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浮生》陆翩翩

4、脱困

　　第四章脱困
　　房中顾浮生同着丫头们正坐在床榻边有一下没一下得聊着天，毕竟年岁还小，孩子们总是容易打成一片，变得亲近起来。再说同丫头们交好对自己来说，也是在这个孤立无援得府中多了一双耳朵和眼睛罢了。她们嬉笑着，顾浮生便捻起那案几上那鲜嫩多汁的果子，递给了那两个丫头。她们身着灰色布裙，稚嫩得脸上有着纯真得笑容，接了去，行了礼，便欢欢喜喜推出了房间，去廊下玩闹去了。顾浮生抬眼往一眼窗外明媚得阳光下那两个丫头在嬉笑玩闹着，不自觉唇角弯弯淡淡一笑。

　　用过晚餐，顾浮生带着一丫头缓步走在这花园之中，准备前往祖母那儿。她记得，前世之时她与祖母还不曾示好，也亦未赠与什么香囊缓解祖母哮头痛症状。她低头想着事走着，脚下生风。

　　“雅姐，到了。是否请她进来，老祖宗？”老嬷嬷半弯着身子低下头凑近说道。那老祖宗点头。

　　今日顾浮生身着了件淡绿色衫裙，不施脂粉，只简单挽了个发髻便轻轻迈进了门。一眼便瞧见了祖母端坐在正堂之中，手持佛珠不住转动着却是一眼都未看向她。顾浮生跪在地上恭敬行礼。
　　祖母并未叫她起身，她只觉得今日似与前几日不同。不似前几日那般欢喜拉她坐身边，口口声声道：“欢喜她。”

　　半柱香过去了，跪在地上得人仍旧一动不动。旁边得嬷嬷也一身不吭似乎在等着什么。

　　那位老祖宗端坐着，一身玄服，满面沧桑，开口问道：“这个香囊从何而来，说吧，雅姐儿。”声音一落，房中更是安静了。

　　又过了一刻钟。只听得屋内跪在地上的顾浮生直起身子，朝着上位的祖母又拜了拜，听得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糯生生轻轻开口道：

　　“乃雅自己，梦中所梦一妙龄女子赠与阿雅的。”

　　她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清丽明亮的双眼坦然看着祖母，软糯的声音还不曾脱稚气，却是带着几分认真。她见着面前这位老祖宗左手紧紧攥住那鹅黄色得香囊，面上却是满是感伤，心中了然，却不做声响。

　　那串佛珠被老祖宗细细抚摸着，顾浮生端坐再后，只听着祖母久久叹息道：“是了，你怎么会知晓。她莫不是怕我这个老婆子早早死了，才安排着你，来到我身边吧。好孩子过来。”

　　顾浮生“诺”了一声，温顺的低下头起了身，半跪在祖母身边，她低着头细细的绒发只觉得被祖母那一双宽厚的大手不住抚弄着，而自己鼻间充斥着她身上那沉沉浓郁檀香味竟然一瞬间心里觉得松快多了。

　　“去告诉他，这个丫头记在我名下了。其他事莫要过问。”顾浮生眉眼未抬，只听得耳边脚步声远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切似乎在过于简单了。

　　不一会，那派出去的老嬷嬷也回了话，说是家主应允了。这时她心里才真真松了一口气，她缓慢的抬起头仰视着将自己半怀抱在自己怀里的祖母，瞬间自己往日委屈似潮水一般涌出，悄悄滴落在衣襟上，顾浮生连忙扯了衣袖擦了擦脸颊，朝着祖母绽开一个纯真无邪的笑脸。

　　而祖母也疼惜的将她拥在怀里......

　　“我的好孩子，不要怕。有祖母在。”

　　......

　　“母亲，她只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女。凭什么祖母认在名下养了啊。还住进了祖母给小姑的厢房，那厢房要住也是我住啊？要认养不该也是我么？”房中顾倾城皱着眉头一张俏脸说不出的气愤，纤细的指尖狠狠捏碎了一颗又一颗水润甜美的葡萄再次将碎渣丢弃在织金螺母鸟纹地毯上，狠狠说道。

　　王卓则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她作为嫡母夫人看着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发着脾气，却是并不做声，只是穿着一身锦绣罗裙来回在房中走着，心中却在暗暗想道：原先顾浮生虽说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要想处置起来也不过举手间，但是现在也不知这丫头搞了什么法子，竟能让老祖宗收了她养在名下，眼下都住进老祖宗已逝去小妹的厢房了，看来这下要想处置那丫头，必须得寻个正当由头才好。

　　顾倾城见着母亲来回走着却并不说话，知道自己失仪了，便开口询问道：“母亲，可那丫头您不是已经答应钦差大人，送给他玩几天么？如此一来便不好出手了啊。”

　　“母亲？哥哥那儿还需要钦差大人的照拂呢，您不会怕了那祖母了吧？”顾倾城此话刚落王卓便是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祖母虽说已经半入黄土，家族也渐渐没落，但那母家也是有赫赫军功她也是有诰命在身上的，你要我去碰那一鼻子灰？”

　　“城儿，只能说那丫头走了大运！”至于钦差大人那儿，王卓俯身缓缓坐在顾倾城对面，细细思量了一会便勾唇一笑：“城儿，下贱胚子又不止她一个。先让她再快活一段时日。”

　　当天晚上顾浮生便带着两个丫头住进了祖母精心布置却是空置了许久的闺房之中。亭台楼阁间，流水潺潺，自有一番景致，雅静不俗。所有器皿都是一新，就连床也是上号黄花梨木雕刻而成，醇郁书香扑面而来，两个丫头见此按耐住狂喜，老实送走了引路来的老嬷嬷，不一会儿便欢呼雀跃似一只小麻雀一般在顾浮生身边开始叽叽喳喳叫唤起来。

　　“雅姑子，你可真有本事。我们竟然住进了这等好院子里，而且还是老祖宗精心布置的。”

　　“对呀，对呀，我现在才明白为啥当初雅姑子叫我一定要亲手把香囊交给老祖宗了......”

　　顾浮生看着她们两欢腾的模样，心中却是一番警醒。来的路上，她眼尖的瞅见了嫡母身边的壮汉凶神恶煞的从楼阁暗处飞快走过，似乎肩膀上还扛着什么东西。

　　顾浮生朝着那两个丫头招手而来，她们安静俯身跪在地上，她慢慢开口道：“你们既然跟了我，我们便是福祸相依的，从今日起你们舍弃旧名。”说着她便玉指轻点一着绿色衣衫的丫头道：“今后你便叫“洗月”另外一粉色衣衫的丫头便叫“彩云”。”

　　听完吩咐那两个丫头眸中亮了亮又欢喜看了看对方，应了下来。

　　眼见着这月色渐晚，便要如往常一般去廊下就寝。顾浮生说道这园中小房甚多自己也半夜不喜人伺候便让她们住小厢房中，自己则就着这摇曳烛火，翻开了一本架子上的书籍，细细品味着，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灿然一笑。

　　这几日怕是又有好戏看了。