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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铁蹄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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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冰冷比不过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在一阵急促的叫喊中慢慢睁开眼睛。
“侧妃,侧妃你感觉怎么样?”
努力的看清那人的样貌,确认是梓欣后,我微微一笑,环顾四周熟悉的环境,我看到了一只小心翼翼握着我的手的柴坤,心中温暖难言。
“歌儿,你感觉怎么样?”
“来,我看看。”
端着汤药的叶黎听我醒了,忙将药碗递给苏木,越过人群,快步跑到床前,撩开宽袖,俯下身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掀开被子看了看渗出血来的伤处,好看的眉头拧着一个结。
“叶黎,我就知道,有你在,我死不了。”沙哑着声音,我从柴坤的手中抽出包扎严实的手,叶黎见状轻轻握住,我见他如此,陪着小心,怯懦懦道,“别生气,这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别说了,我都知道。”叶黎深深的凝着我,良久,挤出一抹笑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保证。”
一旁与他人草草结束谈话的司空乾快步走过来,看着面色苍白、嘴角干裂的我,重重的叹了口气。
“郡主,对不起,我们去晚了。”他单膝跪地,行着夏国最高的礼数,“谁也没想到柴骏会来这么一手。”
“司空元帅快起来,我没事的。不过都是皮肉伤,很快就能痊愈。”我趴在床上,歪着头看他,“元帅不必自责,这都是命定的劫数,逃不掉的,怪不得任何人,我谁也不怪。”
“她刚醒,你们别都围在这了,让她再睡一会儿。”
叶黎冷着脸下了逐客令,众人只能散开,我转过头,看着一直跪坐在床里面的小禾,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发现眼下根本做不到。
“姐姐……”
“乖,别哭。姐姐没事的。”
“你一哭,我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也忍不住了。”梓欣呜咽着,“若不是侧妃护着我,此刻,我怕是早已一命呜呼了。”
“好了,都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视线飘到一直看着我的柴坤身上,他的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显然是一直在哭,我忍不住想要逗逗他,“王爷,咱们王府好像不缺钱吧?你流下那么多金豆豆,够不够再另一起座院落的?”
我的话将悲戚得氛围缓解,但此刻我实在过于虚弱,叶黎见我撑不住了,便轰走了除柴坤之外的所有人,而我,则在他的银针下,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我本能的想翻身,却被身上的伤口疼醒,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引得众人担心。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柴坤一直握着我的手,视线中,他努力弯起的嘴角,并不比哭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在我的眼中,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让我觉得温暖。
“王爷。咱们怎么回来的?几时回来的?”
他支吾了一下,决定不再隐瞒,直接道出了我疼晕之后的情形:
柴坤久久唤我却未见我有再醒来的迹象,悲痛之余,一颗心死的透彻,便顾不得一切,在东殿之中大声的与柴骏相互质问。
“父皇今日,是要灭我满门,还是只灭我妻!”
“什么妻?休要胡言!为父是在替你铲平阻碍。”
“谁是阻碍?”
“季凉歌!”
“歌儿不是!歌儿从头至尾都不是!”柴坤咬牙切齿道,“父皇,你当初召我回京,究竟为何?”
“你质问朕!”柴骏不悦,声音中满是怒气,“你有何资格质问你的父亲!”
“父亲?虽然我们都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儿臣,先是儿再是臣,但您是这样想的吗?我们在您心里,先是臣,才是儿!”柴坤冷冷道,“随时可以为了政治牺牲的儿子,不要也罢,是不是父皇?十五年前,你为了皇位,舍了三哥,又舍我,为何会舍我?是因为我的外祖父当年是帝师吗?是因为我的利用价值比现在的东宫太子高吗?如此,两年后小舅舅将我寻回,我为何不见你欢喜?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就那么死在民间、死在某个角落,那样,你的心就能安安稳稳的,问心无愧?”
“你闭嘴!”柴骏被揭了伤疤,怒吼道,“再胡言乱语,朕撕了你的嘴!”
“此刻你杀了我,我都无所谓。还在乎一张嘴吗?”柴坤讥讽道,“怎么?父皇当初召我回来,不是制衡太子的么?眼下又觉得我是祸害,需要铲除了?来啊,你杀了我就是,反正对你来说,儿子这种东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柴坤,是死是活,不过是儿戏一场。”
“胡说!”柴骏冲下龙椅,狠狠的踹了一脚东殿的门,“你是我儿子,怎么会是儿戏!你是我儿子!”
“多谢父皇提醒,儿臣,参见父皇。”说着,柴坤甩开袍角,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朗声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你这个逆子!”
就在父子二人僵持之际,柴宗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四处环顾,见了父亲直奔过去,噗通一声跪在上。
“启禀父皇,不知为何,夏国十万铁蹄压境,此刻正屯兵吴川边界,大有随时进犯之姿。”柴宗吞咽着口水,一刻也不敢停,继续道,“领兵的是,是夏国的护国长公主阿特瓦!”
柴骏的身子明显摇晃了一下,他确实没有预料到夏国的铁蹄盘踞边境会如此神速,而且,护国长公主居然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公然与大周为敌,竟然不顾那一百二十名使者的性命。
“父皇,咱们怎么办?您派我去领兵对敌吧!”柴宗请命道,“自古兵贵神速,再晚,怕是就来不及了。”
柴骏看着早已昏迷不醒的我,又看了看东殿中满面嘲讽的儿子,心中滋味复杂。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但为何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却好像在亲手将他往地狱推?柴骏想不通,一直都想不通。
“罢了,放人。”柴骏转过身,步履有些蹒跚的朝着大殿外走去,声音不似刚刚威严,反而带着一丝无奈,“李泰,把东殿的锁打开,让他带着季凉歌回去吧,差不多,也该准备他们的婚礼仪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