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人世万千，与你并肩(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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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黄鹂叽叽喳喳扑腾飞过，南星猛然睁开眼睛，抬手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整。
一夜的暴风雨后，窗外的玉兰花凋零大半，却在雨后晴朗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南星坐在床上迷糊了几秒，想起来昨晚张起灵曾经答应在她睡醒之前就会回来。
睡眼惺忪扫视一圈，没看到他身影，却也没有失望的感觉——她起床时间向来没个准，生物钟乱得像穿越，连她自己都拿不准明天起床见到的是几点的太阳。
起床趿上拖鞋，就看到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张起灵拎着食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居然真的踩点回来了！”南星惊讶，紧接着留意到他手里的食盒。
减去买早餐的时间的话，还真是赶在她醒之前回来了。
“嗯。”张起灵进来，将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南星赶忙进洗手间洗漱，一边挤牙膏，一边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张起灵的侧影。他明显刚从档案馆回来，穿着一件深竹月色暗纹长衫，很普通但不知怎的穿在他身上就很好看。他隐在长衫下的肌肉轮廓十分完美，在身高的配合下，腿线拉得很长，那是二十多年从未停止过的难度系数堪称变态的训练和极度自律的综合结果。
“昨天被我折腾到那么晚，今天又起这么早你不困吗？”南星拿一张干净毛巾将脸上的水拭干，拉开张起灵对面的一张椅子坐好。
“习惯了。”
“啊？”南星下意识就想说还有谁这么折腾过你，都折腾成习惯了，告诉我名字我这就去单挑。下一秒思路一个悬崖勒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应该是作为睡觉五分钟精神一整天的人形永动机，已经习惯了这种睡眠缺乏的状态。
恋爱使人降智。
感叹这一句后，紧接着，南星就想到，和张起灵认识以来，他似乎就没有过长时间的睡眠，他的睡眠是片段式碎片化的，这种睡眠习惯能够让他在精神高度集中的间隙最大限度地休息。但即便是睡眠状态，只要有人靠近，他都会立即醒来。紧张状态下，更是很长时间内都保持清醒，这是他长期处于高危状况并且独立承担所有风险而形成的习惯。
“其实以后我在你身边的话，你可以不用这么一直保持这么高度的专注力。”南星自觉将食盒打开，将早餐从里面拿出来摆好，说：“你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不过以后，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我想我应该还是个比较靠谱的战友的，你可以尝试在有些事情上依赖我。”
张起灵看南星一眼，她则将空食盒放到一边，似乎打算将刚才的提议付诸于行动，夹了一只豆腐皮包子往他面前送过来，“你可以试试先从吃饭这件小事开始适应。”
张起灵没有接，久久看着南星。
南星尴尬对上他的视线。
大眼瞪小眼，两人干瞪眼。
偏偏张起灵的眼神又清澈得要命，好像从来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看着这样一双眼睛，他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愿意。
何况他只是想要安静地自己吃个早餐。
南星只好取消行动，“我只是打个比方，当然饭还是亲自吃比较有满足感。”她说着便将那只豆腐皮包子放回自己盘子里。
张起灵一时没说话，拿了勺子搅了搅面前那一碗粥，少顷又抬眼瞥向南星。
南星已经开始聚精会神对付眼前琳琅满目的早餐，仿佛刚才吃了闭门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她将头发全部挽到脑后低低盘了一个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发梢还有些许湿意，衬得净玉一般的脸颊更加白皙细腻。
张起灵无声收回目光，咽喉似乎被某种不轻不重的力道撞了一下，有一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对了，小哥，你今天为什么一大早就去档案馆？”南星突然问道。
“张瑞雪传了消息过来，墨脱那边的人，她已经全部排查了一遍，梳理了一份名单。并且——”张起灵蓦然看向南星，“董秋失踪了。”
南星猝然一顿，无数疑点在脑子里连成一线，指向一个结论：“……小哥，董秋极有可能是汪家人！之前在长沙郊区的古墓里，有一个汪家人的手指我一直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又没有想起来，你刚才提到她，我就回忆起来，董秋和那个汪家人的发丘指是一样的。”
张起灵微微点头，“董秋在前几天的围剿中已经死亡，不过，张瑞雪查了董秋这些年来的行为，发现她一直在暗中收集关于泗州古城和蒙顶山墓的信息。”
“他们也对阴沉木盒感兴趣？”
“他们不一定知道阴沉木盒的存在，但他们结合你少时的行动轨迹，推测出了一些端倪。”张起灵见南星有所疑惑，便继续说道：“张家早些年已经结束对泗州古城的探索，因为阴沉木盒当时被我们带回了张家。但是木盒上面的信息指向的是蒙顶山墓这件事，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也只是结合你放野选择了蒙顶山从而推测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听到这里，南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你昨晚跟我说，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是打算再去一趟蒙顶山墓吗？”
张起灵放下勺子，似乎已经吃完早餐，看着南星，“嗯，我们需要组织一支张家的队伍，让对方有机可乘。”
汪家必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但他们向来行事隐蔽，想必会安排在张家的卧底伴随队伍前行。
南星摸摸鼻子，“其实……放野的时候，我并没有成功进入蒙顶山墓主墓室，再往深处前进会遇到什么，于我也还是未知数。”
张起灵思忖片刻，说道，“你当时进去也极有可能无功而返，张声晚提醒过，那个秘密只有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才看得到。”
南星仍然有所顾虑，“我们以前就已经知道那个特定的人是你，但我不确定有没有因为我的失忆导致我们错过了那个特定的时间……”
“南星，”张起灵目光沉沉望着她，温声道，“张声晚既然那样说，那么这个特定的时间应该就不仅仅是单个时间点，而应该是以一定的周期交替出现。”
虽然是陈述事实，却也不乏宽慰她，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的意思。
南星目光微微闪烁，“你说得对，并且原本，我们这次的重点便是动摇汪家在张家的渗透，揭晓阴沉木盒背后的秘密只是附加价值。”
南星吃完最后一个豆腐皮包子，收拾好碗筷，将食盒送回旅社厨房，回来的时候张起灵并没有离开，这让她稍微有些意外。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出神。
南星在他旁边坐下，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点疑惑，像他这样一个从来不做任何多余事情的人，既然已经说完下一步的计划了，为什么还留在了她房间。
她拿了一本书出来，心不在焉地浏览着，偶尔和张起灵说几句话，他起初至少对于需要回答的问题会“嗯”一声，到后面便渐渐没了声息。
南星回过神，就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靠在身后沙发上睡着了。
纱帘拂过，将阳光滤成一片柔白。
南星将书页盖在膝盖，将脸贴近沙发靠背，视线描摹着身旁张起灵睡着后更显清朗的眉目五官。
他能在她身边安心地睡着，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尝试在这样的生活小事上依赖她？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人世万千，与你并肩(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