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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漠北拿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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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这样护着他，他会感激吗？”
叁川的声音响起，黑无常索性闭了眼睛，像一颗木头一般站在那里。
“白无常不来，他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上被我下了禁制，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杀掉他。”
满含着杀意的声音响起，叁川的神色冰冷而绝情。
黑无常睁开眼，眼神中满是无奈和痛苦。
“你说，我是直接杀掉他，还是去往冥界，将他挫骨扬灰？！”
叁川打开扇子，玩味的声音响起，无名看向叁川，扇面却不是无名以为的山水画，而是一株草药“七叶一枝花”，眼熟的紧。
黑无常的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苦涩的开口道
“他……他也是有苦衷的！你们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
无名，叁川，女娥对视一眼，却是女娥心软，忍不住开口劝道
“你可以联系到白无常吗？若是被控制，我们也能想办法帮忙施以援手。”
可是这一次，黑无常却不再说话，再次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
如果换了以前，无名会打趣他漂亮，只是他现在脸色灰白得无丝毫风采，再好的五官也不过像蒙了尘的珠子一样毫不起眼。
见黑无常不再开口，三人再度对视一眼，无名转过头，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黑无常
“你这样心甘情愿的送上来，白无常不会担心吗？你就没有想过，他会来找你吗？！”
黑无常依旧不言不语。
“恐怕你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人出卖自己的原则。
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你如此对待的人，他也会如此对你！还是……你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见黑无常仍旧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无名笑了
“你不愿见他身死，他自然也是不愿见你身死。
如果把你因公殉职的消息发回冥界，你说他会不会来？”
说罢，不再理会黑无常的神色，径直召唤信使，将黑无常殉职的消息传回冥界。
黑色的瞳孔再度睁开，黑无常凄苦的声音传出
“人生在世，从来都是不得已。白无常本就是纪府的公子，死的时候，才堪堪20弱冠。”
无名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以白无常的资质，不应该死的如此早啊，而且修行世家，哪家没有秘术、奇药呢？
为何会让地精杀了自己的本家呢？怎么都说不通。
可惜，黑无常并没有继续为无名解惑
“我这个人一直寡言少语，所以他的事情，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没有再深入进行询问，
只是他一直困于自身，心魔难解。但，他的为人，一直是很好的。”
是啊，白无常虽然歪点子多，但每次接引鬼魂，听到那些人间惨案，他都是泪眼婆娑，有时候甚至心软，同意让他们再在阳间见上一面。
如此心善的一个人，怎么会指使他人做出血案？
想到这里，无名的头都大了，为今之计，只能等白无常过来了。
只是白无常没过来，无间之主漠北却提前一步到了。
不过漠北的到来，却进一步证实了无名的猜想，因为他对抓捕女娥的事情毫不知情，
更是一脸疑惑的走进了女娥，开口询问道
“我一直觉得你很眼熟，可始终想不起来你是谁。”
女娥看见漠北走近，一脸喜意的脸上转为凄苦，担忧的开口道
“你……是否记忆有损？我是你的嫂嫂！你竟然也不记得了！”
说罢，温柔的双手抚上漠北的眉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幸好……幸好你还活着！”
漠北皱了皱眉，没有接话，转而看向一旁惊掉下巴的无名和被束缚的黑无常，咬着后槽牙问道：
“这就是你传回冥界的信息，黑无常因公殉职？！！！”
无名看了一眼叁川，见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要出手相助的动作，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同时一脸讪笑的解释完前因后果。
漠北听完一切，转过身向叁川行了一礼
“冥山大人有礼！您法身游戏人间，还望早日回归冥界，进行修养！”
