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错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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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要嫁人了。
父母亲挑选的是一个宦官的儿子，他儿子也做官，是一个府吏，据说五官端正，品行也端正。我还未曾见过他，但应该是不错的吧。
……
婆婆待我并不是很好，她总会对我有很多的要求，我都一一做了——但她为什么还不满意呢？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事，但似乎我的努力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婆婆依旧不喜欢我。
也许心中是有怨恨的吧。但我嫁过来之前，母亲再三告诫我说要顺从丈夫，顺从公婆，若我以后有了儿子，也该顺从他。
我一一记在心里了。
所以我在婆婆对我打骂时从未想过反抗——这是一个合格的儿媳该做的——我的母亲如是道。
直到我为丈夫生下一个儿子，婆婆对我的不满有所消减。我开始将我所有的心思投入到我的儿子，让他能够顺利长大成人。
……
儿媳嫁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知情节，守礼仪，按理来说，我应该是对她很满意的。
我应该像婆婆那样做一个有威严的人，我想。
于是我开始挑儿媳的错处了，对她的责骂我没有吝啬，有时候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不敢有所夸赞——婆婆也从来没有夸过我。儿媳也一直很顺从——像到处的我一样——等她生了儿子就好了。
事情确是这样的。
但有一天儿子向我请安时替她媳妇求了情，起因是我前几天跟儿媳说我要让儿子将她休弃了。
儿媳怎么能将这件事跟儿子说了呢？
儿子又怎么能够替她求情呢？
我很生气，还有些委屈——当初婆婆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丈夫在旁边听了去，却始终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像儿子维护他的媳妇那样维护我。
……那本来只是我随口说说的。
我没想到儿媳真的回她娘家去了。
她是自己回去的。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先将此事告诉她的娘家，让她的娘家来接她。
她的娘家应该告诉她不要反抗，要学会顺从。
她回不去她娘家。
她像从前那样服侍她的丈夫，服侍我。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呀。
可她怎么就回去了呢？
她怎么和我不一样了呢？
……
听说前后又有两位公子请了媒人上儿媳家去了。我放心了。看来还是我儿子耽误她了，这样看来，我也应该帮儿子物色一下，看哪家的姑娘合适了。
又是一次请安，儿子在地上跪了很久，他说他对不起生他养他的母亲，他说祝他的母亲身体永远健康。
我哭了。我不理解儿媳的做法，更不理解自己的儿子。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
儿子死了。是在东南方向的树枝上自缢而亡。
儿媳也死了。是在结婚那天投河而亡。
……
我没有一天是不在悔恨之中度过的。
我想起了儿子的孝顺，想起了儿媳的乖巧。
虽然我还没看清我究竟是哪做错了——我的婆婆也是这么做的呀，我也还活着呀。
但，应该是我错了吧。
2022.04.20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