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在失色星河》白熊过隙

9、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1
　　“妈妈，我今天还能让爸爸送我上学吗。”
　　我特意把闹钟调早了半个钟，，赶在妈妈叫我起床之前叠整齐被子穿好衣服，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找正在煎蛋的妈妈。
　　“为什么啊？”妈妈把煎好的蛋放进小盘子里，看了我一眼，“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起床这么早？”
　　“哎呀，我昨天不是跟我爸走的吗，我去班里发现，原来这么多同学都那么早去上学，我也不想再踩着点去学校了。”

　　其实是只要我还是像昨天一样早去半个小时，我就有很大的机率还能偶遇黎川！

　　“好丫头，知道主动学习了？”爸爸也走进厨房，把妈妈盛好煎蛋的盘子端出去。
　　我也顺手拿了一个盘子和一杯牛奶，“是啊！昨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不刻苦！不努力！”
　　“知道好好学习是好事，行，那以后都爸爸送你上学？”老爸塞了一片面包进嘴里，“看看你能坚持几天，哈哈哈哈。”
　　“你丫头就三天热乎劲，你还不知道吗。”妈妈也坐过来，“这大懒虫，明天早上指定是又叫都叫不醒了。”
　　“妈妈，那我能不能多带一盒牛奶去学校啊，一到间操的时候我就饿了。”
　　“那你间操去超市买不就好了？妈妈又不是不给你钱。”
　　“哎呀，学校的奶不是凉嘛，妈妈我想带热的。”
　　“你带热牛奶等你上完两节课不也凉了？”
　　“那不一样，虽然凉了，但是它还是被妈妈热过的牛奶，和商店买的就不一样！”
　　我故作撒娇。
　　“你这孩子，竟说些没用的，一会你穿衣服妈妈给你热。”
　　“好嘞，谢谢妈妈！”

　　坐在爸爸的车上，一点像昨天的困意都没有，我满脑子都是想要赶紧见到黎川，想起来如果一会可以见到他的话，我的心里就甜滋滋的。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两只手紧紧地握着那盒牛奶，怕微波炉热东西热的时间不够久，还怕它被风给吹凉了。
　　还没走进教学楼，我就看着门口有几个人拿着扫把跑跑跳跳地往外走着。在这几个人里，我一眼就看见了黎川！
　　虽然一瘸一拐的，但他还是一瘸一拐地跑跑跳跳。

　　我悄悄跟了上去，他们应该是室外值日生分担当区打扫，说是打扫，其实也就是用五分钟捡捡树叶，用二十五分钟撒撒欢，磨到早自习结束，就做完了一周的值日任务。

　　“黎川！”
　　可能是一大早就看见他有那么一点激动？我本来没想吓他，但我站在他背后拍了他一下，确实给他吓了一个激灵。

　　他一脸怒目圆睁皱着眉头的样子回头，也吓了我一跳。
　　我想赶紧解释不是故意要打他，但是他看见是我，面容突然舒缓，露出了一个羞涩温柔的笑容，尽管眼神里还搀着一丝疑惑和意外。

　　“干什么呀。”
　　他看了我几秒钟，然后用不太大的声音问我，黎川的声音柔柔的，好好听！
　　“给。”我把攥了一早上的牛奶递给他。
　　“我早上吃过饭了，呃.. 我教室里有牛奶，一大箱呢。”
　　黎川一脸意外地看着我。
　　“这个是热的！”
　　“你为什么给我送牛奶呀？”
　　“因为，因为你脚崴了呀。”
　　“我脚崴了你就给我牛奶呀？”
　　我举得胳膊都要酸了，赶紧把牛奶塞到黎川的怀里。
　　“快拿着吧。”
　　“那，那谢谢你。”

　　“你都崴脚了还下来值日？”
　　“哦，没事，小伤不碍事，习惯了。”
　　黎川还傻乎乎地跳了几下，“你看，啥都不耽误。”
　　“你经常崴脚吗？”
　　“学了打篮球之后，崴过有几次了。”
　　“上过药了吗？”
　　“不用上药，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哈哈哈，你还是好好走路吧。牛奶趁热喝，我回教室了。”
　　“谢谢你。”
　　我往前走着，黎川跟在我后面送了我几步。
　　“拜拜啦！”
　　我冲他摆了摆手。

