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180、两天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等到五月份的时候校园里面已经各种裙子的展销会，我们学校的女生们都特别喜欢穿裙子，而且一个楼层的女生们还都不会撞衫。

　　我跟王璇一起吃饭去，路上看见穿了裙子的美女们都羡慕不已，王璇问我，“你个子高，买个连衣裙穿啊，肯定好看。”

　　“不了不了，裙子显现不出我现在假小子的状态。”

　　她伸手揪了揪我后面的头发，“都长出来了，还假小子？你这头发长得也忒快了，都到肩膀下面了，怎么不扎起来，越扎越长的。”

　　“不想扎起来。”，我甩了甩头，“这样挺好看的，换个发型，争取从高马尾变成黑长直，显得淑女一点儿。”

　　“穿裙子更淑女，三年了，我都没见过你穿裙子。”

　　“裙子有什么好的，一点儿都不轻便，拖拖拉拉的。”

　　“你可以买个超短裙。”

　　“那我为什么不买个超短裤？”

　　“也行，咱们周末去逛街吧，买衣服去。”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王璇笑眯眯地说：“是啊，走啦，周末好不容易没课，咱们出去逛逛嘛。”

　　“不行，我周末答应了贺云韬要去教室的。”

　　“你的眼里只有他没有我。”

　　“他比你先说的，得有个先来后到的呀。”

　　“他叫你周末去教室干什么？”

　　“不知道，他没说。”

　　我跟王璇正说着话，李会迎面而来，喜笑颜开的说：“刚才导员打电话通知，咱们六月份搬新区的事儿定了！”

　　“真的？！”

　　“真的，以后中区这个校区就都留给新大一的了，南区那边也卖掉了，明年这儿就只有大一新生了。”

　　王璇：“想不到咱们能把学校三个校区都轮一遍啊！”

　　我也跟着高兴，“终于能在新区分一间房了。”

　　李会说：“怎么就你俩，剩下那几个呢？”

　　王璇：“如李跟程程先去食堂了，我跟王璇磨蹭了会儿。”

　　李会：“瑟瑟呢？”

　　我说：“跟孟同学出去了。”

　　李会感慨道：“哎呀，看样子这个孟同学很有戏。”

　　王璇神神秘秘的说：“我觉得他两个能成，上次去游乐园，我都看见两个人手牵手了，孟同学骑着车子带着瑟瑟，瑟瑟特别小鸟依人。”

　　我说：“好事将近呀。”

　　王璇：“那你什么时候搬回五楼去？一天天的贺云韬一到晚上就在门口当门神，自习室好几个女生都叫他迷住了，你没看见坐门口的那个谁一到点就看着门口啊？”，王璇一脸恨铁不成钢，“苏宴，拿出你喝酒大杀四方的气势来！就跟她说，‘贺云韬是老娘的！’，看她还敢整天盯着贺云韬。”

　　李会翻了个白眼，“她这种小仙女你觉得能说出老娘来？苏苏，听我的，你就直接去跟贺云韬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咱们就一拍两散！’，真是的，你们都磨叽三年了，怎么还这个不温不火的样子？马上就毕业了，要抓紧时间啊亲！”

　　亲什么亲，最近淘宝越来越红火，大家都一口亲啊亲的，我看着她们两个，说：“我跟他不是那个，我们”，我也我们不出来什么，我心里是喜欢他的，但是我不敢跟他说，我这个总是很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一想到贺云韬可能要拒绝我，我就浑身不自在。

　　他那么个人，就这么好好看着也好，我还能有点儿小心思，摊开说明了，那点儿小心思还怎么藏？

　　王璇：“苏苏，你跟我说，你到底看不上贺云韬哪儿？”

　　“没有，他都挺好的。”，好的真想让人再追一次，奈何心有余悸。

　　李会：“那你怎么还能让他一个人单身？”

　　我说：“又不是我不让他谈恋爱”，看见食堂的同时我也看见了我们讨论的男主角，贺云韬长身玉立在一颗银杏树下，面前有个女生，笑盈盈跟他说着话，我嘴里的话一下拐了个弯，“可能下一秒他就遇到喜欢的人了。”

　　王璇还要说话，李会先开了口，“真是不能念叨人，一念就能看见。”

　　王璇一见那景，挽着我胳膊的手当即紧了紧，勒的我有点儿疼，“贺云韬对面的不是那谁吗，就坐门口的那个。”

　　李会说：“人家有名，别整天门口门口的那个。林悦梧跟贺云韬这么熟了？也就见过几次吧？贺云韬记住她了？”

　　我说：“人家熟不熟的有我们什么事，林悦梧那么好看，记住也正常。赶紧去食堂了，一会儿如李她们就该吃完了。”

