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109、感冒

　　万万没想到，出去拿个外卖的功夫，我就感了冒。

　　下午五点，我坐在床上，披着被子，吸着鼻子，“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儿，小心被传染了。”

　　她们三个人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看着我。

　　颜如李：我要不去给舍长打个电话，晚上我就在她床上睡了。

　　张程程看了看我，“要不我也换个地儿？”

　　我吸了一下鼻子，“换，你还能出这个屋吗你。”

　　王璇说：“都不舒服了你就不要坐着了，躺下接着睡，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我靠在墙上，说：“睡不着，鼻子不通气，呼吸不顺畅。”

　　张程程倒了杯热水给我，“给给给，暖和一下，你行不行啊？不然去校医院拿个药，我怎么感觉你浑身都在抖？”

　　“我不去，校医院坑死人了，刚开学出疹子，也不跟我说副作用，疼得我半夜打滚。”

　　张程程：你不能讳疾忌医，没听过扁鹊见齐桓公的故事啊！

　　颜如李：就先这样吧，明天不好了再去，年纪轻轻的总是吃药都有抗药性了，以后怎么办？

　　王璇：一个小感冒没啥事，多捂捂汗，你被子厚不厚，我再给你拿个被子？

　　我说：不用，病毒再跑到被子上，给我从我柜子里面拿几件衣服出来吧。

　　王璇从我衣柜里找出来才脱下不久的羽绒服扔给了我，我往被子上一盖，感觉重量更上一层楼。

　　颜如李在下面跟张程程两个说：“一会儿我去食堂买个粥回来给苏宴，你们两个吃什么，我一起带回来。”

　　王璇边换衣服边说，“我跟你一起去吧，让张程在宿舍看着苏宴。”

　　我说：“我又不是不能动了，还要人看着，你们一起去食堂吃吧，吃完了给我带回来就行了。”

　　张程程：那我们一起出去吧，你俩买饭去，我去校医院给她拿点儿感冒药，有备无患。

　　等她们三个出了门，我又打了个喷嚏，坐着也不是很舒服，还是躺着吧。手机静音之后被我扔在了枕头下面，如李三番两次跟我说，我这样不行，容易受辐射，让我扔脚那头，可是我扔了一次之后，半夜就听“啪”一声，直接从缝隙里面掉了下去，幸好下面的两个睡得比较靠里面，没砸着人。不过还是吓着张程程了，所以后来我就直接塞枕头下面了。

　　手机上有几条短信跟2个电话，短信都是李桢的，催着要我去找她玩儿，她已经在J大待得好烦了，J大更偏僻，都快出S市了，我跟她说我感冒了，可能去不成了。电话，都是贺云韬打来的。

　　贺云韬清明节回家去了，说是要给家里的亲人上坟、祭拜，我看了看窗外，雨还在下，只是雨势小了些，也不知道就这样的雨天要怎么祭奠先人。我嗓子不舒服，给贺云韬也发着短信。

　　李桢的回复很快，她说她在宿舍跟舍友们煮方便面吃，宿舍的线路改过，不会跳闸，又是假期，也不查宿舍，她们还打算，改天出去买点儿菜，在宿舍吃个火锅。

　　好幸福的雨天假期生活。

　　我们虽然放假了不熄灯，但是大功率用电器还是不能用，热得快什么的一用准跳闸，接着整栋楼都没电了，开学不久就不知道是哪个宿舍用了小电锅，整栋楼一下黑了，所有的女生都在楼道里问。我们好几个专业又都是一个导员，宿管阿姨找不到是谁用了违禁电器就直接去找了导员，还说查不出来是谁就不给我们来电。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了，还是找不到罪魁祸首，楼道里面怨声载道，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刚毕业的研究生导员跟宿管阿姨好说歹说先给我们来了电，第二天，导员趁我们上课去了，一个宿舍一个宿舍查，最后找到了好几个违禁电器，全部没收了，接着开会批评，然后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搅和的我们就不敢再在宿舍用了。

　　我给李桢回复：那你们就好好享受吧，我是没有福气了。

　　李桢：怎么就感冒了？

　　我：出去吹了个风吹着了，过两天就好了。

　　李桢：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儿！那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有空了去看你算了。

　　我：行啊，等着你。

　　给贺云韬发过去的短信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如李她们三个都回来了，还是没回复，难不成这雨天还真的去祭祖了？

　　王璇举着饭盆，说：“呐，给你买了粥，还买了几个素包子，吃点儿东西再睡。”

