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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章 ...

  •   夜半三更时,楚韫被一声声低唤声吵醒,她迷蒙地看着龙熙,疑惑地问:“怎么了?”

      龙熙面色凝重,道:“方才听风在殿外叫了你许久,说是嘉延宫的谢公子出了事。”

      楚韫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嗯?谢哥哥出什么事了?”

      “谢公子喝了毒药,意图自杀。”

      “什么?!”楚韫的睡意登时被吓得全无,惊诧不已,“好端端的,他怎么要自杀?”

      一壁说着,一壁穿衣下床,因为心里过于惊慌焦急,连鞋子都穿反了。

      龙熙看在眼里,眼眸微垂,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苦笑。

      “具体是为何,听风没有说,殿下到了那里,自然会知道的。”

      他又称呼她为“殿下”,可楚韫此时哪有心情注意到这个,穿好衣裳后头发都不及梳,便命人提着灯坐着软轿往嘉延宫赶去。

      馨香的床榻瞬间只剩下龙熙一人,他也没了睡意,在床边坐了片刻,穿好衣裳坐在案边看起楚韫的话本来。

      嘉延宫内,太医侍女来回奔波数次,谢涟清所喝下的毒才清得差不多。

      他本就荏弱,如此折腾下来,脸色愈加苍白,漆黑的眼眸中却饱含热泪,目不转睛地看着楚韫,忍泣道:“殿下,如今宫里有流言,说殿下被人下药的事,乃是涟清所为,景公子只是被涟清推出去的替罪羔羊,说涟清表面病弱,实则是心机深重的奸诈小人。”

      “殿下,”谢涟清紧握住楚韫的手,颤声道,“涟清本想以死明志,以证清白,殿下又何必救我?即使涟清苟活下来,也只是平白给人增添笑料罢了。”

      楚韫眉头紧蹙,轻斥道:“胡闹!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旁人胡说八道,你不想着与人辩解,白白寻死,难不成你的污名便清白了吗?”

      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丝毫没有先前温润公子的模样,楚韫不免心软,温声劝慰:“再说了,谢哥哥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难道我不晓得?谢哥哥如此寻短见,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趁了那帮乱嚼舌根之辈的心?”

      她抚摸着谢涟清的脸颊,笑道:“谢哥哥尽管安心养好身体,寡人自会让那些长舌夫受到应有的教训。”

      “有殿下这话,涟清即使此时便去了,也毫无怨言。”说着,谢涟清泪如雨下,不住抽噎着,瘦弱的肩膀轻颤,格外惹人心怜。

      楚韫低头碰了碰他的额头,柔声道:“快别胡说了,快些歇息,我在旁边守着你。”

      谢涟清似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拒道:“这样于礼不合,万万不可,涟清身子不适,殿下应当回坤庆殿去……”

      “好了,别说话了,合不合礼,寡人说了算。”楚韫给他掖了掖被角,命人送来一张软榻与丝被,胡乱躺在上面阖上了眼。

      直到天色大亮,她被窗子映射进来的阳光晃到了眼,这才伸了伸懒腰,叫人伺候梳洗。

      过了大半宿,谢涟清的脸色好看了些,不再是毫无血色的白,看得楚韫也放心不少,陪着他一道用了早膳,楚韫便换了朝服上朝去了。

      几日不上朝,楚韫这才发现近日不少地方又发生了水患。

      天气渐冷,雨水却连绵不断,属实怪异。

      有大臣上书建议:“殿下自登基以来,尚未去仙山祭拜过,微臣斗胆,建议殿下择日启程去仙山,祭拜一下神元老君。”

      另有一人嗤笑:“王大人年岁已高,说话也有些糊涂了,雨水不绝,与神元老君又有何干系?微臣倒是以为,殿下应下令疏浚河道,排洪泄洪,如此也可缓解大雨造成的洪涝。”

      又有一人跳出来道:“臣以为,疏浚河道固然重要,但王大人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殿下自登基以来整日里流连后宫,对政事不甚关心,天怒人怨,是以才下降灾害于大楚……”

      “吴侍郎。”楚烈冷声开口,“慎言。”

      吴侍郎面无惧色,继续道:“哪怕今日殿下要治微臣的罪,微臣也要畅所欲言。殿下已满十七,先帝在殿下这个年纪时,已然大婚立了皇夫,如今殿下却只知嬉戏后宫,实在是过于荒唐!”

      说完,他径直摘下头上的乌纱帽,脊背挺直地跪了下来,等待女帝的发落。

      楚韫却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当着文武百官还有她亲哥的面,被一个大臣指责太过荒唐无稽,着实有些丢人。

      但若是因此便治了吴侍郎的罪,不就显得她听不得耿介之言,坐实她是个好色昏君的名号了吗?

