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重工》水时态变

7、第 7 章

　　英齐想到下落时井壁上伸了来的冰凉小手……那触感，绝不是人手。

　　他早做好了井里不干净的准备，现在看到鬼东西现形，倒也不慌，只盯着那东西，手里握紧了手枪。如果他敢过来，他就开枪。

　　他当然不确定子弹是否对这井里的怪物管用。但他只能自我坚定信心，他握有利器，他一定可以将怪物击杀。

　　也就是这份信心和超强的定力，让他面对黑影，一直保持着清醒。

　　他不动，那东西也不动。在末世，他也曾狩猎过堕落种，也就是那几次狩猎，让他发现了自己另一个天赋——极好的耐性。

　　他能眼睫不抖，坚持十多分钟。

　　这次，他或许要坚持更久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里没有计时器。他不知道他和怪物对峙了多久。

　　寂静中，似乎听到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守树人。”

　　英齐心中一震，守树人？谁在说话？为什么说出来的词语似乎是在呼喊他在这里的称谓。

　　就在他心思微疑的瞬间，面前黑影一闪。

　　那东西动了。它抓住了他分神的瞬间，对他进行了突袭。

　　黑黑的爪子已经搭到了英齐的胸口，就要将他掏心挖肺。他闻到那东西喷薄而来的奇寒气息。

　　如此温度，绝不是生物的气息。只能是鬼吧。

　　英齐心下一惊。好在末世的锻炼让他的肌体有了应激反应。在大脑做出指令之前，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向后一退。

　　同时抬起手臂，扣动扳机，砰砰，两声枪响，黑暗里零星的火花闪过，他看到怪物似乎一滞……

　　不知是伤到那东西了，还是那东西被枪声吓到。黑黑的爪子就此错开，没能抓进英齐的身体。

　　乘此间隙，英齐已经拨刀在手，直接就是一个猛刺。

　　但却什么也没刺到。

　　反倒是递出去的手，瞬间结了一层霜，一条手臂奇寒无比，似乎进入了腊月寒冬的异度空间。

　　英齐一击不中，也不停留，抽刀回防，同时调用感官四下寻找。很快他确定那东西已经跳到了他的头顶。那里正有冷寒的气流流动。

　　那东西速度太快了。比堕落种似乎还快了许多。英齐咬了咬嘴唇，向上一望，那东西倒吊着，和他只有半米的距离，正用黑黑的面孔打量着他。看不出那两发子弹是否对他造成了伤害。他现在不攻击英齐，也有可能是刚才的枪声暂时震慑住了它，是以它还在观察。

　　英齐心下叫苦。他现在只有一发子弹了。而且子弹似乎对这东西无用。如果它观察完毕，再次发起攻击，自己只怕要葬身于此。要想个办法脱身才好。

　　正苦苦思量间，体感周围似温度下降了许多。

　　英齐慢慢转动眼眸，四下看去，喉间不由一口凉血，差点喷出。

　　井壁上又爬过来了无数条黑影。

　　显然和攻击自己的黑影是一样的怪东西。

　　现在自己被这些黑影合围了。英齐咬了咬唇，这次只怕是不死也不行了。

　　英齐喘了口气，觉得死也没什么不可接受。三年末世，他随时想着为了父母活下去，又随时想着为了自己而死去。

　　孤单的生存，是另一种死亡。

　　三年的孤单，让他珍惜生命，但也藐视了死亡。

　　有一条黑影动了，它冲他冲过来了，英齐反而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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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有一个遥远的、枣子般大小的亮斑。

