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58、贺云韬的小剧场8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以后，宋乔过来找我，我问：“苏宴怎么了？”

　　宋乔看着我，问：“贺云韬，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苏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宋乔：“这儿也没别人，你就说吧，是不是喜欢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包括苏宴。”

　　我叹了口气，“是，我喜欢苏宴。就算她拒绝了我，我也喜欢她，特别喜欢。”

　　“我就知道，你整天这么在苏宴周围晃悠肯定是喜欢她。苏宴知道吗？”

　　我苦笑，“她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肯定应该避得我远远的了。她今天到底怎么了？”

　　“分手了，温书明说的，好像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宋乔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听了之后却没有觉得高兴，苏宴那么难受，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宋乔：“你，你不是应该高兴他俩分手吗？怎么感觉你还挺失望的？”

　　“高兴什么？高兴苏宴那么难受？我不想再看见她哭了。”

　　“可他们是因为你才分手的。”

　　“我？我做了什么吗？”

　　宋乔想了想，说：“你给苏宴搬的家，对吗？你还因为她换的31班？还因为她去找了33班所有男生，你脸上的伤也跟苏宴有关系吧，你跟别人打架？贺云韬，真是小看你了，你这优等生当的，要是成绩摆在那儿，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叛逆少年。”

　　“苏宴知道我换班的事儿了？”

　　“温书明跟她说的，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温书明对你有敌意，只要你靠近苏宴他就要跟苏宴生气，高一的时候就是，现在还是这样，可能你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温书明不相信晏晏是真喜欢他，所以，你做的事情被温书明知道，而晏晏那边又不会想到你真的喜欢她，没有办法直接跟你决裂，她现在只能在这段感情里面当那个有错的人。”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换班换到五楼的，当时就是看她自己搬家，那么多东西，她一个人怎么行？而且那个时候，苏宴的情绪也不太对，放她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贺云韬，我问过苏宴，她喜不喜欢你，你想知道答案吗？”

　　我看了看33班那边，“我知道答案是什么，要是喜欢，她早就喜欢了。”

　　“不是。”

　　“什么？”，我看着宋乔，“什么不是？！”

　　“她说的是，不敢喜欢你。”

　　我皱眉，“不敢喜欢我？什么叫不敢喜欢我？”

　　“晏晏说，怕你有天觉得她不好了，不再喜欢她了，跟她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不会有那天的。”

　　“你也就是说说，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变？我能看出来你喜欢晏晏，可是她真的有对象了，你就该离她远一些，现在这样，你是想怎么样呢？苏宴拒绝你，你跟她不可能的，不如各自欢喜。”

　　“我欢喜不起来。”

　　“可晏晏说了，她不想喜欢你。”

　　“可是我很喜欢她。”

　　苏宴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敢喜欢我，那我让那个不敢变成敢不就可以了？我没有办法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跟苏宴说我永远喜欢她，可是也没有人能够下定论，说我贺云韬不会陪着苏宴从青丝走到白发。

　　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我慢慢走到33班，苏宴还在，我敲了敲玻璃，她皱了下眉，拉开窗户，“有事吗？”

　　不是常用的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是怎么了，是冷冰冰的有事吗？

　　我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你也没回去。”

　　今天晚上的苏宴有些不一样，好像刚出鞘的剑，有着锋利的剑锋，我有些不敢看她，怕她看穿我藏在心里的那些喜欢。

　　我要走的时候，苏宴又说了句话，她说：“以你的成绩下学期能进快班了吧？”

　　不是知道我是从快班过来了的吗？她是不是不想再看见我了？既然我不能避着她，苏宴是不是要选择避着我了？

　　我看着她，问：“你想让我去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只要她说不，我就有勇气再跟她告白一次。

　　“想。”

　　“我知道了。”

　　她是想让我走的，去到再也看不见她的地方，她还是不喜欢我。

　　我去找了班主任，我说我想回17班去了，成绩摆在那儿。主任很高兴，他问：“那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呢？”

　　我说：“是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现在她也适应了高二的生活，我，我就也能离开了。”

　　“早就跟你说过，现在早什么恋。现在你这是失恋了？”

　　“嗯。”

　　“那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到时候再谈恋爱。”

　　我试着路过33班的时候不再往里面看，不再去找苏宴的影子。圣诞节的时候，我买了个苹果过去，告诉她我下学期就转17班去了，我把苹果给她的时候，苏宴却没有接，她在拒绝。

　　我固执的伸着手，“这是我送你的。”

　　接着她就跑回教室，拿一个苹果换了我手上的苹果，我看了看手里苹果，跟她说了句，圣诞快乐。

　　我回了教室，坐在座位上，桌子上放着那个包装精致的苹果，苹果很大很红，可莫名我就觉得这个苹果不是什么好苹果，我怎么吃得下去？

　　“贺云韬，有人找。”

