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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擁有鳳凰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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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蒂娜面露錯愕,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直到對方的身影站定在她面前時,她才稍稍有了反應,小小的喜悅湧上了心頭。
「阿爾雷特……?」輕輕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
他不是應該在蘇菲亞城處理事情的嗎?為什麼會跑到市集裡來?
「妳怎麼在這裡?」歐洛看著她,劍眉微微皺起,卻沒有怒意,反而比較像是下意識的舉動。
「出來散步啊。」她一愣,理所當然的回答,「這應該是我要問的吧,你怎麼會來這裡?」
「……有點事情。」
「喔,你這幾天都很忙吧?」
「嗯。」
看歐洛的神情冷淡,蒂娜的胸口感到有點悶。
奇怪,是她多心了嗎?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他好像又變回了剛見面的樣子,在某些方面和自己保持著距離?
兩個人都突然沉默了下來,異樣的氣氛在空氣中流動,直到一聲細微的輕柔聲音響起才打破了這片安靜。
「……歐洛,怎麼了嗎?」
一個纖細的人影在歐洛的身後問道,他話一出口,歐洛那雙深褐色的眸子頓時變得溫潤無比,就好像是杯熱騰騰的巧克力牛奶那樣暖和,原先冷靜的臉此刻竟柔和起來,變得輕鬆而愉悅。
他後退一步,讓身後的人出現在蒂娜眼前。
「這是希斯雅.露歐.蒂娜。」
「希斯雅,這位是歐米納希.愛蜜拉.奧菲莉亞。」
聲音的主人是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少女,一頭淺紫色的微捲及腰長髮就好像是法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帶著高雅和淡淡的神秘感,讓人一不小心就掉入幻想的空間,淺金色的雙眼好比清晨的陽光,稀薄卻又刺眼,同時亮麗絕倫而讓人著迷。
但當蒂娜的目光掃過那張瓜子臉蛋上時,她的臉上除了震驚,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表情。
那副溫柔如水、氣質優雅的五官,就像是朵盛開的牡丹花,美麗得燦爛奪目,在華彩中綻放著無與倫比的豔麗和優雅,雍容高貴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張臉,她只看過一次,卻畢生難忘。
那是──安達琳的臉。
眼前的這個少女,除了頭髮和眼睛的顏色不同,活脫脫根本就是水晶伺者的翻版!
GOD──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時之間,她只能睜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安達琳……」
聽她這麼喊,歐洛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而那個名叫奧菲莉亞的紫髮少女,只是面露疑惑的看著她。
「我們……見過面嗎?」她看著蒂娜臉上的震驚表情,問了一聲。
蒂娜猛地回過了神。
「啊…沒有,對不起,我一時閃神了。」
「妳還好吧?」對方又問了句。
蒂娜看看歐洛,再看看眼前和安達琳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忽然了解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分毫不差的容貌,又和歐洛在一起,她怎麼會沒想到……
這個少女,就是尤金口中所說的,那位「水晶伺者的接班人」吧?
心突然空空的像是遺落了什麼,剛才見到歐洛的喜悅完全消失無蹤,只留下一種名為鬱悶的情緒在胸口徘徊不去。
安達琳……她在某種程度上終於和她見面了……
「我沒事。」她聲音微弱的說了一句。
「真的?」
「嗯,好得很。」
奧菲莉亞優雅的微笑,「那就好。」
「奧菲莉亞,妳剛才不是要看什麼東西?找到了嗎?」歐洛看著她說道。
「算找到了,不過樣式有點不同……」
「那麼等下再找找好了。」他微微一笑,「這裡攤位很多,一定會找的到。」
聽見他說的話,還有看見那個罕見的溫柔笑容,蒂娜的右後背突然狠狠刺痛了起來,她微抿唇瓣,低下頭緊緊握住手心。
終究……他的心中還是只有安達琳,儘管只是個接班人,他卻可以對她露出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的溫和表情,用她從沒聽過的語氣和她說話。
而且……他還叫她的名字。
水藍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蒂娜狠狠的、緊緊的攥緊了掌心。
半晌後,她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在幹麻,這不正是她要的嗎?
在這不屬於她的時空,本來就不該有太多的交集,現在接替水晶伺者的人終於出現了,他們兩人之間就會回歸正常,她不是該開心嗎?
