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掉马甲啊》有棠

15、一点回忆

　　等唐默回到家，发现唐鸦和013已经在吃饭了。饭菜热腾腾香喷喷的，一下子把她想问的问题给搅了个七零八落。

　　算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不过，她想先吃饭，有人却不会让她舒服。013敲敲桌子，望着她：“没有你的饭。”

　　“啥？”唐默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统子。

　　唐鸦连忙把脸埋在碗里，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013拿着刀叉的手修长白皙好看，跟盘子里的焦色牛排绿色西蓝花形成鲜明对比。“我当机械师也不容易，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几万艾萨克金币，养你们两个有点吃力。而且你以后的训练需要很多能量点，我得交点东西上去……唐鸦说他下个季度的能量点分我一半，所以他才能坐在这里……”

　　唐默比出暂停的手势。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缓解一下全身的酸痛感。“我懂了，那我得搬走吗？”

　　“那倒不用，交点住宿费什么的就行了，伙食自负。”013优雅地吃掉一块牛排，“训练我负责，但训练完的补给你得自己想办法。”

　　还成，好歹有地方住……唐默点头，眼睛紧盯着唐鸦塞进嘴里的奶油甜点：“行，我没有异议。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你说。”

　　“十一班是怎么回事？学院里有个叫沈言的老师，他跟你……跟你的身份很熟吗？”唐默问。

　　013端起红酒啜了一口，红色的酒液给他的薄唇染了一层绯色：“沈言？他对我的皮囊很感兴趣，别的没什么特别的……”

　　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十一班是院长的一个恶作剧，他喜欢这种把人逼到极限的游戏。”013说得漫不经心，“给一群最有潜力的人以各种方面的压迫，看他们能不能爬起来。如果能，恭喜你们，你们将会成为未来最强最反人类的变态机械师。”

　　“如果不能呢？”唐默皱眉。

　　013喝完了最后一口红酒：“那就死。然后换一批新的。”

　　“可是我听十一班的同学说，他们是因为得罪了人……”唐默原本还以为自己被分过去是因为沈言跟013不对付。

　　“你不可能讨好每一个人。在你们短暂的生命里，你们会跟很多同类产生摩擦、争执、战争。得罪人？呵，如果你能找出一个跟所有人都交好的人，那我倒要惊讶一下。”013冷笑。

　　唐默忽然有点好奇：“那你……你们可以做到吗？”系统们拥有最全面的数据和最准确的分析，又对人类情绪有很强的模拟，偏偏他们又不会受到情绪影响。

　　013摊手：“这么说吧，我的这具皮囊在你们眼里还算不错，对吧？如果我跟某个人类结成伴侣，那其他的追求者就会不满——像沈言，他大概会试图杀死我和我的伴侣。所以最优解就是我单身。”

　　唐默嘴角抽了抽。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们人类的感情又复杂又麻烦，完全是发展进步的障碍……算了，你去楼上，进疗养舱，准备练习吧。”

　　物种不同，无法交流。唐默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吗？”

　　“不能，快点训练完我要睡觉。”013已经上楼了。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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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砾扑面，干燥滚烫的风呼啸而过，仿佛要带走她身上所有的水分。她张了张嘴，喉咙已经干得全是血。身上的灰白色袍子被风吹起，露出一双布满血痂的脚。抬头，是热烈刺眼的太阳。

　　唐默下意识地抬起手想遮一下阳光，但是臂膀处传来的剧烈酸痛让她无法完成这个动作。粗壮的麻绳绕过肩膀，在腰部打了一个结。她回头，果然，是一个无比眼熟的硕大的白色石质箱子。

　　这种石头产自遥远的北方，被称作“冰雪女神的眷顾”，做成的器皿更是天然的冰箱，哪怕是在炎热的死亡之海里，靠近它也能感受到阵阵冷气——不过真做成冰箱大小的估计就这一个。

　　而把冰雪眷顾当睡箱用的估计也就这一位。

　　唐默很快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在绿洲与这位不知名美丽毒哥莫名组了队后，毒哥就昏过去了。唐默等了三天才等到这位爷醒过来，结果他劈头就是一句“怎么还没出沙漠？”

　　嗯？哥哥你清醒一点！我没地图没指南针没水没食物，拿头带你往外走啊！

　　毒哥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他找了些食物和水，以及一个指引器，说是跟着指针走就完事。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大一个石头箱子。这箱子四四方方的，还凉丝丝的，摸着可舒服了。唐默还没新奇完，就看见毒哥拿出一捆麻绳递给她。

　　“麻烦你了。”

　　唐默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毒哥钻进了箱子里，还盖上了盖子。

　　再然后，唐默就踏上了漫长的拉人横跨沙漠的地狱之旅。后来她才知道，毒哥受不住沙漠的热度，只能蹲箱子里睡觉，然后找商队拉着他。但是在绿洲的时候被仇家盯上了，没有办法才找的唐默。

　　望了一眼手里的指引器，上面的指针已经在瞎羁儿转了。这并不是说它坏了，而是说明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但是当初的唐默并不知道。她以为坏掉了，就把指引器扔掉，然后强行继续走。这个时候她已经渴死饿死好几回了，原地复活了三次，脑子已经不甚清醒。她摸了摸拖在身后的箱子，冰雪眷顾的外层已经温热了，毒哥还在里面沉睡。他偶尔会醒，在确认完没有出沙漠后就继续睡。唐默趁着这他醒的时候只问过一些关于路程的问题，甚至连这毒哥的名字都不知道。

　　唐默决定管他叫黑心老板。

　　现在的唐默待在曾经的自己的身体里，看着自己傻傻地拉着绳子，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海中挪动。不知尽头，不得归路。

　　她无法操控曾经的自己，或者说，是记忆里的自己。但是她知道这是那段炼狱旅程中的哪一段。

　　很快，一座高大磐然的石台出现在了沙丘的另一边。它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沙漠中，像海市蜃楼一样。石台上下人来人往，仿佛筑巢的蚁群。

　　女孩愣愣地站住，怀疑自己的出了幻觉。

　　灯塔。唐默心里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