　　我抬头就看见宋乔站在门外，她不会知道苏宴把她的苹果送给我了吧，来要苹果的？我把桌上那只苹果一起拿了出去。

　　“你刚才找晏晏了？”

　　“嗯，你来……”

　　“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给了她个苹果，说了句圣诞快乐。”

　　“没了？”

　　“没了。”

　　“你没有再跟她说喜欢她吧？”

　　“我有病吗？”

　　“你跟她说完，她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刚才跟她说让她在教室等我的，现在她们班上的人都不知道苏宴上哪儿去了。万一她又躲起来哭，怎么办？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多伤心！”

　　我把苹果往宋乔手里一塞，“我去找她！”

　　我沿着楼梯下去，一层一层的去找，她们高一宿舍的几个人都没有见到苏宴，我站在教学楼下，想着她会去哪儿？食堂不会去，旁边的小超市、蛋糕房，对，蛋糕房，她喜欢吃小面包小蛋糕之类的东西。

　　到了蛋糕房之后，老板说没见到头发很长的女生来过，我又去了隔壁超市，也没有。总不能回宿舍去了吧，现在这个时间晚上还有晚自习，苏宴没有逃过课，应该不会回去，我朝着实验楼跑过去，路过学校喷泉的时候，脚步一顿就过去了。

　　这喷泉就开学的时候喷过，今天圣诞节，难道为了应景喷一喷吗？声音很大，我扫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沿着中间的石子路走了几步，走到中间的时候，大喊：“苏宴！”

　　哗哗的水声淹没了我的声音，我一下胆子大了起来，“苏宴，我喜欢你！”

　　“你在哪儿？”

　　“苏宴！”

　　几句话就能抽走我的力气，我站在原地，说：“苏宴，你到底在哪儿？能不能不要一个人躲起来，能不能和我一起同欢笑，共悲伤，能不能看看我？”

　　后来我回教学楼的时候看见了她，眼睛也没有红过，还好好的站在那里，我靠在墙上终于放松了下来。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了，我们班办了元旦晚会，有歌曲、有小品，还有游戏，只是我坐在教室里很想念高一时的那场元旦晚会，又或者说我想念那个时候的苏宴，明亮耀眼。窗户外面围了好多人，只是没有我想见到的人，那天我问她是不是生日快到了，现在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她买礼物，买了，她不收，怎么办？下学期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高二的时候有场奥数竞赛，班主任说成绩优异的话高考的时候能加分，获得市级排名的话，也对保送有好处，我倒不在意保送，不过能加分还是好的。

　　找考场的时候，在楼梯上遇见了温书明，他也看见了我。

　　我走过去，说：“我下个学期就到17班了。”

　　“恭喜。”

　　“嗯。你知道我一直喜欢苏宴，你跟她分了，不是就给了我可乘之机？”

　　“这样，你应该很高兴，不过真是这样，你下学期就不会回17班了吧？”

　　“的确，如果苏宴说一句喜欢我，我宁愿在31班待到毕业。”

　　“可惜，苏宴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只是把你当同学。”

　　“以后怎么样不一定，温书明，苏宴已经不是你的了。你见过她难过的样子吗？那种想难过还不敢让人看见的样子，这么长时间里你关心过她吗？她手受伤，你连换药都不陪着她一起去，你知道她换药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吗？一次成绩没考好，你就给她甩脸子，让她被人欺负，你就是这么当别人男朋友的？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她，要跟她永远在一起，还不是要放弃，现在既然放弃了，麻烦你以后就不要来找她！”

　　“看来苏宴的事情，你一直都很清楚的。贺云韬，苏宴曾经跟我说，有个女生跟你表了白，你马上就有女朋友了，我当时就不太相信。从高一起你就是我的敌人了，高一毕业的时候，你们春游你做的事苏宴都告诉了我，我以为你死心了，可是后来我在苏宴那里看见了你的笔记本，甚至还有你的练习册、试卷。原来你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慢慢侵蚀苏宴的生活。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还喜欢她，你怕是喜欢的不得了吧？为了她换班，一个一个男生宿舍找过去，还为了她打架，贺云韬，你成功了，我们两个分手了，你有机会了。”

　　我听了以后怒不可遏，“你还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分手！因为你不相信她会一直喜欢你，因为你觉得跟我一起时间长了，苏宴会喜欢上我，你为什么不能相信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下学期回17班吗？因为你们分手那天，我问苏宴，想让我走吗？她说，想。她为了你甚至都不愿意看见我了。温书明，你真是不知道珍惜。”

　　“那又怎么样，你就是一种威胁，苏宴她对谁都好，她缺爱，我分不清楚她对你是同学情还是爱情，这样猜来猜去的太累了。”

