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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叶黎进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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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憋闷让我觉得整个身子的每一块骨头都疼,若再不透透气就要发霉了,
柴坤拗不过我,只能抱着裹着厚厚的、不该属于夏日衣衫的我,到凉亭小坐,他指着那些娇艳却一直被我忽略的花朵,说着名字、讲着寓意与小调故事,虽然不能言语,我却听得津津有味。
几日后,小禾沧苍的面容闯进了视线,她一看到我虚弱的模样,直接跪到床前,将压抑多日的情绪一股脑地喷泻出来,嚎啕大哭,嘴里不住的叨叨着,“是我不好,是我回来晚了。”
她的哭号引着众人都落下泪来,我的身子虚弱到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气坐起来,柴坤将我扶起,我对小禾笑了笑,抚摸着她冰凉的手。
“你姐姐是说,你受苦了。这事不怪你,你切莫自责。”柴坤在一旁道,“还有,侧妃问你手怎么这样凉,要你赶快去洗个热水澡。”
我惊讶着柴坤竟然将我所想都表述出来,还未来得及对他表示赞扬,就看到叶黎黑着一张脸,像要杀人一样的气呼呼的冲到床边。
“季凉歌!”
他的声音满是怒气,我却感受到其中的关切,笑着对他伸出手来想要问候,却被他一把打开,只是他没想到我已经虚弱到顺着他的力道直接倒在了床上。
“你做什么!”
柴坤见我受欺负,连忙冲上去揪着叶黎的衣襟,大有要动粗的意思。我被梓欣扶起,连忙制止,碍于没办法发生只能急得“啊,啊”的叫。
这时,叶黎才发现,我竟然伤的如此重。他挣脱柴坤的桎梏,推了一把柴坤,再次来到床边,轻轻的抬起我的手腕,捻点诊脉。我看着他那副好看的眉头,一点一点的拧在一起,到最后也未曾分开。
“叶哥哥,怎么样?你的神色为何这般难看?是很严重吗?”小禾急道。
叶黎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的盯着我,那神色仿佛是在问我“值得吗?”我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罢了。”似是安慰着自己,半晌叶黎才轻启朱唇,不徐不急道,“没有性命之忧就都不算严重。索性失声只是急火攻心,不是中毒,不难医治,身子孱弱也不难,好生调养就好,但季凉歌的身子自从那年一战后,一直是阴盛阳虚,虚不受补,所以进补要有独特方法,不能随意什么都吃。”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脸,最后似是妥协了,捏了捏我的脸颊,细声道,“你放心,你一日未愈,我就在京待一日。”
点点头,我感激的握住他的手。柴坤并不知道叶黎与我是有着多次救命之恩的朋友,只是见我们如此亲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不能发作。
“梓欣,去把泓珞阁收拾出来给叶少爷居住。”
“是,王爷。”
叶黎没有谢恩,也没有理会,此刻他还在我不会照顾自己又让自己受伤的气头上。他从药箱重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粉红色的药丸,我接过,二话没说就咽了下去。
“你给侧妃吃的什么?”柴坤为让自己的敌意不那么浓,极力压着声音,“叶少爷,敢问是补药吗?”
“不是,是助于散热祛火的。”
叶黎的怒气只是针对我,所以平静下来,对柴坤的态度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君子之姿。
“对了,王爷,请问之前为季凉歌诊治的郎中在哪里?我需要看一下他用的金疮药和药方。”叶黎道,“这样才好列明接下来的用药。”
“之前是我给侧妃诊治的,叶少爷就问我吧。”张院判一直在旁边打量叶黎,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他觉得亲切,他友好道,“来,咱们这边请。”
周围安静下来,小禾走上前来,泪眼朦胧的拉着我的手,也不说话,却死死的盯着,好似要将我印进骨子里一般。我吃力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脸颊,直到她扯出一抹笑来,只是伴随着笑容的,还有眼泪一并落下。
“姐姐,答应我以后别让自己再受伤了,你这样小禾看着好心疼。”小禾握住我的手,呜咽着,“你是小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小禾求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安康健的活下去,行吗?”
她的话刺痛也温暖着我这颗冰凉的心,我重重的点着头,忍着痛,将她拉进怀中抱住。是啊,只要她肯心疼我,不肯害我,我又何须去介意是否曾在几年前有那样一门败落至此的季府呢?只要好生珍惜当下就好。
小禾的肩膀是抽泣的起伏,她不肯去休息,换了身衣衫便又匆匆来到床边守着。不一会儿,叶黎的身影再次出现,身后还跟着端着托盘的苏木,我一看托盘上的汤药碗,咧着嘴,一脸的不满。
“季凉歌,生病了就要吃药,你不愿意也没办,有能耐你别生病、别受伤啊。”叶黎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继续道,“赶紧的,趁热把药喝了,不然你还想这辈子都当个小哑巴吗?”
我一听哑巴,也哼了一声,转过身,拒绝喂药,端起药碗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但只是这样一个的动作,我的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我深吸一口气,叶黎见我要吐,在我未将汤药吐出之际,眼疾手快捏住我的嗓子,良久,在我终于打了个嗝后,他顺道掰开我的嘴塞进了一块蜜饯。
小禾擦拭着我额上的细汗,我惊讶自己醒了几日却依旧如此虚弱,叶黎见我蹙眉,终于不再冷冰冰的说话。
“你呀,亏了命大,遇到了张院判,张院判又机缘巧合曾与我父亲学过半年医术,不然就你那日的伤势,怕是京里的郎中没一个敢救治的。”叶黎扶着我躺下继续道,“你呀你,挺大个丫头,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露出牙齿笑着,我任由他为我掖了掖被子,而后不知为何,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没有连日来在白茫茫天际中奔跑的疲累,而是安稳的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