可是為什麼,胸口就像是被利刃劃過般,好痛好痛……
「那你們去忙吧,我先離開了。」她有些勉強的對兩人一笑,看見那個虛弱的笑容時,歐洛褐眸一閃,卻沒多說些什麼。
「蒂娜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奧菲莉亞瞇眼對她親切的笑了笑,但蒂娜從那雙淺金色的眼中卻看不見半分笑意,「市集感覺很好玩呢!」
「我想不了,我還有點事。」
歐洛在奧菲莉亞的身後瞇起了眼睛,但此刻蒂娜根本不想去看他的神情,她只是一臉歉意的盯著奧菲莉亞。
「噢……那麼再見囉。」奧菲莉亞惋惜了一聲,「不過,很高興認識妳,蒂娜。」
「嗯,我也很高興認識妳。」蒂娜微笑著點點頭,轉過身鑽入了人群中,在確定兩個人看不見她後,她拔腿狂奔,一直跑到海邊才停了下來,坐在岸邊的岩石上望向遠方的湛藍景色。
一陣陣的浪潮拍擊在岩岸上,翻起了朵朵銀白浪花,充滿節奏有力的聲響在逐漸邁向黃昏的天空中迴盪,沖蝕著她的心靈。
蒂娜深深的吸了口氣,此刻的她覺得自己格外需要些新鮮空氣來填滿胸口,驅逐那些煩悶的情緒,她閉上眼睛,試著放空心思,可是低沉的情緒就像是藤蔓般迅速蔓延,從胸口傳到了四肢百骸,勒得她將近窒息。
剛才歐洛臉上的柔和表情就像是被擺了放大鏡般不斷在腦中徘徊,背上的刺痛越來越重,讓她幾乎快要倒下。
「撐下去,希斯雅……」蒂娜握緊拳頭,將身體埋入了膝蓋之間。
「妳一定要回去…回到二十一世紀…回到爸爸身邊……一定一定……」
從海上吹來的風夾雜著嗚嗚聲,像是悲鳴般在夕陽中盤旋繚繞,久久不散。(PO)
* * * * * *
隔天一大早,當蒂娜梳洗完畢,從房間內走出來時,居然破天荒的看到了歐洛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內。
「你!」她驚呼一聲愣在原地,而他則是輕放下手中的草莎紙,一雙深褐色的眼睛望向了她。
今天的蒂娜穿了件式樣簡單的白色長裙,簡簡單單的打扮,卻更是襯托出她一身非凡的清靈氣質,屋外的陽光流洩在那頭如瀑布般的金橙髮上,點點閃耀奪目,就像是女神般引人景仰。
他多久沒和她見面了?歐洛心想。
自從那天姆斯將奧菲莉亞帶回來後,剛來到這裡的她,明顯有些不能接受,為了不讓她感到不安和焦慮,他幾乎是天天待在蘇菲亞城,早上帶著她到處了解雅典,晚上就待在城內認識些重要人士,事情多到根本抽不出身。
公主前陣子已經將他狠狠說了一頓,要他多顧顧自己的城池,這幾天事情少了點,他本就打算要回來一趟,誰知道昨天帶奧菲莉亞上市集的時候,居然會碰見了她。
當下,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胸口有種奇特的情緒在流動,有點溫暖,有點懷念,還有著許許多多他自己也不了解的情緒。
當她說她要先離開的時候,那個笑容裡的虛弱他不是沒看到,但奧菲莉亞在場,他也就沒多問些什麼,只是決定今天一大早就回天晞犽城。
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之前的詛咒又發作了?
一想到這裡,歐洛的眉頭皺了幾分。
然而,這個舉動看在蒂娜眼裡,卻以為自己打擾到他辦事,她胸口一悶,抱歉的說道:「呃……對不起,打擾到你了。」語畢,後退一步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歐洛站起身叫住了她,蒂娜一愣,停下腳步回過頭。
「……這幾天…還好吧?」
「嗄?喔……很好。」
「身體……有不舒服嗎?」
「沒有。」蒂娜輕輕搖了下頭。
他為什麼要問她這些?這種多餘的關心現在只會讓她感到心痛。
查覺到她的心情有些不好,歐洛輕皺了下眉。
「你不是有很多事要處理?趕快去弄吧。」
「……」
「阿爾雷特?」看他不語,蒂娜微微露出疑惑,但緊接下來的話語,卻讓她的嘴巴在瞬間變成了O字型。
「準備一下,五分鐘後出門。」
「嗄?!」
「五分鐘後出門。」歐洛有些無奈的重覆了一次。
──她有沒有聽錯啊!這人最近不是忙得要命,還要帶她去哪裡?