　　张程程说：“拿了点儿感冒冲剂回来，一会儿吃了饭喝个感冒冲剂，明天要是不好，就直接吃白加黑。”

　　颜如李：“苏苏，晚上要是不舒服了就叫我一声。”

　　我端着饭盆，看着下面三双眼睛，笑了笑，“嗯，肯定要麻烦你们的。”

　　张程程：“你不要传染给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说完，把舍长的电脑小桌子递给了我，“别端着了，给你个桌子，吃吧。”

　　我在床上边吃边听她们几个说着话，偶尔还插句嘴。等我吃完就觉得有点儿热了，我把东西递给她们，“我再捂捂，现在浑身好热，可能捂捂，明天就好了。”

　　颜如李：你热是因为刚喝了粥。捂着吧，待会儿叫你起来喝感冒冲剂。

　　我睡着睡着就感觉总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好烦人，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却听得更加清楚了。

　　“苏宴？”

　　“你在吗？”

　　“苏宴？”

　　我睁开眼睛，这个人好讨厌。我坐起来看了看，下面的三只都在桌前面看电视剧，王璇看见我坐起来，“怎么了？吵着你了？”

　　颜如李：苏苏，你怎么了？

　　我看看她们，“你们，谁叫我了？”

　　张程程：没人叫你啊，我们都在这儿看电视剧呢，谁没事叫你啊？

　　颜如李：醒了也好，现在七点半，给你冲个感冒冲剂，喝完了你再睡。

　　我挠挠脖子，“哦。”

　　睡得有点儿多，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去，结果回身拿手机的时候就见手机的屏幕亮着，贺云韬的名字闪闪发光。

　　我一下捂住手机，这是怎么回事，我给他打电话了？脑子里面一片混沌，还是，先挂了吧，一点红色的挂断，滴一声，通话结束，翻了翻通话记录，这个电话不是去电，是来电。

　　才挂断，屏幕又亮了起来，贺云韬的名字又跳了出来。

　　我拿着手机，穿好衣服，说，“我去厕所。”，就往外面走了。

　　屏幕还坚持不懈的亮着，誓有不接不灭的趋势。

　　我在厕所外面接了起来，“喂……”

　　“你挂我电话？”

　　“没有啊，你给我打电话了？”

　　“你干什么呢？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不太对。”

　　我捂住听筒，清了清嗓子，说：“没干什么，下雨，在宿舍窝着呢。”

　　“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接了什么都不说，你们宿舍都特别安静。”

　　“我们聚一起看电视剧来着，”，说着说着，嗓子一阵灼烧的感觉，一个没忍住直接咳嗽了起来。等我咳嗽完，一看手机，啧，被他听见了，一激动还不小心按了免提。

　　四周很安静。

　　我小声咳着，贺云韬淡淡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苏宴？”

　　“我在。”

　　“怎么咳嗽这么厉害，感冒了？”

　　“有点儿。”

　　“怎么会感冒？”

　　“就出去拿了个外卖，可能上午雨下的太大了，风也急，就吹着了吧。”

　　“吃药了吗？”

　　“吃了。”

　　“你现在在哪儿？”

　　“嗯……厕所。”

　　“回宿舍去，这么冷还在外面你就不怕感冒加重？”

　　“那我回去了，挂了啊？”

　　“嗯。”

　　我挂了手机回了宿舍，感冒冲剂已经充好了，我直接一口气喝完了，上床，盖被，闭眼，准备睡觉。

　　我在被窝里面又把通话记录调了出来，第一个电话是七点多打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给接了，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刚才就是他在叫我。手机刚才就在枕头下面，耳朵又靠的近，贺云韬的声音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咳嗽又压不住了，咳了几声，忽然觉得哪里哪里都不舒服，有些烦躁。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六点半，感觉已经彻底好了，听了听窗外的声音，雨也停了。雨一停，似乎心情也好了很多。

　　摸出手机看了看，手机里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找出来一本小说窝在被窝里看，直到快八点的时候才听见如李醒了。

　　我扭头去看她，“如李，你醒了？”

　　颜如李小声问：“你好了？”

　　“嗯，我感觉好了。”

　　“那就行，起不起，去食堂吃个饭去？”

　　“等我一下。”

　　我在床上一晃悠，下铺的张程程就醒了。

　　“好了啊？”

　　我说：“好了，我跟如李去食堂，你吃不吃饭？”

　　“不吃了，不饿，等中午吃吧。”

　　王璇床上没有一点儿动静，颜如李说：“走吧，我们吃饭去。”