　　那是暗井的井口。

　　黑影扑向英齐的同时，亮斑突然被遮了一下，很快有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

　　带着嗖嗖地风声经过英齐的身体，正好砸开了想要扑杀的英齐的黑影，一个，两个，三个……

　　黑影又英齐的围猎被打扰了。纷纷退开。

　　铜镜反射微弱的光，英齐看到掉落下来的东西似乎穿着衣服……

　　难不成是人？是先前进阵的四向峰的弟子？他们也被埋伏在井口的无头尸偷袭了，避无可避，所以跳井自救？

　　不对，掉下来的这些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看姿态，似乎不是活人。

　　英齐想了想，那就应该是庙宇里伏击自己的那几具无头尸了！只有他们衣着还在却浑身血腥。只是不知道这些无头尸是怎么被扔进井里来的？是有高人在庙宇的小院里破了无头尸阵，抛尸入井打扫战场，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还有那些黑影，似乎很怕扔下来的这几具无头尸。它们缩在井壁四周的佛龛里，发出了模模糊糊的语声。

　　英齐仔细去听，倒有些像人声。他分辨良久，听出那些语声喊的是，又要起旋风了。又要起旋风了。

　　起旋风？哪里起旋风？

　　这些黑影的语声太过含混。英齐怀疑自己听到的并不确切。也许并不是起旋风，而是其他的什么。

　　但如果这些黑影能发出语声，那刚才那句“守树人”，应该就是最先跟自己对峙的黑影发出的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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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情况是井里面全是会发出人声的黑漆漆的怪物，而井外面的无头悍尸已经被处理干净。如此，外面更安全。全力往上爬，脱离这口深井，自己性命可保。

　　且天赐良机，那些怪物不知被什么吓到了，一直都缩在原地，不敢进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英齐想的清楚，反手将利刃插入井壁，就要开始攀爬。

　　“守树人。”英齐又听到了那个清晰的人声。“你会被搅碎的。”

　　那个人声离自己近了些，又近了些。英齐举镜去照，在自己左侧的洞壁在发现了一条黝黑的、正在向自己所处的佛龛爬动的影子。

　　这东西有智慧！能和人沟通。再次叫出自己在这里的身份，所言所语尽皆深奥。英齐觉得自己倒不必急着动手，聊聊看兴许能听到什么保命之策。他微眯了双眼：“搅碎？什么搅碎？”

　　“你听，它已经来了。”黑影抬起黑黑的手，指了指井底。

　　不用他提示，英齐已经听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洞，正发出一种呜呜的呼啸之声。像是风通过狭窄的甬道。联系之前听到了模模糊糊的“旋风”之类的字眼儿，英齐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井底会起风？为什么？”

　　除非是底下有扇页，或者是个通道，才会有风。但这是一口井，要么是淤泥要么是地下水，哪里来的妖风哟！不及细想，风头已经到了。是奔啸之虎，瞬间就从英齐的身上舔了过去，一舔之力似乎冲断了英齐大半身的骨，它不像是风，倒像是把刀，刀尖又细又长，刀柄在井底拼命搅动，刀身旋转上升刮擦井壁，气流之虎逞凶作恶，吞噬井壁上的所有生物。呼呼尖啸刺耳轰鸣声中，英齐差点被风力旋起，飞出佛龛。

　　还好他反应灵敏，回手将刀从井壁拔出，挥手插入佛像，但两腿仍然掉了出去，被风力拖拽着，向上飘去，整个身体也被拉得横飞了起来，英齐抓紧刀子，使尽深身力气，才将把自己往佛龛里拉回一分，却是臂上一凉，抬头时，看到黑影不知何时已进到自己所在的佛龛之同人，此时伏在佛像之后，一边躲避旋风，一边将黑黑的爪子探过来，要拿他夹在二指间的铜镜。

　　适才情况紧急，英齐用右手紧握着刀，左手却只有三指缠在刀上用力，另用小指和无名指夹着铜镜。此时黑影明显是奔着铜镜去了，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黑影用冰凉的爪子拨开他的无名指，露出了铜镜的镜面。

　　“果然是异世汇呀。”黑影低垂着脑袋，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它。”

　　英齐正在与风搏命，前有狼顾不得，只顾身后之虎，这狼言鬼语的，他听了，只觉不对，却顾不上细想。

　　那黑影却也没将铜镜从英齐小指上拿开。只是来来回回地看。然后吱溜一声。

　　英齐再看时，黑影竟一头扎进铜镜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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