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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身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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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您可看懂了这个了”汪植看到怀覃手里端着的盒子,不用多想他也能知道里边是些什么东西。怀覃咧着嘴角,笑得猖狂,看汪植的眼神犹如看一条狗一般的怜悯。汪植直视怀覃的眼睛,把怀覃看得心里发毛。
怀覃被汪植吓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又挺起胸膛上前,头扬得高高的。汪植终于开口了:“怀覃啊,你在宫中还要多保重啊。”他接双手接过盒子,将盒子轻轻地放在檀木桌上。盒子很好看,红棕色,上边刻有龙凤呈祥的花纹。谁下的令,一目了然。怀覃望着汪植的手指在盒子上来回抚,怀覃没了恐惧和耐心,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骂:“公公,时辰不早了,那边还等着洒家去回话呢。”
汪植打开盒子,里边白布放在盒底,一个精致的银色小壶旁放了两个杯子。汪植把杯子拿出来放好,端起酒壶往里倒酒。“莫急,洒家这就上路了。”杯子里的酒渐渐盛满,酒面倒映出房梁上的柱子。汪植推了一杯给坐在对面的怀覃,自己端起一杯。“怀覃,你陪我饮一杯吧。”汪植仰头,杯子里的酒水被他一饮而尽。
汪植心念:娘娘,你竟连送我一程都不肯。罢了罢了,一条命罢了,就这样吧。臣愿娘娘与陛下岁岁安康……汪植的嘴唇变得青紫,面色惨白,还有许多汗珠滚下。“娘娘……臣……”他呼吸急促,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爬倒在桌子上。
怀覃嫌弃的看了看爬在桌上的汪植,直叹一声“晦气!”,他就出了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下摆。
堂堂西厂督督,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的房内。
怀覃跪在朱红色的鞋子跟前,神情毕恭毕敬。怀覃不敢抬头,只敢看自己眼前的铺地石板。突然,怀覃听到上方说话声,“行了,这件事不存在知道吗?汪督公只是贬职出京了。”声音雄浑有力,语气威严不可侵犯。也难怪怀覃不敢抬头了,这世上谁敢和皇帝对目而视呢。
成化二十三年初
万皇贵妃跟前跪了一地的宫女,内臣,个个都在磕头求饶恕。万贞儿凤眼一扫,跪地求饶的一群人气都不敢大声喘。
“查,给本宫查。这后宫之中,阴私如此之多,是嫌本宫在外的名声不够好听吗?还是要下次上朝,言官当着陛下的面,参本宫一本吗!”万贞儿摔了一个龙纹鲤杯,碎片砸在一地的宫女内臣上,他们躲都不敢躲。
万贞儿从贵妃榻上起身,手搭在一内臣的手上,被内臣引到了宫殿主殿。内臣小心翼翼地扶着万贞儿,开口道:“娘娘,这些腌臜事还是别污了您的凤眼,甩担子到那头,求得个清闲啊。”万贞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往前走。
我何尝想管这些事,只是汪植不在京内,不得已罢了。万贞儿被内臣扶着,处理的事越多就越发想念汪植那人了。
“狗东西,你说的什么”万贞儿怒气,一个凤纹花瓷直接砸在了怀覃的头上。杯子落地,怀覃额头有血留下,在脸上分外的吓人,杯子碎落在地只剩下了一片碎瓷。怀覃唯唯诺诺,就差整个人贴在白玉地板上了。“罪臣曾奉旨,”怀覃默了默,后咬牙说:“奉旨赐死汪督公。”
万贞儿后退了好几步,中途还掉了头上的发簪。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查一查后宫阴私,怎么就变成发现汪植已经身死了的秘闻了。内臣连连扶住,“娘娘息怒,息怒。”,遂让万贞儿坐下。怀覃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爬在那里,等待自己的结果。万贞儿好一会儿才动动朱唇。“送西厂,处决。”话音落下,两个内臣出现把怀覃带离钟粹宫大殿。
晚上,万贞儿靠在朱见深胸膛,低声问:“官家,那汪内臣是贬去了哪里。”朱见深虽古怪她为何突然提起汪植,但也开口解释了。“汪植他去了辽东,辽东那里虽苦但是立功容易,等他建树大了,自会召他回京。”
“嗯,好。”朱见深察觉到万贞儿心情不好,手在万贞儿的肩头拍了拍。
朱见深已经睡了,万贞儿睁眼,转头看着这个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帝王。得帝王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作为后宫嫔妃应该是荣幸的。可是万贞儿从始至终,都是迷茫!
万皇贵妃突发急症,太医院院士原话是这样的——“郁结于心,难解。”
成化二十三年
朱见深还在回宫途中就得到宫内飞奔而来的内臣传话——万皇贵妃娘娘薨了!
万贞儿死了,她花了整整半月,她看懂了。那个汪植,才是自己想要的官人;而那大明帝王,只是她的责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