「你最近不是很忙?」
「嗯。」
「現在是休息時間嗎?」
「不是。」
「那我們等下要去哪裡?」
「蘇菲亞城。」
一聽見這麼名詞,蒂娜的臉霎時有些蒼白,雙手又拳狀握起。
「……去那裡……做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問。
歐洛輕嘆了一聲,「奧菲莉亞……很想和妳做朋友。」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蒂娜的胸口再度刺痛了起來。
果然……又是為了水晶伺者……
她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不知過了多久,那通透如露珠滴落在湖面的聲音再次從前方傳了過來。
「雲蓮和雷伊也在那,還有公主殿下也是。」歐洛輕輕的說著,「你們很久沒見了吧?」
「嗯?」蒂娜把頭抬了起來,陽光下,歐洛的身影就像是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祇般高貴而神聖,卻又因著淡淡的光暈而散發出溫和的氣息,微風吹過,一陣如春日湖面結冰的清氣撲在了她的臉上,熟悉的沁涼溫度讓她有些冷靜了下來。
這是不是他真正的用意,她不敢多想,因為現在想越多,只會讓自己徒增煩惱。
再說,真的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雷伊和雲蓮了,她的確有點想他們。
「……等我一下。」思考一段時間後,她終究是答應了歐洛,轉身進去屋內準備。
* * * * * *
寬敞的屋內飄浮著一陣淡淡的花香,柔和而高雅的味道讓人感到十分舒爽愜意,雷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望向了不遠處正在和雲蓮聊天的少女。
「──在想什麼!」
突然,背後冷不防的被用力打了一下,雷伊向前一傾,一口水差點嗆了出來。
「公主!」他喊了一聲,無奈的轉頭看向背後的「罪魁禍首」。
茜妮貝絲不甩他,反手又是用力一拍。
「第一下是我太用力,第二下是你活該!」她生氣的吼道,「說了幾百次,不准叫我公主!」
「好好好──」雷伊陽光般笑著搖了搖頭,臉上完全不見怒意。
「每次都好好好,也不見你哪次會記得。」茜妮貝絲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今天的她穿了件紫色的及膝短袍,腰間用亞麻繩繞了幾圈,腳上則穿著白色的希臘式鞋子,裝扮簡單卻突顯了那身不同於凡人的氣質。
「你在想什麼?」
「殿下──」
發現惡狠狠的光芒射來,雷伊笑著改了口,「妳和奧菲莉亞見過了嗎?」
「那個安達琳轉世的少女?」茜妮貝絲挑挑眉,「拜託!我現在是帶守蘇菲亞城的人耶! 你這是什麼話。」
「哈!也對。」雷伊爽朗笑了聲,「那妳對她有什麼看法?」
「看法嘛……」
如深海般的湛藍眸子微微瞇了起來,盯著和雲蓮談天的少女,半晌後吐了一句。
「我不喜歡她。」
「喔?」
雖然知道這位公主時常蹦出驚人的言論,雷伊碧綠色的眼中仍是閃過了一絲訝異。
茜妮貝絲公主和安達琳是好到不行的朋友,這是全雅典都知道的事情,想當初,安達琳逝世的時候,她因為公事在外來不及趕回來,之後得到消息時,這位比男子還堅強的公主,居然痛哭了三天三夜,悲傷的幾乎是要跳愛琴海自盡,所幸當時一旁的侍衛眼明手快捉住了她,才沒讓這件恐怖的事情發生,但也因為這樣,她回到雅典後還被雅典王狠狠痛罵了一頓。
而當時這位寧願陪安達琳一起死的公主,現在居然說不喜歡她的轉世?!
(PO)
「你別好奇這麼多,反正我就是不喜歡。」茜妮貝絲輕哼了聲,「她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
為什麼會討厭奧菲莉亞,其實她自己也說不出個理由,明明她是自己最好朋友的轉世,明明有著和安達琳一模一樣的容貌,但她就是對她感到反感。
簡單的說,就是一種直覺。
「為什麼這樣問?」她看了雷伊一眼,通常會問別人看法的人,心裡一定也有想法。
「哈──好奇而已嘛。」
「伊卡洛斯,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瞞過我。」湛藍的眸子中多了份威嚴,「你發現了什麼?」
雷伊一如往常陽光般的笑了笑。
公主是越來越有架式了呢!