叁川笑而不语，看也不看漠北，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聒噪！”
漠北再行一礼，不再说话，转而看向无名与女娥
“吾乃无间地狱的主人，漠北。前尘往事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失去记忆如何，恢复记忆又如何？
线下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多说无益，多做更是无益。”
女娥没想到他竟是这般话术，一时凝噎，见漠北对她扶手一礼，便也无奈的回复一礼，
“如此，妾身便祝愿先生一世长安，无怨无仇！”
漠北不语，不知听进去多少，转身对着黑无常发问
“纪府之事，是否你所为？”
“是！”
“下无间地狱，认否！”
“是！”
“业火燃烧，不得轮回，直至魂飞魄散，你想清楚了？”
“是！”
锁魂链将黑无常缠住，黑无常的脸色苍白而坚定，他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无名，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无名开口想要向漠北求情，却先一步被漠北打断：
“你不必跟我说，若是真为他好，便成全他！”
无名一下子噎住，眼睁睁的看着漠北将黑无常带走，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房间再度恢复宁静。
叁川起身递过一杯茶，见他怅然若失，道
“有时候，没有选择的选择，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无名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一时间各种思绪涌上心头，也没有再说话。
“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去往冥界，找白无常，这也是能够解救黑无常的唯一办法！”
叁川的话语让无名眼前一亮，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就去。
“你们安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冥界除了中元节，其他时间我们神族以及人族是进不去的。”
女娥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叁川冲无名点点头“此处有缥缈峰的人在，不至于危险重重，我们快去快回即可！”
无名放下心来，遂与叁川一同离去。
第二十三章 白无常
还未进入冥界，正处人鬼交界的断尘路上，叁川就停下脚步，无名下意识握紧脖子上的佛珠，知道他来了！
浓郁的阴风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整个空间阴沉一片，压抑而沉闷，无名有点喘不过气，继而全身一轻，一道淡淡的蓝色结界出现在周身。
叁川冷冷的盯着前方黑雾出现的方向，折扇在空中打了个圈，自上而下的落下，带出一阵狂风，视线终于清楚了。
“果然是你！”
一点星光自黑雾中人影的身上飞回，叁川收回折扇，冷冷的盯着他。
无名顺着叁川的眼光看过去，一道人影显现出来，却不是无名之前认识的那个白无常了。
虽还是一张白面，脸颊上涂着红扑扑的脂粉，嘴唇红扑扑的，整个身体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好像胀气一般，鼓了起来，脸颊不正常的扭曲着。
无名心下骇然，白无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黑无常呢？”白无常的声音变得扭曲而尖锐，双眼通红，似乎神志不清。
“他……他被带入了无间地狱，受……业火燃烧，直至魂飞魄散！”
无名痛心的说道，看着白无常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非得这样呢！
“你究竟做了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出来吗？黑无常说你有苦衷，被漠北大人带走了，现如今，也就只有你能救他！”
无名苦口婆心的劝道，声音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破音，黑无常如此为他，难道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响起，随后耳朵一热，却是叁川帮他捂住了耳朵，避免了魔音入脑。
狰狞的笑声让白无常的脸蛋显得更加怪异和扭曲，怪异的声音再度响起
“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白无常一步步往前走着，一步也没看站在原地的无名和叁川。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他却非要插一手，得此结果也是活该！”
“我，纪桐，本就是纪府有史以来天赋最佳的公子！
我本以为我能够带领着纪府，成为整个修行界的大家。
