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盐小饼干》鹤卿卿

1、第一块小饼干

　　四月时节，天是蓝的，空气是微甜的。最适合不过与三两好友相约踏青，细闻花香。蜜蜂忙忙碌碌的在簇簇花丛间采蜜。
　　苏月白则坐在她的小屋子里，浏览着许多招聘软件上的信息。
　　她其实有公司，不过她的公司只是她与顾客之间的中介罢了，公司的单子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要是单靠着公司的给的单子过日子，报刊早就能刊登个“震惊！妙龄少女为何饿死家中？”的新闻了。
　　也不是公司压着她，主要是上门打扫这个服务行业和在菜场挑姜一样，越老才越吃香。很多顾客看见苏月白简历上的年龄，就会觉得选她不太行。
　　正当苏月白眼睛都要翻累的时候，公司负责人赵姐打来了电话：“喂？小苏，我和一个大顾客推荐了你，人家也同意了，明天你去和他面谈吧，时间地点我微信发你嗷。”
　　“真的吗？”苏月白听到有些开心。“谢谢赵姐。”
　　苏月白与赵姐闲扯了几句后，对方就挂了。
　　苏月白收到消息后看着窗外，觉得这天更蓝了。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四点半了。
　　看了看冰箱，空空的没什么菜，没工作的这几天都是靠泡面过的日子。
　　她收拾了一下，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菜市场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新鲜瓜果垒着，绿芽芽的菜排座着，小鱼儿在泡沫水箱里吐着泡泡，有时还溅起水花，弄湿了地。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各色瓜果蔬菜，繁忙热情的人，每个人选的菜都是今晚餐桌上的一部分，餐桌上又是不同的故事了。烟火气息，流转于摊贩之间。苏月白最爱菜市场的人情味。
　　傍晚快打烊的菜市场不同于早上的热闹，早上都是争谁的新鲜，傍晚就是比谁家的便宜。遇上相熟的顾客，再送把菜也不没有的事情。
　　“小苏，今天心情看上去很好啊。”这是苏月白经常光顾的摊子，是个白发老婆婆看着，一大把年纪了还起早踩着三轮车来卖菜。
　　“对啊，婆婆。”苏月白将上海青捡进塑料袋。
　　“给个一块五就好了。”
　　每次这个时候来，婆婆的价格已经低到半买半送了。
　　因为婆婆忙着回家照顾孙孙，所以她总是菜场最早收摊的。
　　想来也是很巧，当初也是因为老婆婆的孙孙爱玩，溜出去在菜场门口迷了路被苏月白遇见了，苏月白问了半个菜场的摊子才将孙孙带回来。才知道孩子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全靠婆婆卖菜养活她们孙两。婆婆刚开始总不收她的钱，还是苏月白说不收钱就不来买了。婆婆这才作罢。但是还是要比别人家便宜好多。
　　当苏月白拎着一大袋菜走出菜市场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去了大半，还留了些余光，照在路上。春天的风微凉，但是吹着苏月白暖暖的。
　　天空偷喝了不知是谁放在屋顶的酒，醉了臆想，红了脸颊，成了晚霞，直至日落西山。散去最后一波的忙碌，世界静了。天也趁着没人发现散去了醉意。
　　阳光像是放进烤箱里，逐渐升温。窗前的树影也挡不住了太阳的热情，阳光全都撒上了窗户，闹醒了闹钟。
　　定了的闹钟响起，苏月白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发了。
　　赵姐发来的地址在城中心，苏月白是坐地铁去的。
　　拎了垃圾下楼，楼下的大爷坐在树荫下的摇椅上。苏月白和大爷打了声招呼。
　　“大伯，早啊。”
　　“早啊小苏，吃过了吗？”
　　“吃过了。”
　　三两个小孩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嬉戏打闹。他们的家长在后面追着喊让他们小心些。
　　早晨好热闹，但苏月白只在欢闹中留下个背影。
　　早上的地铁让人窒息，八九点的人们就像沙丁鱼一样塞进罐头里。苏月白在关门前一刻才挤了出来。
　　地铁口出来顺着种满梧桐树的大道走了十分钟的样子，已到达目的地就响了起来。
　　苏月白看着面前处于市中心却又隐于绿林中单幢伫立在那的小洋房。只感叹有钱真好。
　　摁了门铃，铃声响了六下，门便开了。
