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42、热闹和奥赛

　　元旦过后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月考跟期末合二为一。我左手伤了，这几天一直有种灼烧的感觉，经常就想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一冲。

　　宋乔跟我吃饭的时候继续承担了洗饭盆的任务，因为宋乔跟我来的挺早，水房里面人挤人的，宋乔跟我说，“你就好好待在外面就行。”，我就提着袋子待在外面等她。

　　难得能吃上一顿好好的饭，还能见到食堂这么多人，还能跟人说，同学，别插队啊，跟阿姨说，多盛点儿肉。坐下以后，周围也是热热闹闹的，各个年级的人，各个班级的人，大家聊着老师，说着考试，谈着八卦。到处都是学校里面的烟火气儿。

　　我坐在食堂里第一次觉得我是不是太久没有来过食堂了，感觉有点儿陌生。宋乔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面挤出来，“里面人真的太多了，亏得你没进去，不然你这药就白抹了。”

　　“乔乔，食堂好热闹啊。”

　　宋乔把饭盆放进袋子，“你呀，总是那么晚来食堂能看见什么，这才是食堂正常的样子。总算是知道正常点吃饭的情况了。”

　　我跟她上楼的时候遇见了下来的贺云韬，贺云韬皱了一下眉说，“你手又怎么了？”

　　我把手藏了藏，“没什么，就烫了一下。”

　　“怎么突然烫着了？”

　　“不小心把杯子打翻了。”

　　贺云韬哦了一声，“以后小心点儿。”

　　我跟宋乔赶紧上了楼。

　　宋乔问我，“你真的没有觉得贺云韬他喜欢你？万一他能一直喜欢你呢？”

　　我摆手：“人生很长的，谁也不知道最后陪着自己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认为的人。当朋友最好，能一直在一起。”

　　宋乔说，“你啊，太不相信人了，我们以后再看。”

　　期末转眼就要来了，周六日我也会早早来到教室上自习，每次来都能看到王惊涛也在。还真是不怕别人学习好就怕学习好的比你还努力。王惊涛高三的时候转去了25班，虽然不如前几个班好但也是个快班。他见我进来笑了一下就继续看书去了。

　　我坐到座位上，看着满满一桌子书，一下子就有了一种既然爱情没有了还有事业的感觉，想当初成绩马马虎虎够了个二本线，也不知道这次努努力能不能考个一本出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目标，可以继续在这里奋斗下去，如果一开始就坚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好了，也许现在就算是在理科班也能棒棒的！我给自己打了个气，执笔开始定山河！

　　就在我们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班主任说每个班要选几个同学去参加奥数选拔赛，理论上是前五名去的，但是有同学愿意去也是可以的，班主任在讲台上重复的说：“有多少人愿意报名？这个竞赛得了奖高考也可以加分，估计咱们班同学都去试试。”，结果他在讲台上面说的唾沫横飞，激情飞扬，下面班里面鸦雀无声，寥寥几个人举了举手，最后没有办法，除了举手的几个他又选了几个人直接去，考试的时间就在下周三下午。

　　班主任一出门，郝晓玲跟我说，“加油！”

　　加什么油！

　　我本来不在前几名可以逃过一劫，偏偏数学老师点名说我上次卷二拿了满分一定要去，结果我就成了倒霉的其中一员！奥数奥数，初中我就考过奥数，结果那么多题我就对了两道题，得了18分，现在奥数肯定更难了，你让我一个18分的去考，是准备让我突破一下下限吗？

　　数学老师要给我们几个考前培训，所以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就带着我们在数学组刷题。翻到去年的题目我扫了一眼，啊，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

　　我跟数学老师说，“老师，我能不能不参加？你也知道我数学成绩什么样，去考奥数肯定不行的。”

　　数学老师是个吐字不清的男老师，他和蔼的看着我，“舒宴，上次你的成绩我也看了，卷二成绩满风，老斯相昔你，你看五楼才除了几个满风？就你一个人，这次，你一定要再拿个满风。”

　　满风个鬼。

　　“老师，上次就是运气好，不是每次都这样的。”

　　“那这次就死一死。”