「我只是覺得,安達琳並沒有完全回來。」
「什麼意思?」
「奧菲莉亞是她的轉世,這點不能否認,可是這個轉世,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她身上的能量…嗯──」
「──不夠完整。」
突然插入的清冷聲音,讓兩人同時都愣了一下。
「妳來啦,碧霜。」雷伊笑著回過頭。
陽光下,少女深紅色的直長馬尾呈現出亮麗的光澤,為她本就美麗的外貌添了分野魅的氣息,一襲同樣絳紅的長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發揮到極致,像朵盛開的紅玫瑰那般妖豔動人。
從外貌上來說,阿爾雷特.白.碧霜絕對可以被稱作是「尤物」,無論是那張充滿異國風情的臉蛋,還是魔鬼般的身材,莫不讓男人傾倒在她的裙下,不過,和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這位身材火辣的美女,性格可是比萬年冰山還要寒冷上千倍。
她是玫瑰,卻是一朵處處生刺的血玫瑰。
「嗯,儀式都弄的差不多了。」碧霜應了聲,語氣雖淡卻仍有著溫度,「大會的程序也都排好了,近期內可以召開。」
「好,我知道了。」
碧霜甩了下瀏海,轉過頭去看著不遠處的奧菲莉亞。
「她的能量和安達琳差了一段距離,恐怕短期內還不能完全負擔神伺者的職位。」
雷伊和茜妮貝絲同時點頭,表示了解話中的意思,對於她這樣不加連接詞直接轉話題的說話方式,他們早就習慣了。
「為什麼會這樣?」茜妮貝絲率先發問,臉上的表情很是不解,「安達琳當初不是說把能量全部留下來給轉世嗎?」
「她是這樣說,可是現在這名少女身上的能量的確不完全。」雷伊的表情也有點疑惑,「不能說微弱,但以這樣的力量,她使用法術時會很吃力。」
「不要用就好了嘛!我沒法力不是仍管理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公主您的武功高強。」碧霜幽幽的開口,「您覺得她那樣能學什麼武功嗎?」
三人一起看向了和雲蓮聊天的奧菲莉亞。
一看就知道,她和安達琳都同是柔弱身子,根本不可能學什麼多強的武功,會點防身術就不錯了。
「而且現在叛軍距離這裡還算遙遠,不用我們出面,萬一哪天情況臨時有變,需要用到水晶伺者的防禦法術時,那要怎麼辦?」
「……我想我知道了。」茜妮貝絲暗了暗眸子,「但是,目前除了努力幫她適應一切,恐怕也不能多做些什麼了吧。」
雖然她不喜歡她,但為了雅典,她不能不幫她。
聞言,雷伊再度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迷人中卻又多了點達到目的的開心。
看見他這麼笑,茜妮貝絲立刻恍然大悟。
「雷伊!碧霜!你們倆是故意的對不對!」
「妳在說什麼,公主殿下?」
「別.叫.我.公.主.殿.下!」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根本是故意挑起這個話題,讓我問你對奧菲莉亞的看法,然後說她力量不夠,無法完全負擔水晶伺者職位這一類的話,總而言之就是希望我多幫幫她,對不對!」
「哈,不虧是公主,果然聰明!」雷伊笑了一聲。
「伊卡洛斯!你耍我!」
「殿下不想想我們這麼做的目的嗎?」似乎完全不怕茜妮貝絲正在氣頭上,碧霜插了句話。
「自從兩個星期前姆斯將安達琳姐的轉世帶回來後,殿下您只有在第一、二天和她見過面,之後就天天跑出去都不在蘇菲亞城裡頭。就算哥一直在她身旁,您做為雅典公主和水晶伺者的暫代者,這樣還是有些失職,所以雷伊哥才會想出用這種方法打聽您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這樣殿下您還要生氣嗎?」
聽她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大串,雷伊那張俊臉微微露出了詫異。
碧霜說話總是又直又狠,一定在五句之內結束的,難得今天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可見她真的有點不滿了。
茜妮貝絲看著她,半晌後再次開口。
「嗯,不理會她是我不對。」她的聲音已沒了火氣,「現在開始,我會盡量幫她,這樣總可以了吧?」雖然她很不想,很不情願。
「公主明白就好。」
茜妮貝絲悶哼一聲,雙手枕在頭後面坐回椅子上。
「不過,話說回來,雲蓮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雷伊好笑的看著前方仍在聊天的兩人,「她們聊得還真久。」