　　大门打开先是走进了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院子里的野草像是不曾有人打理，肆意长着不加修饰，靠着围墙边有好些树，这个季节只有绿叶的桂花树，还有些果树，沿着铺着石子的小道走，不知什么品种的花五颜六色的盛开在杂草中间，互相混着对方的花香，浓郁又清新，苏月白认出了其中还有金银花的存在。院子里还有个金鱼池种着莲花，现在的季节莲花已经有些小花苞在了。藤萝在春天开的嚣张将羊肠小径隐藏，走过小道才是房子的大门，青苔爬上了长长的屋檐，屋外的走廊从大门绕到了屋子的后面，围栏上还缀着些青藤，苏月白看了一眼二楼，每个房间都拉上了黑色的窗帘，像是没有人居住那样。
　　门从里面打开，是个看上去很年轻但又略显成熟的男人，戴着个眼镜，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扣子扣到最上面。从面相上看起来很难接近的样子。
　　“是苏月白对吗？”他的声音倒是和长相很匹配，沉稳又冷静。
　　“对的，我是来面试临时工的。”
　　“进来吧，这里鞋柜里有拖鞋。”
　　苏月白换了鞋子，走进屋子。房子的装修风格似乎是偏美式的，清爽的浅蓝的色调，偶尔有些白色点缀，让苏月白看傻了的是客厅的落地窗，一整面墙都是窗，自上而下挂着窗帘，白色的窗帘还带着一层白纱，爬山虎攀着窗户边缘，落地窗边上放着一块很大的蓝底白色花纹的波斯地毯。苏月白觉得这个装修单看一眼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苏小姐？”男人坐在沙发上看向还站在那里的苏月白。
　　苏月白这才反应过来，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
　　“我看过你们公司发来的简介，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之前的雇主评价都很好。不过这里写着在做清洁工之前你还做过很多时间都很短的工作。”
　　男人的语气严肃的让苏月白想起了高中的班主任。
　　“嗯，是这样子的。我之前去甜品店当学徒，然后没到两个月甜品店老板就出国学习去了。后来，我又去做了房屋销售，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公司就因为老板挪动公司资产倒闭了。我去奶茶店工作的时候，因为店铺的位置太过偏僻，没什么人，每一天都是负收入，老板坚持不下去，也就关门大吉了。我做过很多工作，也因为各种理由失业。”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顾，顾青安。”顾青安听完苏月白的解释觉得虽然人挺倒霉的，但是没什么问题，公司的评价很不错，最关键是年纪不大，决定就雇她了。“虽然房子两层还有个阁楼，但是只需要打扫一楼就行。”
　　“好的。”苏月白有些雀跃得回了句。听顾青安这话的意思就是工作有了。
　　“因为我要出差一周，所以得雇佣一周的时间。你每天早上九点半来，一直到下午两点吧。每天两点的时候会有蛋糕店送来蛋糕，你放进冰箱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苏月白将这点记在了手机备忘录上。
　　顾青安看着苏月白在手机上记着说道：“我在合同上也写了注意事项，但是我还是得强调一下，二楼不能上去，不能让家里出现胶带。”
　　虽然苏月白对这一点觉得疑惑，但是她还是记了下来。
　　“薪水之类的合同上都有，你看一看没问题就可以签了。”
　　顾青安将合同递给了苏月白。
　　苏月白翻看着合同，没什么问题，注意事项那里就是顾青安刚刚提到的几点，不仅加粗黑体，还是用的红色。可能真的很重要吧。
　　然后苏月白翻到薪水那里，一天五百块！！！
　　她觉得注意事项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她一定刻在心里每天默念十遍，雇主重视的就是她重视的！
　　苏月白激动的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和顾青安约好了明天就来上班后，苏月白就离开了这幢精致的小洋房。
　　顾青安看着茶几上摆着的合同，想着郝医生的话。
　　“情况正在一天天的变差，再任由他这么下去，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