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时光的温柔》以柠柠柠

4、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时候，高一的顾晟身板比起现在还要单薄些许，林唯彼时话少性格清冷，习惯独来独往。

　　一个平常的下午，她一个人走在学校后面小巷里，撞见班里一群小混混在打架，在这群人中，她看到了同班同学陈齐杰。很明显对方人数占优势，陈齐杰这边三个人已经落了下风。偏偏此时这条巷子一个人影都没有，犹豫了一下，林唯跑向了不远处的巡逻警车，在警察了解完情况立即出动后，林唯趁没人注意，默默转身走了。

　　林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

　　可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林唯的想象。

　　陈齐杰是林唯班一个有点痞气的男生，上课睡觉，下课就和一帮混社会的人在走廊称兄道弟，有时候也会翘课，好几次被教务处逮着违规出校门，在厕所吸烟，聚众挑事等等，然后写检讨受处分。
　　但他好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学习，在班上存在感不强，有时候班上搬书这些体力活他也不拒绝，一言不发地就去做这些事，加上成绩也勉强还过得去，所以老师在对他管教无效以后，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齐杰属于不太一样的社会人。
　　他违纪挑事，但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斗殴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陈齐杰一直都没来学校。
　　班上同学偶有议论，说他被拘留了，可能还会被开除，但是这些议论都被成堆的试卷和作业淹没了。与其讨论一个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还不如抓紧时间多背几首古诗。

　　“林唯，我觉得陈齐杰人还蛮好的，上次大家去操场，班牌掉了没人管，他就返回去默默把班牌捡起待会教室。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坏啊，开除太过分了吧，之前打架的人也没至于直接开除啊”吃饭的时候，林唯的后桌成真在和林唯吐槽。
　　“不是很清楚，希望他能好好做人。”
　　成真被这句话逗笑了“林唯，你真的是绝了，你是话题终结者吗？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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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她被成真拖着去操场散步，林唯知道这是她来看隔壁班帅哥的借口，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随着她往操场走。

　　路过教学楼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男生声音
　　“宇哥，没想到啊，你进局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可不，我爸和那派出所所长有点关系，我就是走个程序而已。”一道跋扈的声音答道。
　　“那陈齐杰那群龟崽子呢？也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和我爸说是他们打我，我兄弟几个都被他们打得好严重，反正那也没有监控，谁有证据说我撒谎呢？我爸护短，他起码得在局子里待八天才能出来，另外学校这边也会开除他，我看这溪沂市还有哪个学校敢收他……”
　　这些声音慢慢走远，后面的内容他听得不太清楚，林唯就站在那，脸无表情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攥住衣角的手指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再抬头，成真已经走到篮球场，正在和隔壁帅哥说话，林唯朝她喊了一句“成真，我去小卖部买瓶水，待会直接回教室了”
　　“好”成真应得很快。

　　林唯并没有往小卖部走去，而是往反方向抄办公室走去。

　　“老师，陈齐杰现在怎么样？他是不是要被开除了”在简单招呼以后，林唯开门见山。
　　“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你好好准备期末考试，这些事学校会处理好的”吴老师看着眼前的女孩安抚道。
　　“老师，他们打架是我叫的警察，这件事和我有关系。陈齐杰他们三个人现在还在派出所是吗”
　　“是。”吴老师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清冷的林唯居然会去插手这件事。
　　“那为什么斗殴中另外的人出来了，而且还什么事都没有”林唯看起来冷静又理智。
　　“这个是警方和校方的决定，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我明白了，老师你能联系一下负责这件事的警察吗？我想和他说一下情况。”
　　吴老师很快就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正如那个男生说的一样，林唯没有证据证明什么，而那个男生有医院的诊断证明，虽然陈齐杰也有受伤，但是在权势面前，这些似乎都不算什么。警察表示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好，麻烦你了周队长。”林唯挂断电话，和老师说了一句以后，转身往外走。

　　这些事情不是吴老师周队长能决定的，为难他们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出事的第五天，陈齐杰的开除处分被粘贴在通告栏上。和他一起的两位男生记了留校察看处分。
　　出事第六天，教务处主任宣读了陈齐杰几个的处分决定，并警示大家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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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唯，你今天是怎么我喊你你都没反应”林唯感受到有人在摇她的胳膊，偏头，看到是成真以后，微微一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心今天被什么勾走了!”成真调侃道，“林美女，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发呆的人哦，你今天都走神好几次了”
　　“没什么，走吧去食堂吃海带排骨吧”林唯边说边收拾好课桌，往教室外走去。

　　晚上回家，路上遇到了顾晟。确切来说，是顾晟在等她。

　　顾晟白天在走廊聊天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今天被开除的陈齐杰也有蛮惨的，他就是被郑威害的，郑威他老子出手，陈齐杰就被搞了。听说这件事是二班林唯报的警，要我说啊，要是林唯不报警，这是可能还不会闹出现在这样，私下解决就好了，硬要把警察学校扯进来……”

　　所以，下完晚自习他就来找林唯了。

　　林唯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对周围很多事都没什么兴趣，她也不喜欢掺和麻烦，但是她其实内心很善良，而且敏感，有事情也不和人说，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一个人纠结。

　　他怕她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想不明白的事就一个人胡思乱想。

　　“林唯，最近不太平，我送你回家吧”顾晟嬉皮笑脸的。
　　“不用，我家很近我很快就到了。”林唯声音没什么起伏。
　　“那就顺路吧，我今天去我姥爷家。”顾射姥爷和林唯家在同一个军区大院。
　　“随你吧。”
　　顾晟插科打诨了一阵以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今天被开除的陈齐杰是你们班的”
　　“嗯”
　　沉默了一会，林唯开口“是我报的警。”

　　果然，她在纠结这件事。

　　“你只是做了每个人都会做的事，但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你导致的。”黑暗中顾晟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他爸爸身体不好，妈妈一个人持家，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学校愿意接收他，他可能没法继续上学了。”
　　林唯早在找吴老师的那天就听到了陈母和老师的对话，那个看起来和真实年龄远不符的妇女，声俱泪下的模样这两天一直闪现在林唯的脑海里。

　　她想不明白，陈母口中的懂事的儿子，为什么会和小混混走得这么近所以她才会和成真说
　　“不是很清楚，希望他能好好做人”

　　但无论他是懂事，还是痞气，但是他和他的家庭到如今这个局面，林唯心里还是过不去。
　　她不习惯倾诉，身边又没有什么朋友，成真这段时间忙着找隔壁帅哥聊天，也很少有机会能听她说这件事。

　　她心里很乱，也很无助。
　　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吧，又或者她觉得顾顾晟营造的氛围适合说心里话，反正今天的她忽然想说了这些糟心事了。

　　“如果我没有报警，或者用其他方式吓走他们，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林唯轻吐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些天的纠结，挣扎，无助要如何排解，看到陈齐杰被开除，她忽然觉得是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