液体就如同一潭死水，再也看不出流动的迹象，反而有了凝固的征兆。
　　而最终凝固的那一刻，他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他成功了。

　　维克巴里直接带着维克洛来到了一片树林，进入魔兽领地的路有很多条，但这一条算是危险性比较小的。
　　曾经作为神圣联盟的骑士和魔兽对抗了那么多次，敌我双方你进我退，都曾进入过对方领地内，倒是让维克巴里掌握了不少魔兽领地的地形资料。
　　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维克巴里也不确定魔兽分布的范围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
　　所以临行前一再叮嘱维克洛千万小心，每到一处陌生之地，先将周围打探清楚才能前进。

　　这已经是维克洛进入魔兽领地的第二十天了。
　　但根据他的目测，想要到达山顶的宫殿，即使一路上避开和魔兽战斗，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宫殿看着不远，但群山环绕，他有时候必须绕点路才能保证方向正确，一路上还要翻山越岭，很多时间都花费在打探地形和躲避魔兽上面了。

　　天色渐暗，又到了夜行魔兽出来活动的时间了。
　　而山间温度很低，虽然有魔力的维克洛不至于被冻伤，但黑乎乎的环境里他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所以夜里他都会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一晚，养足精神。
　　今天的临时住所是一个幽深的洞穴，里面并没有魔兽生活的痕迹，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维克洛在洞外的地面上洒下了药粉，防止毒虫蛇蚁接近，然后在洞穴内生了一个火堆，借着木棍烤兔肉。

　　每天的这个时间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他可以静下心去想想外面的事情。
　　山海部落重建的情况，族人们生活的情况，父亲的身体恢复得如何，还有好友们现在过得怎样。
　　奥斯利说过要卸去民义军协助首领的职位，不知道现在成功了没有。
　　赛尔文斯应该也进入骑士军团了，可惜没办法打听到他的近况。
　　维克洛看着跳动的火苗发呆，心里有点消沉。

　　他和赛尔文斯的好友关系似乎让赛尔统领非常不满，甚至令他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维克洛想起那张失效的瞬息卷轴，赛尔统领亲手交给他的保命符。
　　当他使用的时候，才发现卷轴有问题，所谓的瞬息转移到千里之外，实际上只是让他移动了五米距离。
　　最后全靠他小心应付才没成为魔兽掌下的肉泥，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不是每一次他都能这么走运。
　　但也是从这件事上，他察觉到赛尔统领的心思。

　　赛尔统领想除掉自己，说明他并不赞成赛尔文斯和自己走得近，只是当着赛尔文斯的面他不好发作罢了，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下黑手。
　　到底是和赛尔文斯保持距离还是维持原状，他心里还没有答案。
　　失去赛尔文斯这样一个好朋友，他当然是十分不舍。
　　但如果一意孤行，维克洛真的很担心赛尔文斯和他的家族会产生裂痕。

　　说到底，也许是自己的平民身份让赛尔统领不满吧。
　　要是想和赛尔文斯继续维持好朋友的关系，等救回母亲之后他必须更加努力，在骑士军团争得一席之地。

　　啃完最后一根肉骨头后，维克洛从聚魔灵戒里拿出准备好的铺盖，躺在上面悠悠入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洞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维克洛有些疲乏，艰难的睁了睁眼。
　　“你看，我没说错吧，这里真的有亮光。”
　　“会不会是天然魔法石的光芒。”
　　“不可能，魔法石的光芒很稳定，不像这种忽明忽暗……”
　　……
　　交谈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低，维克洛却马上清醒过来。

　　有人！
　　在魔兽领地里居然还有人类居住？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维克洛小心地贴在墙壁上，偷偷观察着。

　　细碎的脚步声走进洞穴，维克洛一看之下简直惊掉了下巴。
　　“赛尔文斯，奥斯利？你们怎么在这里！”
　　赛尔文斯和奥斯利站在洞穴口，相视一笑，然后赛尔文斯回答了维克洛。
　　“我们是同伴。哪有抛下同伴独自面对危险的道理？”