　　晚上，贺云韬照例在门口探了下头，我可能也是被他这几个月的时间点给养成了习惯，一到七点就抬头往门口看，也可能是原来那种追逐着他的目光死灰复燃了。只不过，这次，我看了他一下就又低下头去了，林悦梧在门口，谁知道他要找谁。

　　手机振动了一下，贺云韬的短信，简明扼要的两个字：出来。

　　我起身出去了，贺云韬站在教室门口问：“都看见我了，怎么不出来？”

　　“你又不一定是来找我的。”

　　“嗯？不找你要找谁？”

　　我摇摇头，“没事，你找我干什么？”

　　贺云韬含着笑说：“都在这里两个月了，总该回去了吧？好多人想让你回去呢，张程程跟她对象也和好了，把座位还她，回我那儿去。”

　　“不要，那又不是我自习室。”

　　“你东西都在那儿，怎么就不是你自习室了？”

　　“那我把东西搬回来，不占你的地方。”

　　“为什么？你教室里有空座位了？”

　　我一听就急了，你这是早就盼着我们自习室里有空座位好让我赶紧走吗？三楼自习室里同学们的关系后来恢复了很多，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我不喜欢你就不跟你玩儿。座位看上去是满的，但是要给我空一个座位出来应该也可以。

　　我说：“有了！”

　　贺云韬说：“有座位了，有座位就有座位，你在我那儿也有座位，书还在我桌子上放着，那么多考研的书，这几天好多人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都是别人问我什么时候回去，“那我去把书抱下来。”

　　贺云韬拉住我，“苏苏”

　　“呦，二位拉拉扯扯呢？”

　　听声音就知道是秦晓，自从她变回去说话的腔调也变回去了，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我这两个月在三楼这里经常能看见她，而她又变得一如既往的对我不屑一顾，仿佛那天她露出的一丝丝善意就是过眼的云烟，散了就散了。

　　秦晓披着一件白色的轻纱防晒衣，里面是一件红色的吊带连衣裙，衬得她更加肤色如雪，利落的短发贴着她的小脸，整个人都像是浴火重生的高傲凤凰。但是经过游乐场鬼屋的洗礼，我现在看见红色的连衣裙就只能联想到那天的吊死鬼小姐姐，一时间有点儿害怕。

　　我往后缩了缩，秦晓并不知道我在脑海里已经把她变成了吊死鬼，香喷喷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关你什么事？”，我说。

　　“难得看见你愁眉苦脸，我还挺开心的。”，秦晓说。

　　幸灾乐祸！

　　秦晓笑了笑，接着说：“苏宴，我总算是见到你跟贺云韬发火了，原来你发火是这样的吗？”，她手指蹭了蹭下巴，“学不来生闷气，要是我就直接跟他吵了，你生气又不跟他说清楚，不然，他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高兴。”

　　贺云韬挡了挡我说：“秦晓，这是我们的事儿。”

　　秦晓莞尔，“苏宴，到底因为什么事生气了？让我看看你这样的小软柿子还能因为什么事跟他生气。”

　　贺云韬：“苏苏，你是生气了？为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

　　秦晓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贺云韬，我有事跟你说。”，秦晓风姿绰约的把贺云韬薅走了，真的就是薅走了，贺云韬明明不愿意，但是没有躲过秦晓的九阴白骨爪。

　　两个人站得远远的窃窃私语，我听不真切还不能过去，我这么站在门口看着好像个傻子，看着那两个人也觉得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怎么贺云韬跟谁站在一起都很相配的样子。我撇了撇嘴，长得好看就是百搭。

　　我要回教室。

　　我转身要进教室，秦晓过来拉住了门，把我身体一掰，在我耳边说：“贺云韬找你有事。”，然后就把我推过去了。

　　贺云韬扶住我，我挣脱了出来，冷哼了一声，“干什么！”

　　他说：“苏苏，我们说过，有什么事都要直接说出来的，忘了？”

　　“没有！”

　　“那我问你，为什么不搬回去？”

　　“那不是我们的自习室。”

　　“还有呢？”

　　“没有了，我又不是你们专业的，总是去你们那儿怎么好？”

　　“已经在我那儿那么久了，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这件事？苏苏，还有别的原因。”

　　我别别扭扭的不跟他说话，贺云韬说：“还有什么？”

　　“没有。”

　　贺云韬点点头，“好，你不肯说就不说，但是你得搬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回去，苏苏，你不在，我，我”，贺云韬叹了口气，“我不舒服，你不在，我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舒服。座位不舒服，书本不舒服，手里的笔握着都不舒服，会变得很烦躁。”

　　我看着他，“你，你把我当镇定剂吗？”

　　贺云韬说：“我把你当定心丸，苏苏，搬回去吧，我想让你回去了。”

　　我站在门口眼睛乱晃，不敢去瞧他的眼睛，“我，我过两天再搬回去。”

　　贺云韬又急了起来，“怎么还要过两天，这都第78天了，你要凑个整数吗？”

