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吟引》南容岑

4、初醒仿若镇定

　　朦胧之中似乎有个人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听声音好像就是刚才我在午门前的广场上我听到的那个好听的男生的声音。焦虑中是浓浓的关心。我的手无力地被那个男生晃着，此时我身上正是严冬般的寒意在蔓延着，隐约有股温暖的力量透过那双轻晃着我的手源源不断地传到我的身上。温暖的不断输入使得我无缘无故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渐渐的，我的呼吸不再似刚才那般灼热，而是越来越平稳，感觉鼻尖边沿的热量似乎也渐渐退去了。并且我深刻地感觉自己就像大地回春那样，属于自己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地回到我身上的各个部位。我一阵舒爽。睡意暗涌着……

　　好像经过了一个科学上眼球快速转动的深睡眠时期，我的意识也在一点一点地回到了我的大脑中。我的眼皮不再似先前那样倦怠地闭合着，已经能自由地张开了。倏地，我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焦急的，年轻的，面容姣好但不失庄严的妇女的脸。看到我醒了以后，就惊喜地搂住了我才要微微起来的身子，紧紧地，嘴里不住地叫道：“瑟儿，你终于醒了！担心死额……。”我被她使劲地抱在怀里，虽然已经明显地感到窒息了，但是还是耐心地听这位身份显然是很尊贵的妇人说完话。可是，眼见地这为贵妇人就要说出她现在对于我来说的身份时，一个沉稳而带有明显的如释重负和欣喜的语调立马响起，很是“适时”地打断了这位贵妇人的话：“醒过来就好啦，你看看你都快把孩子抱得喘不过气来了。快松松力道！”最后的一句话显然带有命令而又担忧的味道。那个刚才还死抱着我哭哭啼啼的贵妇人闻言立马松了手，面带泪痕地深深凝望着我。就在我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时候，她竟然向我伸出了她的“魔爪”！
　　哦，不是“魔爪”，其实就是几个手指头上带着还被富丽堂皇地修饰了一番的尖尖的东西，也就是电视上清朝嫔妃手指上常带的那个东西。对，此时就是那几个尖尖的东西正急剧地向我的脸默契的靠拢来。虽然觉得这位身上散发着浓浓慈爱气息的妇人不会伤害我。但是看她因为担心后又惊喜的情感快速变化而导致的面部五官的扭曲，和她正向我伸手过来的架势，真有点那个什么的感觉……就是要被阴险的女人毁容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条件反射地要躲开，没想到这个贵妇人身疾手快。一下子就用她那双价值连城的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我的脸庞，小声而又语带溺爱地对我吹气：“怎么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快让额……。”就在我再一次克服自己向后仰倒避开那位贵妇人的冲动，静静地听这位妇人说出和我的关系时，那个沉稳的语调又一次好死不死地很“适时”响起，“既然已经醒了，那朕就行离开了。稍后御膳房做的药膳会送来，传太医的事你就自己把握吧。”在听到“朕”字后，我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要不是我还被那位贵妇人半抱在怀里，只怕要直接栽到地上去了。那位妇人看到我的反应赶紧张罗着要我躺下，嘴里还不忘叨叨说：“瞧我这记性，你才刚刚醒过来，不能一直这样立着身子。”

　　我不理会她的摆布和话语，只是愣住性地直挺着自己的腰杆子，双眼直直地望着那位刚才自称“朕”此时已经转身要出去的人。那人身着金黄龙舞的黄袍，挡在斜射进门的阳光前，投下一大堆阴影。可是，那个半秃头的发型反射的阳光刺得我的眼睛好不难受。微微咪了眼。却仍想要睁大眼睛好好观摩一下古代一人坐天下的君王的尊容。

　　那个贵妇人停下了自己要我躺下的动作，发现了我的异常。我稍一侧目，看到了那位贵妇人脸上疑惑的神情，暗叫穿帮了。那位贵妇人却以四川变脸的速度马上换上了担忧的神色，说道：“你这个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而才要跨出门槛的皇上，此时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我这看来。

　　背对阳光的阴影正好将他的脸笼罩其中，阴晴不定。

　　我忽然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我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看着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换上了探索的眼神，我大呼不好。脑中快速地打算着：“现在是什么状况啊。有两次就差一点点我能够知道眼前的这个贵妇人此时和我是什么关系，偏偏是这个爱打断人讲话的皇上非要差进来讲一下话。怎么办啊？喊‘恭送皇上’？刚才好像听这个贵妇人说‘额’什么来着，应该是额娘吧。不行不行，万一不是那我不就是什么忤逆的大罪了嘛，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和午门来个华丽的亲密接触啦。刚才她好像叫我‘瑟儿’是吧，就用一下这个名字吧。不管了，豁出去了！”在我快速地反复权衡思考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我微一欠身，自然地脱离了那位贵妇人的怀抱。然后清了清嗓子，佯装出一副即将启齿的样子，微微咳了咳，找到语感，然后以无比轻柔并且带有颤抖的声音艰难地对着那个贵妇人深情地说：“瑟儿……”说出这个名字后，我就立即换上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表情，面带痛苦地咳嗽起来，再挤出一两滴可怜楚楚的眼泪来。没有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那个贵妇人看到我咳嗽，马上就上来给我拍背，轻轻在我耳边抚慰着我：“瑟儿啊，说不了话就不要逞强了。额娘给你拍背啊。不哭。”还顺带拭去了我眼角的泪珠。

　　听到这个贵妇人之后，我心里窃笑着：“啊。我的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原来这个面貌美丽，颇又富贵相的妇人是我在这个朝代的母亲啊。那我也不用在装咳嗽了，那个皇上是我的‘皇阿玛’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哈。”我开心地想要调节一下自己的呼吸，停止自己的咳嗽。

　　谁知道，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咳嗽停不下来了！咳嗽一波接一波，越来越厉害，我的胸前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间也疼痛难耐！渐渐地我感到了一波又一波的窒息。

　　那位所谓的额娘看到我的惨状，神情又开始慌乱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拍背的手力道也不知觉地重了许多。竟不留神一个巴掌拍下来，我心中一阵揪紧，“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那位额娘的见状更加手足无措起来。那个皇阿玛也急急地扯着嗓子吩咐身旁的人传太医。
　　我的视线再不能移动，再一次不可阻挡地晕眩了过去。

　　这次晕倒的过程中，身边总似乎有人在叽叽喳喳，吵得我的头越来越大。一切都朦胧模糊，人影晃动。我自己的呼吸也是十分地厚重，好像随时都会没有下一次呼吸一样。可是，我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的身体虽然无力，却隐含着某种力量。感觉自己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跃动。

　　不过，尽管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实和模糊。可是，我真真切切地知道了，自己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我隐隐感到了一丝释然。总算有了一个理由假装失忆了！

作者有话说

　　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