「女人吶──話題一開就沒完沒了。」
看著懶懶打了個呵欠的茜妮貝絲,雷伊和碧霜的臉上同時閃過了一絲無言。
某人似乎忘了,她自己好像也是個女生吼──
(PO)
「歐洛──!」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不約而同的向前望去,只見奧菲莉亞一臉開心的看著門口,而兩個人影也慢慢走了進來。
看見其中一人時,原先懶洋洋的茜妮貝絲忽然從坐位上彈起,二話不說的往前方衝去,那速度快得簡直可以媲美戰馬。
「蒂娜──!」
她開心的大吼,同時一把狠狠抱住了還沒回過神的蒂娜。
「我好想妳喔!對不起這幾天都沒去找妳玩──」
「茜…茜妮貝絲……」蒂娜被她緊抱的說不出話來,「咳咳──我快不能呼吸了──」
聽她這樣說,茜妮貝絲急忙放開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妳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沒事。」蒂娜深吸幾口氣,笑著回答。
「別站在門口,先進去吧。」
忽然,通透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茜妮貝絲歪過頭,這才看見了一旁的歐洛。
「我還在想蒂娜怎麼會來呢!果然是你帶來的。」
「公──茜妮貝絲殿下。」歐洛恭敬的行禮。
「阿爾雷特,請你把殿下兩字也省略,還有,不准行禮。」
看茜妮貝絲在一瞬間變臉,蒂娜不禁輕笑出聲。
「歐洛~」
熟悉的呼喚在耳際響起,一聽到這個聲音,茜妮貝絲皺了下眉,歐洛的褐眸霎時充滿溫暖,而蒂娜則是愣了下後微微握緊了衣襬。
「啊,蒂娜也來了呢!」奧菲莉亞走上前微笑,優雅高貴的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如薰衣草田的微捲及腰長髮在陽光下流洩著波波金光,矇矓的淺金色眸子在細長睫毛下醞釀著神祕感,讓人目眩神迷。
「妳好,又見面了。」蒂娜禮貌的打招呼。
歐洛看看奧菲莉亞,半晌後又轉過頭看著蒂娜,「妳們兩個好好去聊聊吧。」
「當然沒問題。」奧菲莉亞開心一笑,拉起了蒂娜的手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她們倆見過面?」
看茜妮貝絲盯著他,歐洛點了點頭。
「昨天去市集的時候有碰見希斯雅。」
「喔──欸?她一個人?」
「嗯。」
「一個人?!」茜妮貝絲大吼一聲,「她一個人去市集?!」
「殿下……?」
「你搞什麼鬼啊,阿爾雷特!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出門!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在亂七八糟的人群堆裡頭擠來擠去,市集裡又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蒂娜長這麼漂亮,萬一哪天誰鬼迷心竅把她給綁走了怎麼辦?!天啊──」
茜妮貝絲手抓著頭,開始在原地轉圈圈哀嚎起來。
消化掉她一連串的話後,歐洛的褐眸暗了一下,想起之前蒂娜被捉走的事情。
不行,他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這次是我疏忽了。」他道。
之前知道她要出門時,他都會派人在暗地跟著以防萬一,但姆斯突然回來,一切讓人措手不及,有些事情他來不及一一吩咐。
「你!不准再有下一次!」
「是。」
「不准用『是』!」
「遵命。」
看茜妮貝絲氣得跳腳的表情,坐在旁邊的蒂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奧菲莉亞好奇的看著她。
「哈哈──茜妮貝絲啦!」
「公主殿下?」
「──不.准.叫.我.公.主.殿.下!」
面對茜妮貝絲突然轉過頭來的大喊,奧菲莉亞明顯嚇了一跳。
「殿下,奧菲莉亞還不太熟悉這些事物,請不要這麼兇。」歐洛微皺著眉在一旁說道。
看他那副袒護的表情,蒂娜別過眼低下了頭。
「公主殿下……不喜歡人家這樣叫她嗎?」
聽奧菲莉亞疑惑的問,她微抬起頭面對著她。
「嗯,不能叫公主,不能叫殿下,不准用敬語,不准行禮,總之,妳就把她當成一般人就好了。」
「喔,原來是這樣啊。」奧菲莉亞應了聲,不再理會旁邊一冷一熱的兩人,專心的盯著蒂娜。
「蒂娜,這裡到底好不好玩?」
「嗄?」