　　2
　　回到教室，这哪里有什么人嘛，我们班的同学怎么可能会提前那么久来上课，只有苟晗若坐在那里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还有几个值日生拿着扫把像没有灵魂的柯基犬一样在教室里游走。
　　这屋子里没有什么人可以看，一大早我也看不下去书，就趴在桌子上盯着苟晗若的背影看了一会。

　　其实相处的几天，我感觉苟晗若人还挺好的。
　　我蹭到苟晗若的旁边，坐在苏与的椅子上。

　　“你和齐敬一表白过吗？”
　　我悄咪咪地问苟晗若。
　　苟晗若有点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眼睛里闪过一瞬失望。
　　“为什么喜欢齐敬一？”
　　“那你当初为什么喜欢齐敬一呀？”
　　“当时我年纪小，小孩子胡闹嘛。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很喜欢他。”

　　初二上学期，齐敬一是我同桌，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要分班了，我和齐敬一早早就知道我们没能分到一个班。
　　他坐在我的旁边，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那可是我第一次被男孩子牵手，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当时我还在偷偷抹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舍不得谁，可能是班会上的歌太煽情了，也可能真的是舍不得齐敬一。

　　‘我们两个交往吧，之后就不会因为分班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疏远了对方。’
　　齐敬一说话的声音轻轻的，语气温温柔柔的。
　　那天班会上有他的节目，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笑衬得更帅气。
　　他离我很近，近到我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绒毛。

　　我也忘了当时想了些什么，只是后来更用力地攥住了他拉着我的那只手，我脸上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抹开，就立马冲着他笑了。

　　在那之后我们就每天都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写作业。这么长时间，我只是习惯了和齐敬一在一起，被他宠着，被身边的朋友羡慕有一个又帅学习又好的男朋友。
　　可是和他分手之后我并没有很难过，只是生气，气他懦弱。

　　“我有想过，如果齐敬一之前没有遇见过你，他是不是会喜欢我。”
　　苟晗若很认真地观察着我，或者说，她是在打量我。
　　她之前已经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无数次了。

　　“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表白试试看？是放不下面子？”
　　“不是。”苟晗若无力地笑了一下，“就是是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没必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本来以为我是一个只会在乎自己成绩的人，可是到了你们班，我发现我满脑子都是那些和齐敬一相处过的日子，就连他之前借给我一块橡皮我都记的清清楚楚。他和成绩之间，成绩突然显得一点也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要到我们班。不是应该继续留在17班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吗”
　　“你可能不懂，太沉浸了就难自拔了。我这叫，置死地而后生。顺便我也想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哈哈哈，那你是不是失望啦，像我这种平凡无奇的女生，连你们班主任都觉得我配不上齐敬一呢。”
　　“不是呀，你和我想象中是一样的。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不得不说，我也很喜欢你这种女孩子，也..挺羡慕你的，不只是因为齐敬一。”

　　我从苏与的座位窜回我的位置，打开课本开始思考，我要怎样做才能既让齐敬一不喜欢我，又注意到苟晗若呢。

　　‘你们饭点都干什么呀。’我发了一条微信给贺跃希。
　　‘我吗？有时候吃饭，有时候打球。’
　　贺跃希果然每次都秒回。

　　我刚要问黎川，贺跃希紧跟着又发来一条。

　　‘黎川去饭堂吃饭，吃完饭去操场遛弯。’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都谁和黎川一起吃饭？’

　　‘一般都是我、东子有时候是齐敬一。’

　　‘帮我个忙，你今天和韩廷东出去吃吧，我请客！’

　　‘什么情况？’

　　‘保密！’

　　贺跃希回复了我一连串抽筋扒皮的表情包。

　　‘我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说哦，我感觉我好像喜欢黎川？’
　　我脑子突然一发热，毫不留情地出卖了自己。
　　但是我觉得，贺跃希应该是一个得力僚机。