　　我跟颜如李出了门，外面的积水也下去了一些，如李说，半夜她起来上厕所就已经不下了，怪不得干得这么快。

　　假期里面食堂的人总是很少，窗口也不多，我们两个买了粥、咸菜和馒头就坐下吃早饭了。

　　颜如李：待会儿吃完了转转吧，她两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回去也没什么事。

　　我说：行啊，趁着没人好好看看校园。

　　颜如李：舍长昨天跟我聊□□，说可能咱们大二要去中区，这儿卖给别人了。

　　我：这么快？不是直接去新区，怎么还要去中区？

　　颜如李：新区人太多，明年又有新生进来，肯定不够住，好多专业要去中区，中区现在就只有研究生学院的一部分，好多地方都还空着。

　　我：那我们还真幸运，三个校区都能住了。

　　我一下想起贺云韬他们可能也要去中区，到时候又要撞一起了……

　　颜如李：我觉得挺好的，都看看，最后还能去新区住一年。

　　我：能在新区多住几年就好了。

　　颜如李：那你可以试试考本校的研究生。

　　我：现在这么早就说毕业的事，太远了太远了。

　　吃了饭我们就在学校里面转了转，看了看雨后长满野草的操场，看了看月季花上的爬着的蜗牛，还有学校里面抱着书去教学楼的同学们。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完了，舍长也回来了，晚上我们几个准备出去吃个饭，我就听见我的手机在唱歌。

　　“喂？”

　　贺云韬说：“你在不在宿舍？”

　　“在啊，怎么了？”

　　“我在学校大门，出来一下。”

　　我疑惑，“啊？你在大门？”

　　“对，你们校区大门这儿。”

　　“你来我们校区干什么？都六点多了，你……”

　　“我有事，赶紧出来，我一会儿还要回新区。”

　　我挂了电话，跟她们几个抱了声歉就出去了。

　　快到校门的时候就见贺云韬站在路灯地下东张西望的，我跑过去，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贺云韬伸手摸了摸我头，我往后仰了仰，“干什么？”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烧。”

　　“……我是感冒，又不是发烧。”

　　他把书包顺过来，“给你带了点儿东西。”

　　“给我带的？”

　　“嗯。”

　　我看了看，书包里面好几样小吃，南瓜子、蛋卷、桃酥、豆干、膜片，还有一袋鸡蛋糕，“好多都是甜的啊？”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是啊，但是吃多了也会腻。”

　　“腻了嗑点儿瓜子。”

　　我一下笑了出来，“这些东西都给我？”

　　“你想得美，豆干是我的，别的你看着办。”

　　“你怎么这么好，回家还给我带吃的？”

　　贺云韬把书包拉好，“也没什么，不是白给你的，请我吃个饭。”

　　就知道不安好心，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零食！

　　我带着他直接出了校门，在外面小摊上要了两碗米线。

　　贺云韬看了看周围，“你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吃的？”

　　我扯了点儿纸擦桌子，“没啊，在食堂吃的。”

　　“怎么还想起来叫外卖了？我记得你们宿舍有个女生特别不喜欢吃外卖。”

　　“那不是下雨吗？风大雨急的，我们又没叫过外卖，只是觉得吃多了不好，如李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儿小洁癖，外卖里面油大，她胃不好，吃不了的。”

　　“那你们那天吃的什么？”

　　“炒饭啊，一人要了一种炒饭，我特地去别的宿舍问过的，她们说那家的比较干净。”

　　“少吃点儿外卖。”

　　“你也不喜欢啊？”

　　“不是，你刚好还是在食堂吃，虽然不好吃，但是比外面要干净。”

　　“我也不经常出来吃。”

　　“嗯。”

　　米线上来之后，我闻了闻，好香，外面的饭就是要比学校食堂的闻着好，拿了筷子刚要去吃，贺云韬把我手上的筷子拿了过去。

　　我看着他，又干什么？！

　　就见他跟老板要了一个小碗，倒了点儿热水进去，把两双筷子都泡进去，涮了涮，真是讲究。

　　我说：“没事吧，我出来都直接就用了。”

　　贺云韬抬头看我，“哪一天你再病了我都不稀奇。”

　　“你看你说的。”

　　“自己在外面吃饭，能干净一点是一点，醋也能消毒，你不是喜欢吃醋吗？吃东西以前倒点儿醋，涮涮筷子跟碗。”

　　“你才喜欢吃醋！”

　　贺云韬一挑眉毛，“你就只听见这个了？”

　　“不是，多麻烦呀。”

　　“麻烦是为了你好，给你。”

　　我接过筷子，跟他吃了个还算干净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