　　“过两天不是大学生节嘛，我们专业帮忙做横幅呢，我手里还有点儿活儿没干完。”

　　“哦，那就再等两天。”，贺云韬接着问：“你晚上还有事吗？我们提前出去走走。”

　　我跟贺云韬出了教学楼，学校要办大学生节，那天大型的汇演活动在新区的体育馆举行，中区这里没什么表演活动，但是各个社团是有活动的，比如满校园乱窜的轮滑社，再比如在一餐厅大舞台跳舞的舞蹈社，还有一些社团联合起来在操场举行趣味游戏，白天可以去玩儿，晚上会变成放灯活动。

　　这几天校园里面都是很欢乐的，因为学校的食堂终于有了优惠活动，大学生节的那天食堂的东西可以免费吃，24h不限量供应，这样一来，这几天食堂的师傅们也很高兴，终于可以不用抖着手给我们打饭了。

　　图书馆门前的路上会有书商过来展销，报告厅会请毕了业的优秀学生来做报告，讲一讲毕业后的经历。电子阅览室半价优惠，珍藏图书室延长开放时间，凭饭卡进出。图书馆旁边封闭的网球场也会开放，体育用具由学校提供，我们可以随时去玩儿。

　　我跟贺云韬穿过学校后门出了学校，我问他：“你要去哪里？”

　　“去买小蛋糕，今天还没有给你。”

　　我说：“不用啦，少吃一顿也没什么，你不是说我都长胖了么。”

　　“我并没有说长胖了不好，胖一点儿也好，软乎乎的，看着可爱。”

　　“那你喜欢胖一点儿还是瘦一点儿的？”

　　“都好，我喜欢的人是胖是瘦我都喜欢。”

　　我比较了一下我跟林悦梧，我要比林悦梧高一点儿，体重的话，我不知道她的，但是可能因为我比较高，所以看着我比较瘦一点儿，但是林悦梧比较会化妆，淡妆一上脸就觉得这个人好精致，像个洋娃娃一样，而且很会弄头发，什么蜈蚣辫，鱼骨辫，麻花辫，简单的马尾辫都能折腾出花儿来。

　　我有段时间想要去学一下编头发，但是举着两个胳膊实在是太累了，我就放弃了，后来就免费给如李当了模特，但是自从如李烫了一次头发之后，她就不留长头发了，我的模特效用也没了。

　　林悦梧今天梳了个公主头，蓬蓬松松的，配上她好看的妆容，真是活脱脱的公主小妹。她本就上学上的早，年纪都比我们小一两岁，平时不觉得，现在这么一想，林悦梧应该还不到二十岁，而我们都已经跨过二十岁了。

　　贺云韬拿着一个盒子过来，“奶油卷。”

　　我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吃，“你认不认识我们专业的林悦梧啊？”

　　“不认识，谁？”

　　“怎么会，你们中午还说话来着。”

　　“嗯？中午？”

　　我咬了一口手中的奶油卷，“就，就中午吃饭前在食堂旁边。”

　　贺云韬隔了一会儿才说：“啊，她叫林悦梧，想起来了。”

　　“你不认识她，她怎么在跟你说话啊？”

　　“她说你有话跟我说。”

　　我一脸茫然，“啊？”

　　“看你这样就知道她在说谎了，所以，你还是早点儿搬回来的好，省得让人挑拨离间。”

　　“那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贺云韬拖着长音，我不得不看他，想让他快点儿说。

　　贺云韬看向天空，他说：“她说，你不想搬回去了，还说，你不喜欢我总是去找你。”

　　晚上的风卷起香甜的味道，“她胡说，我没有这么想。”

　　“嗯，我知道，那能早点儿回去吗？两天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分钟，十七万两千八百秒。”

　　我看了看他，贺云韬正仰望星空，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低下头看我，“怎么？我算的不对？”

　　我摇摇头，“我心算又不行，怎么知道你算错了没有。就两天，你也可以理解为一次日落，或者两次日出，还有一次跑步，一次甜点，一次早饭。”

　　“早饭？”

　　“嗯，我决定明天跟你约个早饭，我们明天早上没有课，她们都不会去食堂吃饭了。”

　　贺云韬笑了笑，“嗯，那吃了饭跟我去上课？”

　　我拒绝，“我不跟你上课，别又碰见秦教授。”

　　“这学期没有秦教授的课。”

　　“那也不去，谁知道会不会有秦教授第二。”

　　“好，那我们就吃个饭。”

　　“我在你那儿的东西没有乱吧？桌子上是不是又有土了？我不在，你是不是又不擦桌子了？”

　　“怎么会，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等着你回来了。”

　　“怎么感觉像是有点儿扫榻以待。”

　　“扫榻以待是招待客人，你不是，你可是归人。”

　　我就在贺云韬的笑意里面混着甜甜的奶油卷把刚才的别别扭扭一起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