　　我真的应该死一死了。

　　所有的数学老师都在给学生们找题做，偶尔我也会听到别的数学老师说自己的学生。

　　有天，我们几个去的时候听见了有老师在跟别的数学老师交流，其中一个说，“班里的学生做题做的太快了，徐老师，你们班学生呢？”

　　“我们班没有你班里学生厉害，不过也还行，我这几天正给他们增加难度，要不你也再加点难度？再往前几年的模拟题里找找。”

　　“我已经找了近五年的真题和模拟题了，温书明和秦学那两个孩子基本都做对了，这不我刚从教室把他们今天做的题拿回来，我看了看也没什么错的地方。”

　　“你班里就靠这两个孩子了吧？”

　　“是啊，他们两个就是我们班的希望了。”

　　……

　　原来是16班的数学老师吗？好久都没有温书明的消息了，忽然听到还是会觉得有些想念。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阵凉风涌了进来，有个声音说：“老师，秦学说她有个地方写错了，问能不能改？”

　　我透过玻璃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我把身子往下缩了缩，不想让他看见我。

　　“都交卷了怎么还想着改？还有啊，怎么是你来问，她的卷子自己怎么不来？”

　　笑声还是那么温润，“她一个女生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脸皮比较厚。”

　　“你们两个，卷子做完了不能改了。”

　　“老师，就，就让她改一下吧。”

　　“怎么？你们俩个又打赌了？”

　　“嗯。”

　　“书明，我记得你们现在的战绩应该是你领先吧。”

　　“对，所以这次让她赢一次吧，考试的时候也不会有压力。”

　　“你还挺会关心同学的，不过秦学知道自己改过了，赢了也不光彩，她会愿意？”

　　“会，她不知道我会来，估计一会儿就会亲自来找您了。”

　　“书明，虽然老师不介意你们早恋，可还是要注意，不能耽误学习啊。”

　　“老师，我们真不是……”

　　“得得得，老师知道怎么办了”

　　我手里的笔一个字都没有写，他是又有了新女朋友了吗？同班同学，听起来应该学习也挺好的，配得上他，果然学习好的就得学习好的来配。看这样子，他们班的老师也都知道，也没有太反对，还是我不够优秀，要是我再聪明点儿就好了。

　　奥赛考试转眼就到，考场随机分配，外校老师监考，这是我这学期第一次进实验楼考试。实验楼里到处都是化学药品的味道，化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生物实验室都在里面。

　　我在一个化学实验室里面考试，一张大的实验台坐两个人，我到的时候我的同桌已经在了，是老同学，靳言。他看见我以后就冲我点了个头，说：“你在这个考场？”

　　“嗯，我就坐这儿。”

　　“好像我们高一上化学实验课的样子。”

　　高一我们上化学实验课，学习高锰酸钾制氧气，按学号分的组，我跟靳言一组，酒精灯点起来的时候靳言生怕出什么事，一有点儿动静就站在我前面护着我，我跟他说，没事的，这个不会爆炸，他不信，捂着自己的口鼻把我挡在身后，坐在我后面的宋乔说，“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你看别人都没你们这组反应这么强烈的。”

　　靳言说：“小心点儿好，你们女生比较娇贵的，别伤着。”

　　我把东西放下，考试用具拿了出来，“这么一看是有点儿像上化学实验课。”

　　靳言往我这边坐了坐，“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我们班有个女生找你麻烦，没事吧？”

　　哦，喜欢贺云韬的那个女生跟靳言一个班的。

　　“没事，就说过两句话，也不是什么找麻烦。”

　　靳言笨拙的安慰我，“那就好，你，你也别当真，那个女生其实也不招人喜欢，说的话也不用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我没事，主要是你。”

　　“？”

　　“你跟她一个班，不要被她传染了。”

　　靳言一下就笑了，摆着手说：“不会不会。”

　　真好，靳言还是原来的样子，难得遇见原来的同学，还不会变得生疏和陌路。

　　监考老师陆陆续续进了考场，靳言也挪了回去，我看了看整个考场，都是不认识的，小概率事件，遇上认识的同学发生的概率果然不太高。监考老师开始发草稿纸，考场又闯进来一个人，“报告，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讲台上的主监考说，“进去吧，遇上大考试注意时间。”