　　三人围着火堆团团而坐，维克洛对于两人居然能够在茫茫大山中找到自己表示非常惊讶。
　　“你只顾着前进，所以踩出的脚印和生火的灰烬都没清理，我们就是循着这些痕迹找过来的。”
　　“嘿嘿，我想着这里住的都是魔兽，就算留下痕迹魔兽也不知道是什么。”
　　“幸好是这样，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你。我都不知道魔兽领地居然在群山之中，明明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最外围的一座山。”
　　……
　　三人聊了半夜，最后才意犹未尽的各自睡去，
　　毕竟他们不是来这里野营游玩，第二天他们还要继续在魔兽的眼皮子底下前进。

　　赛尔文斯躺在被褥上，侧身面对着石壁，听着背后的维克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空悬已久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他是偷偷跟来的，为了避免被赛尔家族的人发现，他还乔装打扮了一番。
　　而促使他偷跑的原因，是和沃特德玛发生的一次争吵。

　　回到神圣堡垒的赛尔文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骑士军团。
　　如赛尔统领担心的那样，新加入的一批骑士大多被沃特德玛笼络过去了。
　　对于这些赛尔文斯倒并不在意，只是沃特德玛偏偏跑到他面前来炫耀，还一时口快说出了不该说的事情。

　　“不跟你的平民朋友在一起玩了？哈哈哈，也对，他顶着臭不可闻的名声能到哪里去，就算当个临时队员，大城市的巡逻队也没有人会要他吧？”
　　赛尔文斯毫不理睬的态度让沃特德玛无法忍受，一时说溜了嘴。
　　“你替我转告一声，他最好是乖乖跟本少爷道歉，不然等来了骑士军团，本少爷照样让他遗臭万年。”
　　“什么意思？”
　　赛尔文斯一下子听出重点，步步紧逼。
　　“在威彼城是你找人散播谣言？”

　　当初他就奇怪，即使威彼城的居民对于骑士不再信任，但明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根本没人理会，反而到处都是针对维克洛的言论。
　　原来都是沃特德玛做出的小动作。
　　想到这里，赛尔文斯气得不起。

　　“荒唐，你到处抹黑维克洛的名声，岂不是把骑士的荣光也一同玷污吗？你要知道，维克洛并不是单纯的平民，他还有骑士的身份。骑士是一个团体，一个骑士坏了名声，最后只会让所有的骑士都失去人类的信任。到了那个时候，骑士荣誉将不复存在。”
　　赛尔文斯只要一想到培朗米说过的那些威彼城的隐秘事，就觉得愤怒不已。
　　骑士的身份在他心中是不可侵犯的荣耀，如今却被这些人随意糟蹋。

　　“骑士荣誉？那是什么东西，赛尔文斯，你是不是听故事听太多人都变傻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谁稀罕他们的信任？有本事就别来寻求骑士的保护，既然享受我们的庇护，那么就该乖乖听话才对，不然本少爷凭什么去保护这群下等人。”
　　“沃特德玛，你不要忘记，神圣堡垒建立之前，你的族人也只是你口中下等人的身份。”
　　“那又如何？舅父他在战场建立功勋，所以为我们沃特家族挣来了荣光，要是那群下等人有这种能力，自然也会站在和本少爷同等的位置，就好像你这样。”

　　“你就别恶心我了，跟你站在同等的位置，简直就是身为骑士的耻辱。”
　　“真是好笑，既然你这么抗拒贵族的身份，大可放弃，等你成为一个平民，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这么想。”
　　“该失去身份的是你才对，你的行为令贵族蒙羞。”
　　“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吗？赛尔文斯，我看你是跟维克洛混久了，满脑子的平民思想。你自己去看看，整个贵族圈，只有你才是异类。”

　　赛尔文斯心头一动，环顾着四周的骑士们。
　　他们当中有贵族也有平民，但此时不约而同地回避了他的眼神。
　　于是他明白了，没有再说话，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神圣堡垒，已经腐朽。
　　贵族荣光，不复存在。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留在这已经腐败的骑士军团里浪费时间？
　　第二天一早，他便静悄悄地离开了神圣堡垒。
　　至于和奥斯利碰到一起，纯属巧合吧，他们是在通往魔兽领地的入口外遇到的。
　　目标一致，方向一致，于是两个原本互看不顺眼的人，还是结伴而行。

　　真好，他们找到维克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