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京华》盛世故人来

8、莫春

　　“烟儿，我喜欢去游湖吗？”

　　“烟儿，城郊的花开了，我带你去看吧。”

　　“烟儿，我为你赎身吧……”

　　“烟儿，我带你离开京城，去江南，看流水人家，去大漠，看长河落日，如果不愿意在柳家的天下，我们就去东夷，流浪过东海。”

　　“烟儿，平北乱义不容辞，这是我的责任，等我，回来后，我们就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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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烟姑娘，阿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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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身影已经模糊了，但清澈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畔，他说过的话，自然停留在心里。

　　那年微风正好，那年夏花开的特别好，那年太阳特别明艳，那年江南粮食大收，那年大漠停止了战争，那年少年永远留在了战场上，那个等着他回来的花魁，再也等不到他了。

　　“烟儿，烟儿……”有点低哑的声音在少烟耳畔响起，少烟睁开眸子，才发现，泪流满面。

　　“烟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来人，宣……”三皇子皱眉，哄着少烟。

　　少烟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三皇子，“烟儿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好害怕……”

　　柳青桓抱着怀里的女人，别人的天下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天下。

　　“没事，不怕的，不怕的……”柳青桓轻声哄着少烟，“爷永远陪着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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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怎么了。”柳青桓陪站在太医身旁，看向少烟的眼神是满满的心疼。

　　“太子妃本身体虚，又有了身子，冬月里还落过水，如今忧思过重，出现噩梦惊觉。需要好好调养，放松身心……”太医回答道“老臣先开几副药，每日早晚一副。”

　　“有劳张太医了，今夜天色已晚，且在府中留宿吧。”三皇子道。

　　“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了。”太医退下。

　　“烟儿，有什么心情不好和爷说，这几日爷忙，以后不会了，爷的眼里心里都是你，你可千万别再病了。”柳青桓抱着少烟，靠在床上。

　　“烟儿德不配位，配不上太子殿下……”

　　“谁说的这些混账话。”柳青桓看向少烟垂着的眸子，面露凶光。“你不要瞎想，你做太子妃，是父皇下旨的，那些混蛋说的不要在意，他们再大也大不过父皇。不小瞎想，听见没。”说着，吻上了少烟的唇，轻轻啃食着，然后一点点加重，一遍一遍的描绘着唇形，松开的时候一声清晰的水声，少烟脸红扑扑的。

　　“烟儿错了，不该乱说话。”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振动。

　　“你没错，错的是他们。”耳鬓厮磨，怀里是最重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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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四哥四哥，三嫂真的很眼熟，你没看出来吗？”柳青由缠着柳青缘，他觉得少烟太眼熟了，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再次问柳青缘了。

　　“青由，你听着，你从来没见过三皇嫂，你知道吗。”柳青由沉静着眸子，古澜无波的眸子深不见底。

　　“啊？为什么啊。”柳青由年纪不大，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尚未及冠，总是像个孩子。深宫大院中，仍保持赤子情怀。

　　“没有为什么，乖，带好东西，今天我们去看看你莫春哥哥。”柳青缘道。

　　“准备好了，我不想了，先去看莫春哥哥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柳青由眸子里有了哀伤。

　　莫家少将军三年前战死沙场，虽然收复了北疆，却再也回不来了。

　　当年皇上带兵攻打龙家王朝，莫春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皇上出身江南柳家，莫家和柳家世代交好，是除了早被灭门的秦家和柳家最亲的家族，莫春自己也争气，鲜衣怒马少年郎，一日看尽长安花，都是他的写照。少年将军，辅国重臣，哪个名头都是风头无俩，都是前途光明。就这么，永远的留在了北疆。

　　“莫春哥哥，青由和四哥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不好，莫春哥哥那么好，一定成了天上的神仙了吧……”

　　柳青由在哪里嘟嘟囔囔的，没有注意到柳青缘的目光停留在墓前的一株狗尾巴草，也没注意到狗尾巴草周围的土被翻动的痕迹。柳青缘眸子深了深。

　　他和莫春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莫春比自己大四岁，当年皇上为了历练这些孩子，十几岁就把他们送上战场了，莫春比他早几年，也比他大，生死之际，永远是莫春第一个冲出来救他的。

　　“阿缘，我喜欢上一个姑娘。”莫春道，俊朗的容颜带着温柔的笑。莫春长的清俊，单从外表，看不出他是武将。

　　“谁啊？竟然进了咱们小战神的眼。”柳青缘挑眉问道。

　　后来，他知道是谁了，青楼名妓，艳绝天下，他见了一眼，只觉得心里漏了一拍。

　　后来才知道，有些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的劫。爱上不该爱的人，是最幸福的，是最痛苦的。莫春不该，他也不该。

　　“四哥，四哥，太阳下山了，你跪了一天了，该回去了，等清明的时候，我们在偷偷跑出来，给莫春哥哥扫墓。”柳青由。

　　“好……”带着青由，两个人离开了莫家墓地，莫家一家三百七十二口，全部葬在这里，世上再无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