　　‘但是你不许告诉他！我要自己告诉他！’
　　我赶紧把这条发给他，配上一个恐吓的表情包。

　　‘我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抱着手机偷笑，就好像多一个人知道我喜欢他，我的喜欢就多了一点力气。

　　‘收到！’
　　贺跃希还是挺乖的嘛。

　　我刚要装起来手机，贺跃希又发来几条信息。
　　‘我和东子会自动回避的。’
　　‘不对，为什么留下齐敬一？’
　　‘你要当着齐敬一的面和黎川表白吗！’
　　‘这对齐敬一是不是有点残忍？你考虑清楚！！’
　　这孩子脑子里怎么这么多戏？
　　3
　　“苏与！我今天有大计划！”
　　我和苏与站在超市门口，超市对面是一个简易舞台，每个班一个学期都有几次要在大课间上去表演节目，今天应该是高一的一个班的表演吧。
　　我踮起脚用一只胳膊勾住苏与的脖子，在她耳边大声嚷“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啦！”
　　“那我和谁吃饭！”苏与赶紧推开我，用手护住耳朵，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童一南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和它！”
　　我指着地上的一条小土狗，那是从我们还在老校区的时候这条小狗就在了。
　　后来我们学校搬到新校区，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找来的。在新校区上课的第一天就看见它蹲在校门口的校警脚边摇着尾巴，就像是想要全校的人都知道它也跟来了。
　　小狗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它还是挺欢乐的，跑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我蹲下去拆开我刚买的糯米糍雪糕，用树枝戳破上面的一层糯米皮，流出甜甜的雪糕，它伸着小舌头在那里舔呀舔。
　　“算了，那我在教室写作业了，我让杜秋子带饭回来吧。”
　　苏与极其不情愿地冲我翻着白眼，“走啦，还逗狗呢，天天就知道戳猫逗狗，一会上课都迟到了。”
　　“得嘞。”
　　我知道我惹苏与不开心了，这个时候就要唯唯诺诺，不然她一会看见我是去和苟晗若一起吃饭，肯定要炸毛。

　　我拉着苟晗若走进饭堂，像以前一样我坐在一个桌子上等她打饭回来。我提前用校服外套在另一个很远的桌子上也占了一个位。

　　“一会我把齐敬一叫过来，你想和他说什么话就说，你不想和他说话就不说，我知道这样没什么用，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我觉得能够呆在他身边，哪怕几分钟也是足够快乐的，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童一南，我没想过你真的愿意帮我制造机会和齐敬一相处..”
　　“没关系，我这也是给我自己制造点机会。”
　　“你？你需要什么机会？”
　　苟若涵突然变得警惕了一下。
　　“你放心啦，我已经不喜欢齐敬一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看见黎川和齐敬一正端着餐盘在找座位，我冲着齐敬一招了招手。
　　“来！坐这里。”
　　齐敬一显然有点意外，这是我们分手之后我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黎川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过来。

　　“你坐下，坐我这里。”
　　我把齐敬一拉到苟晗若对面的座位上坐好。
　　他坐下之后一脸的疑惑和不知所措，但是也没有问什么。
　　黎川想要挨着他坐下，我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校服袖子，头也不回地把他拽到我占好的另一个位置。

　　“你在搞什么呀。”
　　“撮合他们两个呀。”我笑嘻嘻一脸坏主意的表情看着黎川，其实更坏的主意还在后面呢，“黎川！今天我陪你吃饭。”

　　黎川坐在我对面吃饭显然有点不自在，一会就把餐盘里的饭菜吃光了。
　　“你不吃饭吗？”
　　“哪有女生晚上吃饭的。”
　　“这什么理论？”
　　“我减肥！”
　　“咦惹。”黎川一脸不可思议，“没必要，你这没必要啊。”
　　“你管我。”

　　黎川吸着一杯豆浆，他吃东西很快，但是喝豆浆还挺慢的。
　　黎川一只手放在那里稳住豆浆，一只手在兜里摸索着，应该是在找纸巾吧。
　　我偷偷地把手伸过去捏住豆浆使劲一挤，眼看着豆浆就要涌出吸管，黎川赶紧转过来。
　　“哎，别别别，别挤，要流出来了，流出来了。”
　　他着急的样子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