「聽歐洛說,妳好像也是從外地來的,這裡感覺如何?」
歐洛把她的事和她說了?蒂娜閃了下眼睛,感覺有些悶。
「嗯,還不錯。」
「真的?因為我到現在為止幾乎都是待在蘇菲亞城裡頭,對這裡還沒有很熟悉……」奧菲莉亞眨了下眼睛,「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可以啊。」蒂娜微笑,撇開水晶伺者接班人這個身分不談,她倒覺得她是個挺好的人。
「哇──謝謝妳。」奧菲莉亞開心的給了她一個大擁抱,而對於這個親暱的動作,她在瞬間有那麼點不能適應。
「……奧菲莉亞,妳是從哪來的啊?」
「啊?這個喔──應該算海外吧!」
「希臘外的小島嗎?」
「可以這樣說。」
外島啊──蒂娜沉思了起來。
「蒂娜是從北方來的吧?」
「唔──是啊。」
「那裡現在不是有叛軍──」奧菲莉亞壓低了音量,「家鄉還好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蒂娜尷尬的笑了聲。
開玩笑,在這種資訊傳播不方便的年代,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北方的消息?再說她也不是真的從那裡來的,根本就不熟悉啊! (PO)
「這樣啊。」奧菲莉亞笑笑,也沒再多問下去,倒是換蒂娜開了口。
「妳在這適應的還好嗎?」
「基本上來說不錯,可是有很多東西還不太習慣。」
「例如?」
「嗯……生活習慣不一樣,一些日常東西的用法也不同……」奧菲莉亞又舉了些例子,然後笑著道,「不過這裡的人都很照顧我。」
淺金色的眸子轉了圈,然後笑盈盈的看著蒂娜。
「妳和歐洛是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啊……」
蒂娜回想著,但想了半天,卻記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麼認識歐洛的。
奇怪,她記性應該沒那麼差啊!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
自己穿越來這裡……
穿越……穿越……
………
水藍色的眼睛漸漸充滿了疑惑。
她該不會是得了少年癡呆症吧?為什麼連穿越的過程都忘了?
「怎麼了嗎?」
「等我一下。」蒂娜對奧菲莉亞擺擺手,努力的回想著。
她記得放學之後,自己去了花店拿要給母親的花……然後接下來……好像有個什麼人出現在眼前……
然後……然後……
目光無意間飄過奧菲莉亞的手臂,一隻深藍色的鳳凰圖案瞬間印入了她的眼中。
鳳凰……
好像有誰和她說過什麼關於鳳凰的事……
突然,胸前像是被插了把刀猛地抽動起來,蒂娜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從椅子跌到了地面上。
「蒂娜!」奧菲莉亞驚恐的喊了一聲,連忙走上去扶她。
聽見她的驚呼,附近的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怎麼了?!」茜妮貝絲第一個緊張的跑到兩人前方,隨後一直不知在說些什麼的雷伊和雲蓮也走了過來。
「蒂娜怎麼了?」
聽見眾人的問話,蒂娜微微抬頭,正巧對上了正從遠方快步走過來的歐洛。
看見那雙褐眸裡的神色,她立刻明白,他一定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這是她的私事,現在她不想讓大家擔心。
「沒…沒事……一時恍神而已。」
她輕笑著,用手支撐著身體慢慢站了起來,但才剛剛站穩,胸前又是一陣絞痛,緊接著,她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就這麼哇的噴在了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像片片染血的菊花瓣那樣觸目驚心。
「蒂娜──!」
眾人的臉色立刻轉為詫異和震驚,茜妮貝絲二話不說立刻衝上前推開奧菲莉亞,緊緊的扶住了她。
「雲蓮,快叫醫師來!」
「我馬上去。」櫻色身影急速轉身,消失在屋內。
「準備水!」雷伊轉過身吩咐起一旁的侍女,帥氣的臉上充滿嚴肅。
「妳,去幫珊瑚伺者找人,妳,去準備衣物,還有妳和妳,把蘇菲亞城內治療用的東西全拿過來。」
茜妮貝絲惶恐的看著蒂娜,她才不管周遭亂成了什麼樣子,重點是她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突然不舒服,突然吐血?!