      “诸爱卿所言都有道理,去仙山祭拜一事,就由王大人负责筹备吧,吴侍郎忠心谏言,寡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治大人的罪?吴爱卿快快请起。”

      楚韫扫视群臣,道:“寡人已满十七,确实该将立皇夫一事提上日程。”她看着嫡兄,“此事就交由雍王全权负责选拔,具体的细节寡人会与雍王商量,诸位爱卿可以放心。”

      殿下愿意大婚,群臣自然是欣喜之至,一旦大婚,想必殿下便会如先帝一般,渐渐地收心敛情,将心思放在朝政之上。

      群臣无不露出欢欣的神情,山呼万岁,楚烈亦跟着微笑起来,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紧紧地抠陷掌心。

      直到下了朝,回到坤庆殿内,楚韫才倏地想起自己昨夜将龙熙一人丢在了寝殿里,她换去朝服除去玉冠,转头问听风:“今早龙公子什么时候离去的?”

      听风回答:“主子,奴婢今早并未见到龙公子的身影。”

      “什么?”心飞速跳了两下,楚韫有些慌,披散着满头青丝便命人摆驾迎瑞宫。

      到了那里,宫内静悄悄的,楚韫心里的慌乱愈加浓了几分,生怕龙熙因为昨夜的事不悦,而直接离她而去。

      可迎瑞宫内却没有龙熙。

      楚韫抓来一个侍女问:“龙公子呢?”

      侍女神情瑟缩:“回殿下,龙公子昨日出去,便一直没回宫。”

      胸腔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楚韫失魂落魄地松开了对侍女的禁锢,低声喃喃:“阿熙不要我了……”

      听风愣了一下,“主子您说什么?”

      楚韫跌坐在贵妃榻上,眼瞳涣散,“他一定是伤心了,所以才躲了起来。”

      听风更看不懂了,她何时见过主子如此失态?

      平日里主子招惹的公子虽多,喜欢的也不少,但哪个不是新鲜几天,过些日子便丢开手,怎么唯独对龙公子如此特殊?

      隔三差五地便召他侍寝也便罢了,更奇怪的是,自打有了龙公子,主子就没再看上其他公子,以往受宠的那几位也备受冷落,龙公子竟成了后宫独享恩宠的头一人。

      “主子,您不必心急,兴许龙公子是去了藏书阁看书,过不了多久便回来了。”

      楚韫眼眸亮了一下,又倏地落寞,“可是,他怎么不留个信儿给我呢?难道他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听风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给主子斟上热茶,取了软衾给她盖上,安静地立在一旁。

      主仆二人在迎瑞宫等了许久,龙熙迟迟都未出现,楚韫因昨夜没歇息好,此时虽心绪烦乱,但躺在暖意融融的贵妃榻上,睡意渐浓,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听风见主子睡着,心下稍松,还能好眠,便说明主子对那龙公子的在意也不过尔尔。

      可直到天黑,夜色过半,龙熙都未回来。

      楚韫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命人在宫内搜寻,可结果却让她失望,偌大的皇宫里都没找到他。

      难道他真的离她而去?明明昨晚还笑着跟她保证,永远不会离开她……

      一宿未眠,次日天色未亮,楚韫便带着一小队人马策马疾驰,直奔西山围场而去。

      他们在那里初次相遇,兴许龙熙念在旧情,会躲在那个地方也说不定。

      殿下又旷了早朝,楚烈得知此事时,整张俊脸都沉了下来。

      他可以纵容妹妹贪玩胡闹,可以一味单纯快乐,却渐渐不能接受她的目光落在别的男子身上。

      高绍也好,谢涟清也罢,如今又多了一个龙熙。

      韫儿的目光在这个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够长了。

      近日雨水不断,越往北走,天气越寒,饶是楚韫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冷硬的朔风吹得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星夜疾驰,赶到西山围场时,那里正下着小雪,漫山白霜,映得松木愈翠。

      行宫里的人早已准备接驾,可楚韫只是简单喝了口水,便急匆匆地策马奔向了围场深处。

      流云赶忙跟上,唯恐主子发生什么意外。

      初冬的山林间草木稀疏,禽鸟也惧冷躲了起来,空旷寂寥,只闻得马蹄声声。

      湖泊澄净,一望无际,楚韫勒马,目光定在湖边,那里堆着男子的玄色衣裳与皂色鞋袜。

      她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惊,阿熙不会寻短见吧?

      飞速跑到湖边,却发现湖面一片静谧,丝毫没有人的踪影。

      怦怦直跳的心又渐渐沉了下去。

      流云跟了过来,小声询问:“主子,您在看什么?”

      楚韫在湖边静立片刻,任由冰冷的湖风吹拂在脸上,水平如镜,她拉过马,“回行宫去。”

      却在转身走出去没几步,忽听得身后一阵水声,少年清冷的嗓音传来:“殿下是来寻我的么?”

      楚韫倏地顿住脚步,惊喜地回过头,就见龙熙从湖里走上岸来,他赤着上身,神情似雪。

      他的目光过于冷静,看她像在是看一个陌生人。

      楚韫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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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连载文《对共感少年始乱终弃后》,求戳进专栏瞧一瞧∽ 你是一个天才女画家,有一天你突然和一个陌生人身体共感,对方还是个英俊少年。 你对他百般撩拨又始乱终弃,五年后,蜕变成成熟男人的青年带着崽崽找上门来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