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什么都比不上权势压人！”
白无常惨淡的声音异常，通红的双眼流出血泪，不似往日的清明，透露出万分的痛苦和折磨，
与此同时，他胀气般的身体慢慢缩小了一圈，而无形的压力又再次增强了几分。
他正在以秘法提升功力！
“缥缈峰号称海纳百川，百无禁忌，于是什么邪魔外道都能一展所长。
即便是看上了他人的筋骨这种事，也能够说得冠冕堂皇！”
“是啊，许纪府一个上层功法，便可以将我这个庶出的小公子双手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修行世家！”
“我娘从小带着我东躲西藏，卖艺乞讨，什么没有做过，只要能活下去！
有一次，我生辰，我娘给我一个鸡腿，说桐桐不哭，爹爹会来找我们的！
纪府的人过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以为苦尽甘来，父亲终于找到我们了！
却原来是因为被缥缈峰的人发现我根骨俱佳，想要以正大光明的借口将我带走！
原来母亲的一世痴心，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苍凉的笑声再次响彻天地，可无名却听出了万分的沉痛和悲苦。
“我以为我自愿离去，便能够让母亲一世安宁，于是我忍着痛，咬碎了牙，
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就在那鼎里熬着，受着三位真火的炙烤，最后只剩下一副根骨俱佳的筋骨，而这，不过是成为某位长老的兵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名捂住耳朵已经不忍心再继续听下去了，
三位真火的炙烤，即便是灵魂，也是得日日夜夜，甚至每时每刻受着煎熬的，那痛苦，甚至比吸活人骨髓还要疼痛百倍。
“若只是这样便算了，我也认了！
可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却被纪府的当家人以纪府乃清明之家，不收留贱籍之名，卖去了妓院，受尽折磨而死！
他们明明答应过！答应过的啊！”
白无常的声音一下子拔高，黑雾一下子浓烈了，头上高顶的白帽一下子四分五裂，露出四散的头发，全身的骨骼似乎在发生巨变，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这个世界没有跟我讲道理，却让我按着理走，没有跟我讲感情却处处责备我无情！
凭什么！他们纪府不是自诩清明世家吗，于是我交给他们一部功法，杀人夺魂，吸收魂魄便可以功力增长！”
“呵呵，他们果然信了，开始偷偷杀人，后来甚至开始设下圈套狩猎修行者。
什么清明之家，我就让这清明二字毁的彻彻底底！”
白无常的身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无名倒吸一口凉气，看白无常这个样子，显然也是吞噬了大量灵魂进行功力提升。
“你怎么报复纪府我不管，可是黑无常，他是无辜的！
黎明百姓也是无辜的！”无名忍不住插嘴。
白无常拿出自己的招魂幡，上面挂着的铃铛声声作响，冷笑一声
“若是你一直呆在首阳，我也不至做到如此地步。无辜，这世界上无辜的人还少吗？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门心思劝人善良的人。
黑无常以为他献身了，我就会被感动落泪，回首往昔吗？”
尖利的声音响起，白无常摸了摸手中的招魂幡，露出阴森森的一口白牙
“好看吗，招魂幡，我的人皮所化！咯咯咯咯咯咯”
无名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好奇摸过白无常的招魂幡，眼下眼前一黑，一股胃酸涌上心头，忍不住吐了出来。
蓝光一现，折扇与招魂幡相击，却是叁川率先出手了，白无常升起招魂幡，随机直接就爆发，红着双眼向叁川冲去，周围的人只见一片白色的幡影把叁川淹没。
“没事别乱吃东西，容易拉肚子！”
随着叁川的话音落下，幡影被破，显现出叁川和白无常两人的身影，
只见叁川握紧拳头冲着白无常的小腹砸去，一声闷响凭空响起，白无常根本来不及闪开，涨红了脸庞，身体缩成虾米状，大量的黑气不断的从其嘴巴里面冒出。
随着“轰”的一声，一道白色的身影径直砸向地面，白无常嘴角冒着鲜血，
衣服上，之前佩戴的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撒了一地，招魂幡随着他的主人，破落着，掉在地面。
无名走近，白无常正在咳血，魂力在逐渐消散，赶紧拿出幽魂草，想要替白无常疗伤，看着他如此落魄和憔悴的模样，心有不忍。
可白无常却拒绝了无名的幽魂草，断断续续的说道
“没用的，我吸收了太多鬼魂，本就死路一条，况且，
我这一辈子，够了！”
是啊，这辈子，活多久，怎么死，向来不随他的意。
黑无常好心，他知，只是心，就算了，他没这个东西。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白无常伸出手，想要在掉落的脂粉盒子里面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白无常身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