「蒂娜?蒂娜?還好嗎?妳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原先明亮穩重的聲音此刻卻充滿了驚慌。
「可──咳!咳!」
蒂娜點點頭,試圖開口卻又猛地咳嗽起來,斑斑血跡落在淺黃色的長裙上,紅紅一片刺眼嚇人。
「別讓她說話!」突然的一聲大吼讓茜妮貝絲驚了下,下一秒,歐洛出現在她身邊,用極快卻輕柔的速度將蒂娜從她手中打橫抱了起來。
「歐洛,你在幹麻?!」
「去找禮斯塔!」他急躁的吼了一句,完全不理會茜妮貝絲的驚問。
「為什麼要──」
「去找禮斯塔!」
「快去!」聽他這樣喊,雷伊立刻吩咐手下去找人。
歐洛動作輕柔的在一旁石椅上坐下,褐眸中滿是憂心的看著懷中的蒂娜。
「撐著點!希斯雅!」
「咳──」
在他懷中的蒂娜仍是不停的咳著,點點殷紅灑在了歐洛的白袍上,將原先的雪白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更加抱緊了她,眼神越發痛楚。
看著她吐血,他的腦袋根本成了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心就像是被刀劃了開來,地上殷紅的血漬,他早就在戰場上看過了千百遍,卻從來沒有一次這樣讓他心痛。
幾天不見,她的病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不是一段時間沒有發作了嗎?!
不行──!她千萬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他的腦中什麼也沒有,就只有這樣一個堅定的念頭。
醫師在哪裡!為什麼還沒有來?!禮斯塔人呢?!
「撐下去!妳一定要撐下去!」通透的聲音中有著他自己察覺不出的濃濃哀傷。
彷彿是過了千年之久,蒂娜終於停止咳嗽,閉起眼在他懷中輕輕喘息著,感覺自己身旁的溫度降了下來,繚繞著再熟悉不過的清香,她睫毛輕顫幾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蒂娜!」發現她睜開眼,茜妮貝絲立刻開心的叫了一聲。
「茜妮……貝絲?」蒂娜微微偏過頭,清澈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
「妳別說話。」
聽見那如露珠滴落在湖面的聲音,她將頭輕輕轉回,一雙充滿憂慮的褐眸立刻映入了水藍色的眸子中。
「阿爾…雷特……?」
「是我,不要再說話了。」歐洛雙臂微收,仍牢牢抱著她。
蒂娜沒有作聲,微微垂下了眼簾。
他這樣的舉動,既讓她感到溫暖熟悉,卻又充滿了苦悶。
明明心中在乎的是別人,為什麼還要對她如此溫柔?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感到難受。
胸口一緊,她哇的一聲又噴了口血,歐洛的白衣上立刻紅了大半。
「咳咳──」
「希斯雅!」
歐洛眼神一暗,轉過頭就是一聲大吼。
「醫師在哪!」
「臣……臣來遲了。」
吼音剛落,門外立刻氣喘噓噓的跑進了一個老人。
「見…見過公主殿下、伺者大人……」
「不用多禮,快過去看看吧!」雷伊阻止了他的行禮,用手比比歐洛的方向。
老人點點頭,才剛走沒幾步,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人。(PO)
「禮斯塔!」歐洛急切的喊了聲,「你趕快過來看看。」
「是。」
年輕的祭司恭敬點了下頭,隨即用速度不慢看起來卻十分優雅的步伐走了過去。
當他在歐洛前方細細看著蒂娜時,整個大廳內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音,唯一的聲響只有蒂娜斷斷續續的輕喘和咳嗽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禮斯塔平穩的站起身,那雙如山中碧潭的墨綠色眼中多了幾分凝重,而歐洛懷中的蒂娜已經沉沉的睡了下去。
「到底怎麼樣?」一旁的茜妮貝絲著急的問道。
看他遲遲不說話,多年的默契讓歐洛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他人都出去。」他轉過頭命令,不到三十秒,大廳內除了神伺者、茜妮貝絲和醫師外,再也沒剩下半個人。
「你可以說了。」
看歐洛一臉擔憂,禮斯塔頓了頓,恭敬的開口。
「這是小姐身上的詛咒所造成的。」