　　那个人进来之后直接就坐在了靠门的桌子那里，5考场1号，贺云韬。

　　卷子发下来，果然还是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挑挑拣拣的做了几道小题，后面的大题基本就是抓瞎。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基本上有一本时间在神游，瞟了瞟隔壁，靳言正在奋笔疾书，看了看前面的人，也都是在抓紧时间写写写，我不禁感叹：我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数学老师给我们开小灶补课，该不会还是不会的啊！

　　煎熬完了几个小时，老师一收卷子我总算是解放了！！！

　　靳言把卷子一交，转过头就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冲他笑了一下，“你看我哪次考数学考的特别好了？”

　　靳言嘿嘿的笑了，他往前看了看，“老贺！这边！”

　　得，贺云韬刚起身直接就往我们这边来了。

　　贺云韬看了看我俩，“你们两个坐一起的？考得怎么样？”

　　靳言说，“还可以吧，你写完了没有？”

　　“差不多吧。”，贺云韬敲了敲我桌子，“你呢？写了多少？”

　　……你就知道我写不完了？！

　　“就写了几道简单的。”

　　贺云韬点了下头，“嗯，走吧，回教室吧。”

　　我们三个一起出了实验室，靳言一直在跟贺云韬讨论做的卷子，我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仿佛我跟他们不是一起上的高中。

　　路过厕所，我跟他们两个说，“你们先走吧，我去个厕所，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贺云韬说：“没事，等你会儿吧，一会儿实验楼没人挺黑的。”

　　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只有贺云韬倚着墙站在外面，“靳言先回去了，走吧。”

　　考试的人一走，实验楼就安静了下来，有的考场还在收拾，白色的灯光照在楼道里面，我偶尔往那些考场里面看一眼，想见一见参加奥赛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贺云韬说：“你找人？”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好奇参加奥赛的人都长什么样子。”

　　“不跟你一样吗？刚才那一考场的人你见到特别的人了？”

　　“还真没有，就是觉得能来参加考试的人都特别了不起。”

　　“那你也很了不起的。”

　　我面对着贺云韬说，“你可真会说话。”

　　恰好路过一间亮着灯的教室，我听见里面的人说，“关灯了啊。”

　　刚想转身就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扶住我，叫了我一声。

　　“苏宴。”

　　我愣了一下，扭过去看了看人，又一小概率事件，遇上前男友，发生了。

　　“你也参加考试了？”，话一出口我就想打自己两下，我都来考试了，温书明不来，像话吗？

　　旁边的贺云韬说，“回教室吧。”

　　我冲温书明点了个头，“我先走了。”

　　温书明一下拉住我，“宴宴，我很想你。”

　　温书明接着说：“我刚才进考场的时候就看见你了，你头发很长，绑头发的发圈也是我陪你一起买的，我想过去的……”

　　贺云韬站到我前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你不是跟她说分了吗？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贺云韬，这是我跟苏宴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跟你说的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刚才他们就遇上了？所以贺云韬才迟到了的？

　　“那我就再说一遍，你跟苏宴已经分了，这么长时间你关心过她一句吗？你见过她难过时候的样子吗？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最后还不是要放弃，既然放弃，就别再来招惹她！”

　　“你凭什么替她做主？贺云韬，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苏宴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看不出来吗？她从来都不喜欢你。我们分也是因为我跟苏宴说的分手，并不是她跟我说的，苏宴还是喜欢我的。”

　　我这心里一痛，从贺云韬身后走了出来，“谁说我还喜欢你的？”

　　“宴宴”

　　我盯着温书明说：“我说，谁说我还喜欢你的？”

　　“你在数学组见到过我，是吗？听见了我跟数学老师说的话了，是吗？你从四楼厕所出来眼睛也红红的，是吗？因为，数学老师说我跟秦学在一起了。”

　　“是，我在数学组见到你了，听见你们说的话了，眼睛当时因为戴眼镜时间长了有点儿累而已，才红红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我说完直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