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苏打饼干

3、3. 争吵

　　一个颇有格调的小区景观总是赏心悦目的，可惜这份格调并不能总是和住户的素质保持一致。

　　“呯——！”
　　“Duang~”
　　“小*样子，给老娘站住！！！.”

　　某个公寓门里传来属于瓷器与玻璃碰撞出的交响乐，清晰的有些刺耳。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不怎么高雅的喊骂声，让路过的人侧目。

　　“啪——！”

　　“救命啊，杀人啦！”

　　门外昭九正安静的站在一个一楼的老式公寓门前出神的盯着门把手，那是个不仅退了色且布满铁锈的半圆形把手，它总是让人怀疑是否还具有门把手的功能。

　　“哗啦啦——”

　　没准儿就真的是没用的吧，毕竟就算不见到父母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自己也知道这时候对方一定是正在忙着互相折磨。哈，这么大的声音，一扇门又真能挡得住什么呢？

　　“哐嘡~ ”金属制品洪亮的声响撞击着大脑，那声响就像是有人在你的脑壳里放进了一个音叉。

　　“啊***，我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么个邋遢又没用的赔钱货！”

　　“你还有脸说我，你个泼妇！我眼瞎了才同意娶你个毒心肠的拜金婆娘！ ”父亲愤慨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啪！——哗啦啦啦…”又是一出杯具的交响乐，也不知到闹剧结束后还能剩下多少用餐的厨具。

　　昭九缓缓的将手握上门吧，直到把手被捂的微微发烫也没有开门。

　　“妈的，敢摔老娘买的盘子！长本事了啊！”母亲尖锐的的声音伴随着她手中瓷盘碎裂的声响，“啪！　”

　　他在等，等一个看上去合适的时机，一个不会被战场波及的区域。

　　“去死吧！老子就是现在滚也不会给你收拾垃圾的，你个母夜叉！”

　　此情此景俨然一副十分具有戏剧性的闹剧景象。如果面前的这对男女不是自己的父母，昭九觉得自己可能还会感谢对方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如此精彩绝伦的好戏。

　　“不就是让你扔个垃圾而已，还把自己当贞洁烈女了！”

　　“你！”

　　“有本事你自己找房住啊~哟~我忘了，小白脸是没钱的。”

　　“呵，小白脸又怎么着？你不就吃这套吗？”

　　啊，看样子今天秀恩爱的主题就是没人收的垃圾袋了，真是别出心裁。声音似乎从门口移到了客厅，昭九秦青的转动门吧，打开了门。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房间的丑态映入眼帘。

　　门口两袋还未处理的垃圾袋散发着一股子腥气，洗碗池里堆满了从未擦拭的碟子和揉搓过的塑料盒，沙发和地面上还有几滩未经清理的呕吐物，瓷器的残片铺满了地面，酒精和腐朽的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将这里的环境称之为猪窝或许都是一种抬举。

　　也许死人房间的气味会和这里的味道差不多。

　　“我呸，人渣今天你就给我风餐露宿吧！你，去把这个垃圾给我一并扔出去！”母亲转过狰狞的脸庞下达着命令。

　　“对，我是来清理房间的，母亲大人。” 昭九微笑着说到， “那么，父亲 ，请您和我出来一起清扫吧。”昭九说着一手迅速的拉起父亲，一手抓起垃圾袋匆匆的下了楼。

　　估计是被亲儿子拽出门显地太没颜面。大门从视野中消失的瞬间，他猛地挣开了昭九的手。“呵。”昭九脸上的假笑化作讥讽消失，颇有些不耐的拿出几张红钞塞在父亲的口袋里。

　　“你也来打发我！”男人就如点燃了的炮仗，

　　“滚，我不要你们的脏钱！”。

　　“我知道。”昭九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小区的垃圾站前，

　　“只是，暂时分开会比较合适。”随手一把将手中的袋子投进了写着不可回收的垃圾箱。

　　“所以这是你的露宿费。”昭九说着又将一个写着住址的纸条向男人递了出去。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看着父亲一语不发略显单薄的背渐行渐远后，昭九慢悠悠的回到公寓门前，脸又挂上了笑。

　　“没良心的东西！”母亲愤怒的质问充斥着楼道。“我可看见了，你又拿我的钱给那个***！那钱是我给你当生活费用的，不是让他拿来撩骚的!”

　　啊，又来了，我又成了那个经典的风箱老鼠，里外不是人。昭九万分无奈的想着，这些人一天天的重复着这种吵架路数，难道就不累吗？

　　“你想背叛我？！李昭九，到底是帮哪边的！.”

　　“妈这是哪里话，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昭九凝视母亲的眼睛缓缓说道。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你看，给了钱，他就暂时不会来烦您了。”

　　“可是...。”母亲欲言又止。

　　“妈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了，生气了都不好看了~。”呕，嗯。每次都被自己甜腻肉麻的发言恶心到。真是无法习惯的油腻。“不需要为这种人伤心难过，当年追妈妈的人可都能排一条长龙。”啊，我又在用嘴放屁了。

　　“哼！小骗子还挺会说。”

　　“现在请让我打扫一下房间，有一个清爽的住宿，相信妈妈的心情会好的更快些，对吧。”听着他的话语，母亲的脸色稍作缓和，摔门进了洗浴室。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战，除了洗浴室以外的空间都被焕然一新。洗衣洗碗，扫地擦桌，兼职家具维修工的同时甚至还要充当心理咨询师。哎，打工人打工魂，给谁打工不是打，反正这辈子是离不开打工了。

　　“呜——”，浴室里传来母亲的哭啼声。

　　“我不活了，呜呜呜…”。

　　昭九慢慢的打开洗浴室的们，看见母亲正抓着一把剃须刀蹲坐在浴缸里，“你们都不爱我…白眼狼！”。

　　“怎么会呢，昭九最喜欢妈妈了。”嘴上说着漂亮话。

　　“妈妈，房间已经打扫完了，你愿意出来看看吗？”

　　“骗子，都是骗子。”

　　细碎的呢喃仿佛没有人听见…。

　　打扫完洗浴室，昭九看向面前的镜子，倒映出的陌生人影正面带微笑。哦，是自己。

　　兴许这副皮囊也是老天和他开的玩笑吧。

　　久违的回了趟父母的公寓房，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兴奋和喜悦，反而是焦灼的烦躁和疲惫侵蚀着仅存的理智。也不知道这场无休止的相互折磨，究竟何时才到头。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人行道旁的大小马路上不断鸣笛的暴躁司机宣誓着晚高峰的到来。疲惫的从公寓房解脱后，昭九又徒步走回了宿舍。

　　滴答

　　滴答

　　没关紧的水龙头滴着水，昭九懒懒的瘫坐在沙发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明明水杯就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却只是用舌头舔巴了几下干裂的嘴唇。

　　抽出手机刷着微博，一条条新闻从眼前迅速飞过，夸张的题目再配上几个名人美女的头像，千篇一律的配方和套路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即使如此大多数的人依然孜孜不倦的刷着屏幕，也许这就和烟瘾差不多吧。

　　房间里安静的就像停尸房一样，但昭九觉得这比那个地方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