「你說什麼──?!」茜妮貝絲睜大雙眼大喊一聲,不只是她,整個屋內除了蒂娜之外全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雷伊訝異的問道。
年輕祭司卻沒回答他,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醫師。
「先幫她開藥,止咳血的。」
「呃──是是!臣馬上去!」
「歐洛!你給我解釋清楚!」在醫師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的同時,茜妮貝絲終於大吼出聲,但在看見蒂娜蒼白的臉色時,她的聲音又霎時弱了下來。
「蒂娜身上為什麼會有詛咒?!」
歐洛的表情同樣不好看,但比起大家的一臉震驚,他是更加的痛苦和自責。
「禮斯塔……為什麼?」
同樣是為什麼,他問的卻是另一件事。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身上的詛咒會發作?!」
自從知道她被下咒之後,他已經盡可能的注意她平日的一舉一動,但詛咒發作需要誘因,她的作息明明和正常人都一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禮斯塔想了一會兒,「小姐在不舒服的幾分鐘前,有沒有做什麼事?」
「哪能有什麼事,她都和我們在一起。」茜妮貝絲面色鐵青的說,話才剛說完,她突然蹭地跳了起來。
「奧菲莉亞!她那時正在和蒂娜聊天!」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轉頭齊涮涮望向了一旁被晾置許久、不知所措的紫髮少女。
「妳和蒂娜說了些什麼?!」茜妮貝絲惡狠狠的看著她,眼神巴不得把她給吃了下去。
「公主,別這樣。」雷伊在旁勸了聲,看著奧菲莉亞以輕鬆的口氣問:「奧菲莉亞,可以請妳告訴大家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我什麼也沒做……」
「妳最好是什麼也沒做!」
「殿下!」
「真的……」奧菲莉亞的聲音哽咽,淺金色的眼睛帶了點淚光,「我那個時候只是和蒂娜聊到了怎麼認識歐洛而已……」
「然後呢?」雷伊耐心的問。
「然後……蒂娜好像有點想不起來,叫我等她一下……後來……後來就吐血了……」
「想不起來?」雷伊重複了一次,轉過頭看著歐洛,後者則是緊緊皺起了眉頭。
她是從叛軍營逃出來被他救的,這種事怎麼可能會被輕易忘記?
叛軍……
猛地,褐眸暗了下來,他看向禮斯塔。
「記憶封印?」
年輕祭司優雅的點了點頭,「臣認為可能性很大。」
「誰要封印蒂娜的記憶?!」茜妮貝絲又是一聲大吼,「你們最好快點給我解釋清楚!」
雷伊看她一臉暴躁,無奈的搖搖頭後將頭覆到她的耳邊,隔了不久,茜妮貝絲臉上的表情立刻從憤怒變成了詫異。
「怎麼可能?!」她驚呼一聲,隨後更為氣憤。
「我一定要去殺了那群廢物!」
「禮斯塔,既然知道了類別,那有沒有辦法解除?」雷伊問。
「這種詛咒除非下咒者死亡,否則只有他才能解,臣恐怕無能為力。」禮斯塔的臉色淡而恬穩,宛若山中碧潭一般寧靜,「臣目前能做的只有降低發作的傷害,但重點仍是在小姐身上,她現在絕不能再次回想之前的事情,不然情況只怕更嚴重。」
「該死!」茜妮貝絲低聲吼了句,臉上滿是氣憤。
相較於她,歐洛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並未說半句話,只是低下頭盯著蒂娜熟睡的臉龐。
他一定會救她,一定會。
褐眸中除了心疼之外,只有滿滿的決心,而這個神情,大廳內所有人也都瞧了見,包括奧菲莉亞。
淺金色的美麗大眼此刻仍泛著淚光,她直愣愣的盯著歐洛,臉上的表情除了委屈還有一絲的不甘願。
她好不容易才和大家熟了起來,結果蒂娜一出事,眾人就將目光全放在她身上,把她給徹底冷落在一旁,甚至是對她大吼大叫。
尤其是歐洛,這幾天他對自己的溫柔,已經讓她在無意間產生了悸動,可是現在,就算她的視線再熱烈直接,他的眼中卻只有懷中昏睡的蒂娜。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她從小大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頭,永遠是全場矚目的焦點,第一次嚐到被冷落的滋味,她不能忍受。
就算蒂娜和自己挺合得來,可是現在,她非常希望她從沒出現在這裡。
優雅氣質的臉蛋上出現了和它極不符合的陰霾表情,一粒名為忌妒的種子在無意之中緩緩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