　　“那是你的问题，我问你，你敢不敢再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就算不在苏宴身边，一样会让她喜欢我！”

　　“呵，你以为我们实验班跟你们平行班是一种学习状态吗？氛围不一样，压力不一样，你一共就在17班待了几天？就敢说会让苏宴喜欢你。现在高二了，没有多时间让你谈情说爱，喜欢最后都会被压垮的。”

　　“我只问你，赌，还是不赌？”

　　温书明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她喜欢你！”

　　等我找到考场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会儿，只不过我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苏宴，这是个好开始，不是吗？

　　我考完之后站起身，就听后面的有人喊：“老贺，这边。”。

　　我过去就看见靳言和苏宴两个人，问了问他们考的怎么样，苏宴一脸艰难的说：“我也写了几道简单的。”

　　嗯，我知道，有几道简单的她的确能做出来。

　　我说：“一起回教室吧。”

　　路上的时候我跟靳言一直在说着奥赛的题目，我看了看旁边的苏宴，她一脸的不知道我们两个在说什么的样子，想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躲开我们，我跟靳言说：“我记得的就是这些了，我等会儿和苏宴一起回去，你，要不先回去？”

　　靳言说：“嗯，那我先走了。”

　　苏宴出来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回去，一路上她都往经过的考场里面看一眼，难不成在找温书明？

　　“你找人？”

　　“不是，就是好奇，想看看你们这些了不起的人都长什么模样。”

　　“你也是了不起的人之一。”

　　苏宴正对着我，说：“你可真会说话。”

　　哄女孩子开心，我还是会的。

　　前面的一个考场出来了个人，温书明，真是流年不利。

　　我想带着苏宴赶紧走，可是温书明一下拉住了苏宴，说想她。

　　想个屁，我看他是觉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非要来搅和一下。

　　我拉着苏宴说：“你已经跟她分了，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温书明霍然看我，“我们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针锋相对：“我刚才的话需要重复一遍给你听吗？你已经跟她分了，既然放弃就少来招惹她！”

　　温书明看着我说：“你以为苏宴就喜欢你了吗？我们分手是我说的，苏宴还是喜欢我的。”

　　我真是想再打次架！

　　“谁说我还喜欢你的？”

　　我听见旁边的苏宴轻轻开了口，她说，谁说我还喜欢你？她说，你少自作多情。

　　苏宴直接走了。

　　温书明还要去追，我一下拦住他，“你现在追她还有什么意思？”

　　“关你什么事？”

　　“温书明，你彻底伤了她的心，救不回来了。苏宴缺爱我知道，可是你不能仗着她喜欢你，为所欲为。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如果毕业的时候，苏宴答应了我，你就给我好好跟她赔礼道歉！”

　　“苏宴不会答应你。”

　　“那就等着我考场之上少答20分。”

　　回去之后，我有时候能见到温书明上来找苏宴，这段时间他上来的次数可比之前几个月的次数都多，怎么，想要弥补了？宋乔跟我说，温书明要跟苏宴和好，我听说了以后，说：“不会的，苏宴她不会跟他和好了。”

　　“为什么，我跟赵岩涛还闹过分手。”

　　“很简单，因为温书明不像赵岩涛那么喜欢你似的喜欢苏宴，而且你周围也没有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存在。”

　　“你，你还挺自豪？”

　　我点头，“我也觉得我挺好的。”

　　“那你准备以后怎么办啊？”

　　“以后，好好追她。”

　　“你都要走了，而且16、17班是快班里的快班，重本就在这两个班里，现在温书明都被学习压得翻不了身，你去了还有空谈恋爱？而且，大哥，我们马上高三，你跟苏宴的成绩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准备为了她放弃前程？”

　　我摇头，“不会，前程很重要，而且我有想去的大学，高考的时候我会尽全力考的。”

　　“那你这是追她干嘛呢？毕业就分手？”

　　“我准备让苏宴也能考到我的城市。”

　　“……”

　　宋乔看着我，说：“那你努力。”

　　苏宴的生日快到了，正好赶上个周六，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想着想着就往33班哪里拐了过去，正好看见她趴在桌子上，我敲了敲玻璃，她还是一动不动的，我看后门开着就直接进来了。

　　我站在她身边，明明就没有睡着，怎么还装听不见，不想看见我？

　　苏宴抬头就看见了我，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疑惑，“从门进来的。”

　　“你来干什么？”

　　“你生日，来要棒棒糖。”，说完我就坐了下去。

　　苏宴一直想把我赶走，还好我很机智，拿过她的习题册翻了翻，果然找到一道错题，然后顺利把她往别的地方引了过去。

　　一上午过去，讲完数学接着讲物理，好歹撑到了十二点，还能一起吃个午饭，顺便收获牛奶味棒棒糖一枚，我附送了“生日快乐”的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